《[狄仁杰电影系列][狄尉沙]神都警局》莫忘花

16、第 16 章

　　洛阳市区的餐厅里，各色人物穿梭往来，十分热闹。
　　这是市里有名的餐厅，每天都有年轻男女早早来等位，只为能饱口腹之欲。
　　可惜了这一顿晚饭吃的索然无味，沙陀难得会对食物提不起兴趣来。
　　狄仁杰耐心拨好虾一只只整齐的排在碟子里放在沙陀面前。
　　沙陀筷子拨拉一下，面无表情的吃一口。
　　气氛尴尬。

　　狄仁杰也不问，沙陀便不说。

　　那么就等吧。狄仁杰想。
　　等他发现，身边还有个自己。

　　良久，沙陀抬头，“我们去海边吧。”
　　去海边。那便去吧。
　　于是就开车去了最近的海边。
　　车子停在路边，两人下车徒步走在长长的木栈道，地灯莹莹。

　　夜里的海，丝毫没有美感。
　　黑色的，只有潮声。

　　不知道走了多久，狄仁杰数着迈出的第六千七百四十八步时，沙陀终于开口：“我……我从小被师父收养。”
　　狄仁杰不数了，转头静静看着他。

　　“他从来没有告诉过我，我是谁。”沙陀转头看着海，黑色的海，“师父说我父母在车祸中意外丧生。他见我可怜，才抚养我。”

　　狄仁杰低头看自己的鞋尖，不出声听着。

　　沙陀索性停下了脚步，双手撑在木栅栏上，望着远处星辰：“狄仁杰，你无所不知。在二十年前，可有这样的事故记载？”

　　“……”狄仁杰不知怎么回答。

　　沙陀拉着栏杆转头对他笑，海风带着腥味，吹开他的衣领：“真当我傻么，进警局实习初我就偷偷检索过。二十年前根本没有沙陀姓的夫妇车祸遇害的记录。”

　　狄仁杰不知道自己的眼神中会不会流露出怜悯，于是干脆走去沙陀的身边，背依着栏杆，抬头看蓝黑色的天。
　　银河清晰，低低流淌。

　　沙陀不看他，眼神落在远处模糊的地平线上。声音低落：“尉迟也一直有事瞒着我……”
　　“比如，他的身份？”
　　沙陀愣一下，垂下头笑：“呵，你果然早就知道。”
　　狄仁杰说：“其实并不难，他也并没有刻意隐瞒不是吗。”
　　沙陀看着他，目光灼灼：“什么事都瞒不了你，狄仁杰。”

　　【尉迟族，朱雀后裔也，生于烈火，故名真金。】

　　“那我又究竟是谁？”沙陀看着暗涌激流的海面，低声问道。
　　“沙陀，其实并不是所有事件都有追根究底的意义。”狄仁杰把手放在他的背上，隔着薄薄的布料，少年的身体微微颤抖。
　　沙陀指尖冰凉，咬紧牙关，不说话。
　　“因为，无论你是谁叫什么变成什么样，我，狄仁杰，都会一直陪在你身边。”
　　那语气太过正经，沙陀楞一愣，转头看他。正对上了狄仁杰笑意盈盈的眼。
　　“沙陀，你想知道关于我的什么？尽管问，我可以全都告诉你。家庭出身月收入，身高三围黑历史，兴趣爱好性取向…”狄仁杰说的如此顺溜，“还是说，想知道些别的什么？”说完抬抬眉毛，意味深长的笑。
　　“噗…”沙陀终于忍不住笑出来。

　　那笑像是绽开在夜空中的第一朵烟花。
　　清晨滴落在青草上的第一滴晨露。
　　柔软海草边一枚小小的洁白的贝壳。

　　狄仁杰张大眼睛看着他。
　　他忍不住伸手抓住沙陀的手腕，把这个高个子的少年拉向自己。
　　忍不住将自己的嘴唇贴上，沙陀那微冷的唇。

　　严格来说那并不是一个吻。
　　恭谦郑重的仿佛是什么仪式，不带一丝轻亵。
　　两人的唇只是轻轻触碰在一起。
　　干燥的，微冷的，薄荷味的。
　　然后便迅速分开。

　　“这也是，你们并州的礼仪吗？”这个生长在洛阳的少年歪着脑袋看他的眼睛。
　　狄仁杰顿一顿笑出来：“不是……”他笑起来眼睛里有星辰在闪烁，他轻轻说，“接下来的才是。”

　　接下来，唇齿相依，湿润的舌尖撬开牙关。
　　接下来，需索再付出，辗转深入。

　　接下来，海洋里所有的鱼升滕化作蓝色的泡沫，轻盈的萦绕，漂浮在半空。
　　而天空低矮，银河闪烁，隔着数亿光年流淌向远方。

　　世界如果在下一个瞬间变成一粒灰尘或者一个分子，狄仁杰也一定会笑着庆幸。
　　因为掌心里逐渐相同的体温，还有手指下那清晰的脉搏，跳动的那么快。让他莫名想起那日门前廊下，撞着灯泡的那只飞蛾。

　　沙陀的指尖微微发出粉红色的暗光。

　　远在警署的尉迟不知想起了什么，捂住心口，轻轻唤了沙陀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