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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殊途（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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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殊途（二）
深夜。大兴边门。
包正一个人慢慢踱步到这块空地中央。
那份地图上另有的玄机，他没告诉公孙泽。
从一开始，他就已经打定了主意。
虽然他还是想和公孙泽一起推理谜题，一起找出答案。
那简直是他人生中最美好的记忆之一。
不过，即使去死。也要他先。
反正这条命他自己也不知道还能剩下几天。既然如此。就帮他了了一桩心愿。不是很好。
周围厂房延伸出来的电灯一瞬间点亮。包正右手从腰间摸出枪，向后一甩，单手上膛。
坐在轮椅上的老人戴着面具，半瘫着，由身后的蒙面青年缓缓地推出来。
包正实在无法相信眼前这个风烛残年的老人就是天才犯罪组织孔雀眼的首领。
“小家伙，这么快就找到这里了。”
“你那张地图上的暗号，不是让我今天半夜来么？”包正举着枪，一步步靠近。
见到包正的举动，轮椅后的蒙面人也掏出手枪，直指包正。
孔雀王挥了挥手，示意他稍安勿躁。
“怎么，这么迫不及待地杀了我？其实，你不应该这么讨厌我的。我们是一类人。我们都是不能被那些凡夫俗子理解的人，不是么？”老人低沉的声音在这寂静的郊外更显慑人。包正冷哼，“我承认我佩服过你的犯罪天才，但是我跟你可不是一路人！无论如何，触犯法律都是不被允许的。”
“法律？法律不过是一些庸人编出来的，统治另一些更加昏庸的人类的工具罢了。像你我这样的人，天生就是立在法律之上的，而不是要被这个无聊的框架所束缚。”
包正大声喝止他：“够了！我不会听信你的胡言乱语！就算我现在是在你的地盘，可是只要我一扣扳机，我们尽可以同归于尽！”
“不要！不要啊儿子！儿子！”包妈不知何时从一边突然冲出，拦在包正和孔雀王之间。“儿子！他，他是你的亲生父亲。你们不要开枪，都不要开枪！”
包正愣在原地，眼中写满疑惑和不可置信。
突然传来一声枪响。
开枪的却是蒙面人。
包正回身看去。
公孙泽原地一滚，避过了朝他射去的子弹。而现在手中枪也指着孔雀王的方向，而目光却在望着他。
“公孙泽！你怎么……”
“包正——！！”公孙泽突然厉声喊出，“你别信他的话，你不可能是这个恶魔的儿子！！不可能！！”
包妈在一旁大声喊着，“放下枪！都放下！求求你们都放下吧！”眼中满是热泪，但无人理她。
包正不相信眼前的一切。在他人生里，第一次有事情这样严重地超出了他的掌控。
他是来帮公孙泽报仇的
他是来替公孙泽死的。
他已经做好了一切打算。
可是如今在这儿的几个，他本应最亲近的人。
为什么突然之间变成了互染血仇的敌人。
拔枪相对。
他已经不知道该将枪口对着谁。
他妈妈是生他养他，对他最重要的人。
他不能伤害她。
而她告诉他。
他现在要杀的人是她爱的人。他的父亲。
而公孙泽……公孙泽……
“包正！！！”看着公孙泽冲着自己嘶吼，就像是头愤怒的濒死野兽。“你知不知道我这十年活下去的动力就是杀了你面前这个人！！”
我知道，就在刚才之前。杀了他也是我的目标。
可是如今，在我没有理清一切前，我不能让你们互相动手。
“公孙泽，你冷静一下！我——”
“包正！就算你恨我，我也——”
公孙泽怒吼着，手上就要扣动扳机。
砰，一声枪响。
击碎了宁静的夜空。
也打碎了包正三十二年来最美的梦。
“公孙泽————！！”
鲜血自公孙胸口奔涌而出。包正冲到他身边，使力按着，却无论如何也按不住。
公孙泽手中的枪仍指着包正，可是迟迟没有按下扳机。
嘴角涌出血迹。
公孙泽却笑了。
“也好，也好。”
我根本不能开枪杀了你。
大哥是我的信仰。而你是我……难舍的羁绊。
大哥保护我二十二年，而你我只认识不到半年。我竟为了你。犹豫。
我真不是个好弟弟。
公孙泽轻轻松开手，放下枪。
看着眼前人撕心裂肺地吼着什么的模样。可是自己什么听不到了。
心中能想起来的字，只剩下。
包正。
再见。
我以为我们会一直这样并肩走下去，为了心中的正义。只是没想到会有这么一天，我终要离去，早知如此，情愿你我，从未相识——公孙泽
包正抱着怀里渐渐失去温度的身体。
英俊的面容，紧皱的眉角，无不在诉说着这个人的骄傲。
从前在DBI，他总会和他抬杠。说着自己办案不守规矩，不按程序。
而他总是想方儿设法儿地调侃他，他喜欢看他显露他的骄傲。
要守规矩。他总说，这是他做人的原则
可他怎么会看不出来，这原则也不过是他骨子里透出来的骄傲。
而这个人现在倒在他怀里。他的骄傲并没有随风散去。而是随着他的死，狠狠地刻在了另一个人的骨子里。
包正忽然抬手，头也未回，便是凌厉的一枪。
孔雀王身后的蒙面人应声而倒，连半声都没来得及发出来。
都认为他的枪法不如怀里这个人。可是，也没人看见他和这人比过枪。
公孙泽的骄傲是该捧在手心里的。谁能践踏。谁敢践踏。
孔雀王见身后的手下被射死，不怒反笑。“甚好，甚好。你心中黑暗的大门终于已经打开。”
阻挡包正的绊脚石已经死了。
从此，世间再无公孙泽。
也再无包正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