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帘卷胭脂香》玉香笼

7、第七回 得名

　　得名

　　小娘鱼把自己关在屋子里三天三夜，查天玑知道，她一定是沉浸在制香试香的过程里了，那几天一大早崔氏起来去打了井花。给她送去，用井花洗脸，容颜最是靓丽。

　　终于小娘鱼用爹给的沉香，给贵妃娘娘调出了五色凤篆香香漏，终于伸着懒腰出来。她得意地告诉查天玑：“爹，这个香，绝对只有我查家香坊可以做的出来，你的那个沉香啊。真是太好了，要我给你看看么？”
　　她几步奔回房里，小心地拿开一个大的香盖盘子。
　　查天玑不信香有五色，他说：“这可是给给贵妃娘娘做的，你别胡闹啊。什么五色，七色的？！”
　　可是他一步迈进香房就被女儿的巧心思惊呆了，只见诺大的香盘之上，她就凭着双手，和她的香铲，套出一个极好的凤凰图案 ，而且是线线相连，才能香香相连，而不断燃。最绝的是凤凰的五色。那是五种不同的颜色做成的环环相扣的凤凰羽毛，

　　小娘鱼接着他爹身后得意地说：“爹，你看啊，所谓纯阳之气，凝之为香。所以我加了娘教我的做的五色干花瓣磨成的粉，有荷花，薄荷，菊花，萱草，还有前几天和娘在西市里买到的蕃人的紫蕃香，我想了很久的啊，你看啊，贵妃娘娘一定要休息好，那这个香漏要分时辰燃，正好五个时辰，清早起来也神情气爽。除却安神之外，能够调养气息。那不是就最好了么，不过我这个五色，只是香粉的颜色，等我好好琢磨能不能弄出五色烟，爹，到时候给奖励么？”她又开始嘻皮笑脸，查天玑内心大喜，这个五色凤香漏一定不错，他赶快地把图案描下去找工匠打香篆。这个可是凤凰，得去找刘公公商量了。

　　这次交了差了之后，小娘鱼收敛了几天，她现在是真心沉迷在制香手艺里了。这天午后，她告诉母亲要去西市逛逛，娘问：“怎么又去西市？那里蕃人很多。”崔氏颇为担心，虽然是长安，来来往往的蕃人那是多的不行，小娘鱼撒娇：“没事啊，娘。我和花娘去。”花娘是谁？花娘就是当初查天玑在落脚长安时收留的那个立粱当日忙出忙进的女子。她说没名字，爹妈都叫她花娘。

　　花娘陪着小娘鱼到了西市，熙熙攘攘好不热闹的，骆驼的铃铛声此起彼伏，那些蕃人叫卖着他们从西域之地带来的各种奇珍异宝。走着走着，小娘鱼忽然闻到一股特别的味道，她开始四处寻找，她从来没有闻过的味道，她寻找着，一路嗅，在一家蕃坊外她站住了脚步，蕃坊上的匾额写着虬劲的四个字，她心里暗叫一声，：好硬朗的字！那四个字是：波斯奇珍。她一脚迈进去，哈桑尼一看来了一个美女，赶快招呼。：“这位姑娘，要看点什么？”那里面很多金银铜器，样式细高而圆肚，还有很多厚厚的地毯，虽然弥散着一股子羊膻味的厚厚的波斯地毯，但是她还是闻到那股奇香。

　　哈桑尼一身短皮袍，卷曲的头发散在脑上，小娘鱼好奇地说：“你会说我们的话啊？”
　　“会啊，不会怎么做生意？呵呵。”
　　小娘鱼开始四处找寻着那个奇怪的香味。哈桑尼以为是遇到那种探路的蟊贼，长安虽然是皇城，可是各种人都有，不得不防。他赶快走到小娘鱼面前：“姑娘，你要什么？不买就不要乱看！”
　　花娘以为哈桑尼要对小娘鱼动手，赶快护住小娘鱼。

　　小娘鱼一副讨好的样子：“老板你们店里是不是有什么特别的香料卖啊？能看看吗？”
　　哈桑尼更加以为她是有名堂的人，他爹前几天才从波斯国货那里购得一块阿末香。难道有人要偷这个香？那香块被他父亲收藏在楼上的柜子里，这人怎么会知道？

　　哈桑尼推搡着她：“没有，没有。走走走！”小娘鱼被赶了出来。

　　而此时的查家门外，几辆雕饰的极为华丽的马车停在门外，而查天玑和崔氏正在中堂地上跪着迎接皇上和贵妃，自然还有太子和遂王，这阵势让查天玑是又惊又喜。虽然皇上是便服出行。
　　多亏刘公公提早就差人来告知他，贵妃用了五色凤篆香之后，睡眠及其安好 ，身体也有所好转，贵妃要奖赏他。

　　贵妃气色看上去非常红润，皇上也难得出来走走。皇上兴致很高，他要去查天玑院子的高台上看看，那里四周都是长安皇城外的田野，前几天的大雪下过之后，今日转暖，田间的梅花次第竞相开放，放眼望去，那景色不由的让李纯站在高台上说：“这个地方很像世外桃源啊。极寒出梅香啊。”

　　贵妃高兴地说道：“刘公公，来，赏给查家绢帛十匹，金如意一对。难得他们查家能做出让本宫如此中意的篆香。”
　　查家夫妇赶快下跪谢恩。而李宁和李宥两人对于这样的繁冗之事 ，开始还新鲜，后来就在那里有些心不在焉。李纯问起查天玑家中子嗣，查天玑赶快请罪，说：“不知圣驾来临，小女今日出门探访香料去了。”
　　郭贵妃开心地说：“难得是一个用功的乖巧孩子。”

　　中堂之上，写着四个大字查家香坊，李纯有些思量地看看，转头问李宁。“太子，查家香坊可是长安数一的香坊，如果朕让你替朕想一个名字，这事就交给你啦，你说什么好啊？”
　　他是想考一下李宁，也让他锻炼一下以后不但要和臣子相处，和外使相处，对百姓也要知暖降贵。
　　李宁低头了一下，刘公公赶快让查天玑笔墨伺候，李宁抬手写下：“香九天”，三个字。

　　既然专为皇家制香之人，查中第一人，何不将查字一横写在上面成香字，一来，是香业翘楚，二来，既然是既然为皇家专门制香，《太玄经》之中云，天有九重天，‘九天：一为中天，二为羡天，三为从天，四为更天，五为睟天，六为廓天，七为减天，八为沉天，九为成天。香为升天正道之物 。”
　　李宁淡淡然说道，：“既然皇上御赐，不如儿臣再向皇上斗胆要一样东西，赐姓。”
　　李纯心情大好：“朕准你就是。”
　　连平时对李宁看不顺眼的郭贵妃都微微点头。李纯更是大喜。“来人啊，御赐查家，世代可以双姓，赐‘香’姓。御定皇家制造管办。”

　　查天玑喜极而泣，跪谢叩头谢恩，他，终于做到了最高的香人，就是给皇家专门制香，那样，他可以做最好的香。皇上一行人等走了。留下那些羡慕不已的街坊四邻。
　　“哎呀，查家这次可是荣光了。”
　　“可不是，皇家管办制造啊。”

　　两只手都是吃的，吃的花猫一样的小娘鱼在路边等着，花娘已经先帮她提着东西回去了。这花娘刚走，她就走不了了，因为皇上的马车要经过，一辆辆马车慢慢经过，她在那吃着一串烤肉，满是油嘴，一辆车上的帷帘拉开了，一双看着熟悉的眼睛也看着她。李宁在车里看到这个女孩，他笑了，他从怀里摸出那个小香囊球。

　　他灵机一动，让他们停车，带着元贵下车了。

　　人来人往的长安城，李宁在小娘鱼背后，紧追不舍。
　　“姑娘，姑娘，等等。”
　　小娘鱼转身一看是那个害自己丢了香囊球的人，还把自己赶出门。赶快说：“我没招惹你什么事情啊，那天我也没有偷任何东西啊，我是，我是去宫里当差的。”
　　李宁一看他语无伦次，反而笑了，他试探问她。
　　“你叫什么名字？”
　　“我？那你叫什么名字？”
　　元贵刚要说话，被李宁制止了。“我姓李，名宙。宇宙洪荒的宙。”
　　小娘鱼没好气地说：“我叫小娘鱼。好了，没什么事情了吧，我先走了。”她不想理会李宁。
　　李宁一把拉着她，：“别走，我有个东西给你。你认识这个吗？”他手提香囊球，挂在小娘鱼面前。小娘鱼眼睛都直了，立马去抓。李宁个子很高，他手一抬，小娘鱼只能在那里跳，但是就是拿不到。
　　“说别人是贼，原来你才是蟊贼，还给我，这是我的东西！”
　　“怎么证明是你的？”
　　“那是我的！”
　　“那我问你，这里面的香是你配的吗？”
　　小娘鱼一听被噎住了，这是她奶奶的绝活，她还不会。据说奶奶是得到一点点及其珍贵的龙涎香而配制成的。
　　她不管这么多了，她说：“会啊，你把香囊球还我，我就给你配出来。”
　　李宁已经开始相信自己，面前这个刁钻女子，就是当年和自己在溪边遇见的女孩了，虽然不敢百分之百断定。他说：“好，我可以还你，但是三日之后，你要到永安渠，那里有一个香积寺，我在那里等你。你答应我，我就还你。”
　　小娘鱼心想 ，先把香囊球抓到手再说，嘴里不停说：“来就是，来就是。给我，给我。”
　　李宁稍稍放低了点，小娘鱼一把抓到，转身就跑了。
　　李宁在背后看着她的身影，眼里尽然是喜悦欢喜，元贵在边上观望半天，问：“太子殿下，要我跟着么？”
　　李宁眼睛一直没离开小娘鱼的背影，笑着说：“不用。”

　　小娘鱼一路的喜极而泣，她要回去告诉爹，她没有丢失香囊球。她找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