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族]悲哀的命运》绯安

29、崩坏之乐

　　一眼望不到边的，双手触不到的，漫涨的河水就这样泛起涟漪，风筝在天空飘，草色凄清，阳光是冷的，就像是千寻里那首安静的歌，我就这样躺在那里，不去想所有人，不去想那个红色长发的人，不去想那个笑容如晨曦的孩子，不去想自己是谁……有人问过我，如果将来忘记了一切我会悲伤吗，我想，我不知道……
　　-------------------------------路明非

　　【正文】

　　你是世界的王，唯一的王……

　　绝望的王……

　　当王，有什么好呢……

　　路西斐尔向着天空，对着世界宣誓，对着时间起誓，他的额发飞扬，衣服猎猎作响，那个路明非彻底的死去了，新的的君主，将从死亡中升起，展开双翼，飞向太阳，被火焰灼烧，闪耀着高贵沥青的红色！

　　路明非缓缓的审视这些曾经的老大，师姐，师兄，收起了威压，金色的瞳孔平静得像是古井的水一般，沉寂千年。从芬格尔满怀敌意的眼神，到凯撒与诺诺紧握的手，再到紧抱着卵的零……就像是一个好奇的孩子打量将要死去的蚂蚁。

　　“路明非，路鸣泽，你们是谁？”凯撒皱紧着眉头，试探着问了一句，这样的能力已经远远超出了混血种，那填满他的威严的领域，甚至改写了贤者之石的规则，很难想象，他还是那个路明非吗。如果是龙族，按照卡塞尔学院的校规，必须猎杀！

　　路明非，曾经躲在很多人身后弱小的你，是龙族吗……

　　“支配又被支配的可悲龙族。”芬格尔右手抱着零，左手缓缓地举起了夕影，银色的利刃透出肃杀，反射出芬格尔冷漠的脸，他面对路明非，似乎从未认识，仿佛路明非不再是那个半夜赤裸上身畅谈人生的废柴师弟。

　　那一份契约，注定了他们上一刻是朋友，这一刻是敌人，哦不，他们从未是朋友。

　　诺诺默默地看着那张熟悉的脸，银色的四叶草摇晃，突然觉得有什么东西再也追不上了，那种感觉仿佛你知道自己要失去一样很重要的东西，她可以抓住的，但是她不知道那是什么。

　　“崩坏的symphony！奏响！”路鸣泽的声音打破沉寂，他小小的脸忽然扭曲，满怀恨意的看着诺诺，淡淡的流光逆转，骤然生光！他狂笑着狂笑着，笑声令人恐惧，就像是一千一万个魔鬼在哭嚎，旋转！他跳起，黑色的火焰以急速在他的手里凝聚，路鸣泽的手臂重重的一挥，纯粹的暴力就像是在砍杀牲畜，黑色的火焰以他为中心像是涨起的海潮朝着这片黑白交集的空间突刺！火焰虽然越过了凯撒他们，但是巨大的音爆几乎震碎了芬格尔和凯撒的耳膜，骤然突破音速的速度卷起了旋转的飓风！

　　空间被火焰撕裂，残破的大地显露出来，就是凯撒他们与奥丁相遇的地方，龟裂的土地上升腾出红色的岩浆，数以亿计的龙族在鼓动双翼，从裂缝中缓缓升起，又像婴儿哭泣又像魔鬼癫笑的声音无处不在，高温和爆炸席卷着每一寸，天空满是绝望的黑色，红色与黑色交融，无比的烈艳，地狱的丧钟敲响，凯撒他们背对背，站在悬崖边上，握紧武器，眼前尽数都是龙类。

　　“凯撒！”芬格尔大吼。

　　路鸣泽疯狂的朝凯撒扑击而去，镰鼬完全没有作用，他轻而易举的扭住了凯撒的脖子！巨大的动能让路鸣泽掐着凯撒跳出了悬崖，时间都变慢了，一丝一毫都如此清晰，路鸣泽金色的瞳孔就算是收起了威压也带给人窒息的杀气，他甚至够不到凯撒的腰胯，这样的动作就像是婴儿握住□□。

　　在凯撒的挣扎中，路鸣泽笑着说：“我哥哥不叫路明非，我也不叫路鸣泽，你叫错了。”

　　“告诉我，你在龙族中的地位。”凯撒的黄金瞳点燃，这样他勉强能够看清路鸣泽，他屠杀过四大君主中的两位，他想要知道路鸣泽究竟是谁！

　　“废弃之墟，依旧美丽……”路鸣泽答非所问。他没有坠落，他的背后张开了骨翼，在绝望的黑色与鲜血的红色的虚空之中浮立，右手轻描淡写的拖着差点坠入深渊的凯撒的衣领，威严占据了整个领域，他如神降临。

　　“很好奇吧，凯撒斩杀了青铜与火之王，天空与风之王，楚子航斩杀了大地与山之王，芬格尔和零斩杀了海洋与水之王，你们又合力斩杀了至尊的白王，如今却像一条狗一般被我拎在手里，”路鸣泽的脸上闪过阴冷至极与不甘心，黑色的火焰渐渐逼近，他的语速越来越快，灿烂的火光照亮他的脸，“蝼蚁一般混血种，只是站在虚假的荣誉和战场上，轻易就可以碾碎！四大君主在我的眼里只是交易的筹码，仅此而已。”

　　“交易……”凯撒抬起头，看看悬崖边诺诺飞舞的衣裙，悬崖底的红光照亮她闪烁的耳坠，目光如刀。

　　“你们真的以为四大君主是你们杀掉的吗？”路鸣泽冷笑，看着他们每一个人的眼睛“陈墨瞳的存活，楚子航的复生，湿婆业舞的停止，核动力舱的引爆，白王的预言书，以及海岸的抛弃，一切都是巧合，幸运女神的眷顾吗……”

　　众人心中一凛，这些他们曾也思考过的细节，始终不得而解，规则被破坏，他们除了能理解为幸运，真的找不到原因。虽然路明非每一次都在，但是昔日的他完全不能被划在考虑范围内，就像弗罗斯特，果断的把路明非排除在调查对象之外。但是此时这样的话由路鸣泽说出……

　　他们仔细回忆着每一个细节，每一个可能性。

　　沉寂已久的路西斐尔从黑暗中走出，带动了急速跳动别的心跳，众人回头，他的脚步声仿佛比什么东西都要可怕。冷漠的看不出温度的脸一直看着零怀中的卵。路鸣泽默默地看着他。

　　路西斐尔在芬格尔的面前停下，芬格尔抱着零，全身的肌肉绷紧的像是钢铁，青色的鳞片一张一合，瞬间暴血。

　　路西斐尔冷冷的笑笑，缓缓地对着芬格尔伸出手，黄金瞳有一瞬间的光芒，就像是飞逝的流星，就像是错觉，但是芬格尔乖乖地把零死死抱着的卵恭敬的交给了路西斐尔。如此简单。

　　黑色的墨化开，就像是轻柔的海藻，超越时间的速度，路西斐尔站在了路鸣泽的身前。

　　“丢掉。”路西斐尔淡淡地说，好像是让孩子丢掉从地上捡起的棒棒糖，没有看过凯撒和诺诺一眼，他们于他，就像是路鸣泽当初说的，尘埃中的泥偶……

　　路鸣泽很听哥哥的话，就如同当初醒来丢掉路山彦如同丢一块肉般，甩开了凯撒。凯撒被芬格尔稳稳地接住，左手零，右手凯撒。

　　微微的黑色光芒散开，错综复杂的花纹刻画在卵上，但是又显得无比简单，这一个至尊的东西-------黑王的卵，此时被路鸣泽捧在怀里。

　　仿佛又是那个暴雨的夜晚……

　　出生之时，天上，地下，都在下雨……

　　交易之时，是谁pass……

　　世界好像变得无比的安静，淡淡的悲伤不知什么时候弥漫开来，路鸣泽的脸上不再是狰狞与愤怒，淡淡的流光旋转，瞳孔中泛起白色，转折之快就像是戏子在表演，但是没有戏曲可以这样真实……

　　“哥哥……”路鸣泽轻声的呼唤，眼中的白色坠落，他突然抱住了路西斐尔，就像是藏于被子中哭泣的男孩，小小的脸伏在路西斐尔的肩头，怀中紧抱着原本属于他的东西。

　　“零，带他们滚。”路西斐尔淡淡地说，龙族呼啸，在众人的耳中炸开。

　　“零？”芬格尔睁大了眼睛。

　　不只是早有预谋还是什么，一直躺在芬格尔怀中的零此时缓缓睁开的金色的眼睛，在惊讶的芬格尔的注视下，镇定自若的站起，仿佛什么都知道，有仿佛什么都不在乎，她以女王般的气势扫视了一遍周围腾升的龙类，以及怀抱着凯撒的诺诺，淡淡的朝路西斐尔跪下。

　　这个跪下，对凯撒带来何其的震惊！他握紧双拳，暮樱的背叛已经让他觉得十分打击，路鸣泽的羞辱更加得令他不甘，这让他的自尊心严重受挫，难道零也是背叛者之一……

　　“卡塞尔学院既是棋盘”零淡金色的长发散开，默默地看着路鸣泽怀中若隐若现的卵“希望您能解除奥丁的封印，他将由主人亲手斩杀！”

　　话音刚落，悄无声息的黑色便如潮水一般迅速淹没零和凯撒诺诺芬格尔，完全无法阻挡的黑色……

　　就这样匆匆退场了吗，甚至不过半个小时！这不是理科生特有的神转折吗……就这样散场了！凯撒觉得，不久之后，那一幕重大的战争，就要彻底拉开帷幕，这时的他，心里有什么东西逐渐占据内心。

　　诺诺默默地望着黑暗尽头的路明非，没有说一句话，自己的选择，没有翻盘的余地，路明非和路鸣泽……以前诺诺不明白为什么路明非回来以后永远都抱着路鸣泽，他才发现，对他的了解，仅仅是一滴水那么多。也只有路鸣泽甘愿堕落，在尽头抱着路明非吧……

　　他不喜欢路西斐尔这个名字，因为以这样的名字看他，这个背影好远……

　　遥远得她永远也追不上……

　　“既然是精神，我现在还不是尼德霍格，就像是路西斐尔只有在路茨霍尔死去之时才是……”零号眯起了双眼，笑了起来，就像是一个得到夸赞的男孩“呐，莉莉丝，那个东西是你偷走的吧，然后世世传递在秘党之间，作为束缚我的最后筹码……”

　　“是的，”莉莉丝抬起脸，看着尼德霍格的眼睛，金色的流光从眼底溢出，美轮美奂“你也一样是骗子……”

　　“是啊，我也是骗子……”零号的额发遮住脸，看不清他的眼睛“他还真是有一套，为了不让我提前找回卵，竟然用楚子航作为诱饵，把卵送进了奥丁的结界……”

　　零号甩甩头发，在说出奥丁这个名字时，脸上一股阴寒一闪而逝。

　　底下的人表示一头雾水，完全不知所云，这就是神级别的对话吗，路西斐尔？不是那个堕天使吗，难道龙族信教？开玩笑，那他们都是神龙教的忠实信徒了……束缚尼德霍格的最后筹码，卡塞尔学院这么多秘密吗，秘党的前身竟然是这样一个卡哇伊的--------纯血龙族。表示难以接受今天的一切。

　　“棋子散落，身为王，只需要坐在王座，看着棋子的厮杀。”莉莉丝淡淡地说，精致的脸上就像是带了一张面具，她突然抓紧洋娃娃，眼睛大的可怕，她的背后骨翼张开，随着气流的趋势，缓缓的升空。

　　“棋子散落，国王将坐在王座上，被荆棘所刺穿，鲜血留入王座下的尸体。”零号淡淡的回应，双瞳充满威严，无视一切规则，骨翼鼓动，他与莉莉丝互相推开，分别立于战场的两端傲视世界，竖起战旗！

　　一个王的诞生，就是要被另一个王杀死！

　　这个战场的symphony即将奏响，希望的灯火终会熄灭，直到双方最后一个棋子倒下，他们望向早已被染红双手，夺取权与力！

　　漂亮的鬈发散开，精致如娃娃的脸此时被炽烈的金色占满，衣裙在气流中摇摆，怀中的洋娃娃始终未曾放开墨绿色的眼睛像是洞穿末日一般。昂热是她的棋子，秘党是她的棋子，卡塞尔是他的棋子，人类，是她的棋子！

　　零号冷漠的看着莉莉丝，于他而言，权与力的巅峰，世界，于他而言，都是棋子！

　　预言于历史上那场重大的战争，时间的逆转，世界即将宣告终结，所有人的生死，命运，由此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