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族]悲哀的命运》绯安

28、求婚

　　小船停靠在岸边。

　　路鸣泽从船上蹦了下来，稳稳地落在路明非的怀中。

　　路明非静静的看着路鸣泽，小脸儿似乎有些湿润，被风吹过留下两道淡淡的痕迹。额发轻扬，淡淡的黄色流光就像是萤火虫的微光，他凝望着远处的彼岸花，悲伤就像吹拂的清风，难过得令人发颤，路明非有些恍惚。

　　“很美。”路鸣泽的轻声说，红色的花瓣起舞，缓缓的升上天空，他仰起头，仿佛凝望世纪那样遥远……

　　“嗯。”墨紫色的长发倾洒，化作交错的紫陌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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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芬格尔用力从树干中抱起已经沉沉睡去的零，有些欣喜，零娇小的身躯被芬格尔完完全全包住：“嘿咻嘿咻，真像抱着一个洋娃娃！”

　　“零女王你是要孵蛋吗？喔喔喔……”芬格尔看见零的怀中抱着一个圆滚滚的，黑色的蛋，精致复杂的言灵文字包裹整颗蛋，如果看这颗蛋超过几秒甚至有些眩晕。

　　“黑色的……”芬格尔和凯撒凝眉，这是从世界树中扯出来的，而且他的周围散发着微弱的黑色光芒……

　　“黑王的卵？！”凯撒和芬格尔同时说，黑王的卵竟然这么小？怎么也该是那种恐龙蛋的大小吧？

　　“为什么诺诺和零会在这里？”凯撒问。

　　“不知道。”芬格尔摊手，摇摇头。他们这是抱得美人归啊，瞧，这儿才是英雄归来该有的模样，忽然间，芬格尔不禁想起了那个孤孤单单蹲着墙角走的路明非，有些伤感，那个废柴师弟现在没事吧，她还记得路明非第一次执行青铜城的任务，那张沮丧而绝望的脸，其实他很怕死的吧，他这次不应该来这里的。

　　芬格尔在伸手进树干，想试试路明非在不在，但是只有一片虚空，什么都没有。

　　“暮樱？”凯撒转过头去，看见暮樱正坐在那一叶飘荡的孤舟上面，头发垂落，一滴一滴的水在水域溅起水花，衣服都湿透了，美好的曲线就这样显露出来，但是低垂的眼帘不知道她在想什么，就像是一个木偶一样。

　　“你想做船离开就跟我说，我帮你把船拉过来。”凯撒以经典的笑容面对暮樱，加图索家的男人，就算是搂着其他的女人，也绝不能有失风度，对另外的女孩弃之不顾。

　　暮樱缓缓的抬起头，凯撒吃了一惊，暮樱的双瞳闪耀着夺目的金色，流动着复杂的文字，她眨动着双眼，看着凯撒，就像是看着什么新奇的玩具。

　　暮樱点燃了血统，按理说现在根本用不到的，为什么？

　　看着暮樱似笑非笑的表情，凯撒突然觉得有些惊悚。

　　言灵探知

　　复杂炼金矩阵在暮樱脚下张开，映照出幽蓝的水域，领域瞬间扩张，探知每一个瞬间每一刻心跳，每一个出口！

　　一串晦涩鸣钟般的声音在凯撒的耳边炸开，这个声音很熟悉很熟悉，随着一团清晰可见的墨迹散开，笼罩着暮樱，就像是在她素白的和服上用墨水染浸什么写意的中国画，但是很快凯撒就认出了这个言灵---------言灵冥照！

　　酒德麻衣！

　　果然，在暮樱身后，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了一个女孩，傲人的身材，穿着黑皮短衣，修长无暇的双腿，漆黑的发髻，用一根红绳束起，在风中琉璃，一双明亮的黄金瞳。

　　“怎么回事？”芬格尔抱着零，零抱着蛋，看向那边坐在船沿的暮樱以及站起的酒德麻衣。

　　“再见，三年级。”酒德麻衣戏虐的说“卡哇伊的暮樱借给你们这么久，要还给我咯！”

　　暮樱的长发飘起，淡淡的笑笑，对着凯撒似乎说了什么，墨色愈浓，随着复杂的炼金矩阵，两个本不该出现在这里的人一起消失在风中，留下了凌乱的凯撒和芬格尔。

　　过了很久，芬格尔长叹一声：“我们是被耍了吗……”

　　凯撒凝眉，没有暮樱的帮忙，就算是能够毁灭这个卵，他们大概也会随着这个尼伯龙根一起挂，又是那个酒德麻衣……当初靠着突然出现的暮樱轻松解开了笼中鸟的束缚，这一路上也没有任何异常的地方，再加上那张卡塞尔学院的证明，凯撒完全相信了她，现在她就如来时一样飘走了……

　　路鸣泽路明非完全消失，而楚子航又不知所踪，按刚才说的，外面现在也一定乱成了一锅粥……真烦！凯撒皱眉。

　　“喂，凯撒！“芬格尔突然大叫。

　　“什么！”凯撒正烦着，想着既能逃出去又可以炸掉卵的办法，芬格尔的大叫完全打乱他的思绪。

　　凯撒转过头去，吃了一惊。

　　零怀里抱着的卵似乎察觉到了危险，心跳有力而平稳的震动，砰砰的声音就像是末日的丧钟，原本微弱的光此时竟然迅速扩大，瞬息之间一片无边无尽的黑暗完完全全笼罩了凯撒和芬格尔，一股窒息的压力覆盖在空气中！

　　芬格尔连忙把零怀中的卵丢掉，但是已经晚了，这个领域已经张开，黑暗让他们完全失了视觉，但是仍可听见那些沉重的呼吸声与嘶号，就像是怪物在你眼前准备吞噬你。一双双仿佛来自地狱的黄色眼睛在这黑暗中洞开，那是极其麻烦及其嗜血的东西---------死侍！

　　黄金瞳点燃，镰鼬释放！凯撒的眼中流转着金黄色的光，但是看到的仍然是黑暗，不过不要紧，在黑暗中才是他的舞台，那些值得信赖的风妖带来沉重的呼吸声，什么都逃不过他的“眼睛”，当然，除了那颗卵，在芬格尔丢掉它的时候，卵就像是完完全全消失在这片领域，什么信息都没有。

　　凯撒紧紧地抱着诺诺，丝毫不敢放松，心爱的女孩决不能被杀死！凯撒的呼吸沉重起来，青灰色鳞片慢慢覆盖了他的全身，血统在一瞬间被提升，他暴血了。

　　死侍们发出嘶哑的咆哮，渴血的眼睛死死地盯着凯撒，就像是猎人盯着猎物，但是他们显然搞错了身份。他们一拥而上，黑暗中黑暗的声影连着黑暗，令人恐怖，镰鼬带回了所有的气息。

　　突然，死侍的包围圈被生生撕开了一个口子，就像是天明破晓，黑暗中黄色的瞳孔炽烈，领域扩张，那些风妖们呼啸着狂笑着盘旋而上，在黑暗中尽情的杀戮和飞舞，薄膜的双翼就像是尖锐的刺刀生生切开了死侍的身体，数量上远远超过死侍，晦涩繁杂的音节从凯撒的口中吐出，带着远古的威严！

　　言灵吸血镰！

　　死侍被生生的打碎，就像是什么魔法消失在空气中，但是仍然不怕死的涌上去，凯撒金色的双瞳下看死侍仿佛在看着垂死的蚂蚁，他是君王！凯撒的脸贴着诺诺，青色的鳞片一张一合。

　　忽然，在黑暗中亮起了一双更甚与凯撒的黄金瞳！凯撒看过去，那一双黄金瞳如同鬼魅一般穿行在死侍之间，速度极其的快，耀眼的金色在黑暗中拉出一道明黄色的光幕，反射白色的剑影，所到之处死侍根本没有任何招架之力，镰鼬带回成片成片死侍被撕裂的声音，微微的轰鸣声就好像大地在颤动，他与凯撒的领域交错却不排斥。

　　凯撒知道他是谁--------芬格尔，这个藏着狮子的男人抱着零，用他的朝露和夕影重回了他的世界。

　　更多的死侍涌上，不知疲倦不畏死亡，但是凯撒的暴血时间有限，体力渐渐支撑不下来，而且暴血后的身躯很脆弱，伤痕会加倍的返回。这样局势会对他们很不利，最要命的是他们无法重出也不知如何冲出这片黑暗。

　　“喂，英雄，你的脸贴够了没？”怀中的人缓缓的说，凯撒惊喜，诺诺竟然醒了。暗红色的头发摇曳，耳边的银色坠子闪闪发亮。

　　“诺诺，你醒了。”凯撒慢慢把诺诺放下来，顺带解决了一个旁边冲上来的死侍。

　　“耶，我们就要屁隔了。”诺诺紧靠着凯撒的身体，她不像凯撒那样的听力，没有黄金瞳，只能触目到一片黑暗，感觉到贴身而过的死侍。靠着凯撒，那家伙结实的胸膛就像是小女孩在夜里睡不着抱着自己的洋娃娃一样安心。

　　她仍然记得被困在梦境中的事，那种无助感，那种孤独感，被宿命包围的绝望依然笼罩着她，没想到醒来依旧是一片黑暗，不过，在梦里他抓不到什么，现在她可以抓住凯撒。哪位哲人说得好，人总要抓住什么才有希望。不过她也迅速认清了事实，现在绝对不会有什么好状况。

　　“对不起”凯撒接触到诺诺柔软的身体，单手搂住了诺诺的腰，小小声地道歉。

　　“啦啦啦，跟你一起屁隔说不定到了天堂等号的时候还能说hello呢。”诺诺做了个鬼脸，抓住凯撒的头发扯啊扯。

　　“诶诶，那是谁？”诺诺依稀看见一抹金色从远处闪过“路鸣泽？”

　　“不是，是芬格尔，”凯撒说“路鸣泽路明非不知所踪，楚子航……消失了。”

　　“耶，废柴崛起了。小白兔现在应该抱着他卡哇伊的弟弟找黑王的卵吧。”诺诺撇嘴，想着那对无论哪里都抱在一起的兄弟，不由得说出口“青蛙抱对嘞。”

　　“额？”凯撒大概无法理解诺诺的思维。

　　“没什么啦，这些等到了天堂你在慢慢告诉我吧，这样还可以喝茶吃蛋糕。”诺诺抱紧了凯撒。

　　“嗯。”凯撒淡淡的答应，领域再次张开，吸血镰就像是死神的镰刀切开一道道口子。

　　这次真的逃不出了，跟以往不同，这是打算把它们全部困死在这里，精疲力竭时再被死侍啃食，无边无际的黑暗啊……说起来真是不甘心，都到了最后一步了。以前诺诺沉入水底时被刺穿心脏都活了下来，楚子航在三度暴血后也能奇迹般地生还，当时在日本高天原被背叛时，三人组也都神奇的爬上了岸，屠杀天空与风之王后，凯撒和路明非还可以促膝长谈……但是这一次，似乎幸运的女神没有眷顾他们。

　　“芬格尔，三分钟后，引爆贤者之石！”凯撒大吼，就算是这一次会死掉，也一定要完成任务！

　　“明白。”低沉的声音从黑暗中传来。

　　“诺诺。”凯撒忽然拉住诺诺的手，跪了下来。

　　诺诺眨眨眼睛。

　　凯撒用另一只手拿出了裤袋里的东西，凭着手感拿出了里面的东西：“诺诺，我们的生命只剩下三分钟，也许更短，或许身体将融化在灿烂的光芒中，没有光辉四射的未来。但就算是这样，我们仍然可以相拥着死去，在天堂举行一场世纪的婚礼……如果我们坠入地狱，我也会拔出我的剑，斩杀魔鬼，守护我心爱的女孩。凯撒，在这里发誓，绝对不会抛下你，绝对不会背叛你，绝对永远守护你！”

　　诺诺的瞳孔温润起来，绝对……不会背叛吗……

　　“你愿意嫁给我吗……”凯撒轻声说，金色的瞳孔认真地看着诺诺，这是王的誓言！

　　此刻没有牧师，没有祝福，没有鲜花，只有死亡的倒计时，飞舞的血花，一个男孩对着他的心爱的女孩说出誓约，金色流转，那是龙类所没有的东西，为了这个神奇的理由而发疯。这种感觉就像是你已经走到了世界的尽头，你就要死啦，突然有人拉住了你的手，捧着一束花，说我追寻着你陪你一起死，就是二呗。虽然是白烂的剧情，可是当你真正走到这一刻的时候，你才会觉得有多感动，感动的拉着他的手毫无犹豫的跳下地狱……

　　用路明非的话来说就是给自己套上项圈，汪汪一声跟着他跑了……

　　这是男主和女主的权力，撒花，结局圆满啦！

　　诺诺的眼瞳湿润，看着凯撒那张若隐若现的脸，面前突然浮现一张傻傻地，拿着花的脸，他说……突然很舍不得，心里有个声音一直在反对，但是还要怎样呢，这个人已经为你做了那么多，甚至陪你一起死……诺诺承认自己很怕失去，他想抓住这幸福，难道要为了那张脸而放弃仅有的温暖吗？不会的……

　　凯撒和诺诺对视着，就像是什么深远意义的雕塑。

　　时间仿佛凝滞，这是美丽而又危险的一刻，很多事都会因为这个决定改变。

　　“好啊……”诺诺轻声说。

　　凯撒笑了，笑得那样开心，仿佛只是一个孩子般，但是那样认真，他慢慢地把手心里拽着的戒指戴在诺诺纤细的手上。

　　一言，便是一生的承诺。

　　凯撒站起，慢慢的搂住诺诺的腰，两张脸越靠越近，他亲吻着诺诺温润的唇，缠绵坚定，舌头开始攻略城墙，允吸着情感的味道。在这死亡中上演着温情。这一刻是任何权与力都无法改变的，是任何时光都无法抹杀的……

　　这是一场注定会有人失去的戏啊……

　　“开始倒计时！”芬格尔大叫，怀中仍然紧抱着零，刚才一直是他维护了凯撒求婚时的宁静，现在，死亡的手已经抓住了他们，贤者之石一旦开启，便再以无法撤销。

　　凯撒和诺诺静静的拥抱，芬格尔靠在他们的背后，三个人背贴着背，传递着温暖。

　　10……

　　“谢谢。”凯撒轻声的感谢。

　　9……

　　“那帮我把卡贷还了吧。”芬格尔气喘吁吁的说“真是有点不甘心，如果暮樱在的话可以到我们逃出去。”

　　8……

　　“可是她不在。”

　　3……

　　“死在一起很好，至少不会像那次一样……”芬格尔轻声说。

　　2……

　　“天堂见……”凯撒轻声说。

　　1……

　　所有人紧闭着双眼，迎接这最后一刻。

　　金色的光芒把所有人的眼睛映亮，他驱散黑暗，就像是神明，就像是夺目的太阳，四面八方……心里竟然有种臣服的欲望！但是却没有预期的疼痛……

　　过了一会，众人意识到这不是贤者之石的效果，他们睁开眼睛。

　　遥远的黑暗被渐渐驱散，黑与白的充斥……仿佛从时光的齿轮中走出两个人，那根本就不是什么太阳，那是两双黄金瞳！所到之处，黑暗无所遁形。

　　一个孩子穿着白色方口小皮鞋，圆润的脸有着介于男孩和女孩的稚气，一举一动都是轻轻的，好像生来不曾踩过灰尘，他牵着另一个人的手，那个人穿着黑色的长衣，黑色的绒毛由领口延伸，轻轻飘荡着，冷漠的脸上没有任何的表情。那两双黄金瞳就是太阳！

　　领域无限的扩大，遍及每一寸土地，宛如神明般的威压令一切都臣服，死侍痛苦的哭号着消失，甚至没有过程，然而他们甚至只是走过。轻轻地走过……就连贤者之石都停止了，他被一股可怕到极致的“精神”阻挡，众人不敢相信，更不敢相信跟这样的双瞳对视竟然毫无影响。

　　悲伤如海，在权与力释放的时候有什么东西再也无法挽回了……

　　“路明非？”凯撒吃了一惊。

　　“废柴师弟……”芬格尔凝眉，这样强大的力量，混血种是不可能拥有的……

　　诺诺静静地看着那张曾经出现在青铜城水底的脸。

　　“哥哥……路明非彻底死去了……”路鸣泽轻声说“现在，你是谁……”

　　“路西斐尔……”路明非昂起头，仿佛向世界宣示，狰狞的连夹杂着那么多的愤怒与悲伤，他大声的说“世界的王！唯一的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