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劫受》白木鱼

33、第三世-首次下山

　　在假山石里面七拐八拐，终于看到了地牢的入口，矮小的门，与地面倾斜的石门，门口燃着一把火，意外的却没有人看守。

　　渐渐走近那石门，却发现石门开了一道缝。

　　石门并没有想象中的那般厚重。很轻易的进入，步入眼睑的是悠长燃着火把，倾入地下的道路。

　　轻手轻脚的掩上石门，石门遮挡住了外界的寒冷，门内的温暖却丝毫没有带给人一种舒适，相反的，我讨厌这种闷气之感。

　　一路而下，除了路过挖开如蚁穴般的休息室，见到几名睡死过去的寨里人外，还真没有看到其他守卫的人。

　　难道他们是真的因为在除夕之夜而放松了警惕？

　　可是我却又不太相信，这地牢里面只有这点人守卫。

　　渐渐往里面走，地牢豁然开朗起来，巨大的圆形厅室，四面分为四道路。每一道路都幽幽燃着烛火，给人一种无止无尽的感觉。

　　我犹豫了一下，决定从第一条路开始寻找。虽然这个办法很笨，但都到此了，即使这地牢有些异常，我也不能退缩了。

　　就在我快步朝第一条路迈过去的时候，身后突然传来一声不易察觉声音，那声音似乎是靴子摩擦地面石子的声音，我顿了顿步子，接着就听见那声清淡而无奈的呼唤。“喂……”

　　我站在第一道路口回眸看过去，那熟悉的的身影站在斜对面的第三道路口，烛火摇曳，看不清他的表情。

　　说没被吓着那是骗人的，但等认出他的时候，我心底还是闪过了一丝如劫后余生一般的庆幸。我张了张嘴，想开口却察第一道路口中有人的声音，还不是一个人。第一个反应就是地牢的看守者们。

　　火光电闪间，我想都没想就朝他那边快速跑过去。越来越近，他伸手一把拉住我的手，就朝第三条路口里面躲进去。

　　路口里面也同样越跑越宽，与其他地牢不一样的是，这里的牢房门都是封死的，无法看见里面的具体。

　　也没跑多远，也就是再没听到那些人的声音后，他终于停了下来。

　　没有了鞋子与地面的摩擦声，周围瞬间寂静下来，隐隐约约的，似乎还能听到身后各个门内的牢房，里面不知道关押了什么样人的呻吟声，在这让人闷气的地牢里面，听起来也足够让人的皮肤上起了薄薄的一层鸡皮疙瘩。

　　他转过身来，轻喘了一声，抬起眼看着我。

　　烛火在他的身后轻燃着，他的脸背光展现在我的面前，隐隐约约的薄光，给他镀上了一层莫名的意味。

　　不知为何，我的脸上一热。

　　“你……怎么在这里。”

　　他似乎是在等着我开口，我移动目光问出了以上话语。

　　等了许久，没有得到他的回答，我不耐的转过头瞥了他一眼，他依旧维持着之前的姿态。可此时，我的脸上却清凉一片，他抿紧的嘴角让我忘却了所以。

　　突然感到恼怒，我没好气的继续道“是，你猜的没错，我是来找二当家的，怎么？你是来阻拦我的？”说着，我朝后退了两步，顺势甩开他还捉着我衣袖的手。

　　步子定住，周遭又陷入了闷气的安静，身后门内牢房被被关押者的声音再次传来，被门板抑制的声音，断断续续。

　　、
　　如果可以，我真的一点也不想在这里呆上一刻钟。

　　他又沉默了一会，我还以他不会说话了，却不想他上前一步，再次抓住了我的棉衣衣袖。我皱起眉头想要挣扎，“别扯了！这是章子送给我的衣服，扯坏了你赔不起！”

　　谁想，他手力朝下滑，一把抓住了我的手。我一愣，被他拉着继续朝里头走。

　　“二当家不在这地牢里。”

　　我没有想到他会说这句话，我索性嗤笑一声道“你骗谁呢，我可是……”打听好的。

　　他回头看了我一眼，打断了我的话“昨天他的确是被关押在这里。”

　　我又是一阵冷笑，“聂殷，别告诉我你是想说，大当家的连夜将那人带走了？”

　　他却是停下了脚步，回过身子看着我，认真的点了头。“没错，大当家把他带走了，就在大当家离开宴会之时的事情。”

　　“为何？把他带到哪里去了？”

　　……

　　他的眼神是带着愧疚，徘徊和无奈的。

　　我没有想到这地牢里面第二个秘密会是这个。聂殷带着我从地牢里面走了很久，然后从另一个出口里面出去。

　　而等出去的时候，天已经蒙蒙亮了。我被聂殷从洞穴里面连滚带爬的拽出来，滚了一身的积雪。

　　朝四周看了看，似乎是山崖底下。四周荒凉的没有人气，积雪厚实的几乎能够将我埋没。

　　聂殷一把拽住我，站在一块突起的黑色石头上。“别乱跑，小心被雪埋起来，我可挖不到你。”

　　我心有余悸的抱紧了他。

　　我没有想到，这里居然是山寨的密道。估计是逃亡用的东西，以备不需。

　　我喘息了几口，呼出的蒸汽被风吹回来，拂在脸上。“这里是哪里？”

　　他一把拦住我的腰，一跃而起，我心下暗惊，他居然会轻功。

　　“这里是山下。”

　　我撇了撇嘴，索性搂了他的颈部，朝后面看着他浅踏的一溜脚印。“我知道这是山下，我想问你带我下山做什么。”

　　我以为我还小，对他做些搂抱的动作没什么，何况我还是活了三世的老妖精了。但是我忘了，就算活了三世，我依旧是个未出阁的。

　　他未回答我，身子忽然晃了晃，脸颊就若有若无的贴了贴我的脸颊，他的皮肤很不错，细腻，冰凉却也温暖，皮肤无意间滑过我冻僵的耳朵，柔柔的。

　　所以我的脸不小心又红了。

　　“没想到，你居然会轻功。”我咳嗽了一声。感觉他今天的话似乎意外的少。

　　“这是武功的基本，章子也会的。”也不能说他是一壶不开提哪壶。但他此时提起章子，让我的脸红无意间生出了一丝耻辱来。我怀疑，他是不是发现了我的脸红。

　　忽然有些恼怒，下意识的想起上一世娘亲教育我的女戒，我一个松手，身子就从他的身上滑落下去，他一把抓住我，我的身子却依旧被雪盖过了腰部，扎在雪地里，活像一颗萝卜。

　　他也因为我而乱了马脚，失了轻功，同我一般扎在了雪地里。他瞪着我，微微温怒。“你做什么。”

　　我一声不吭的扭开头，张开腿艰难的朝前前进。我突然想起来了，章子还说过，要带我骑马，他还说，聂殷优秀，但聂殷的马术却不如他。所以我说“章子的马，骑得比你好。”我恶狠狠的回过头瞪着他，看着他跟在我身后同样在雪地里开出了一道夹道。

　　阳光渐渐照射下来，打在他的面容上，照亮了他额上细细的汗珠。聂殷抬头看了我一眼，“下山，我会暂时把你放在饭馆里，等到巳时三刻，便会下山来接你。”

　　我立在雪地里没有动，他却沉默的看了我一眼，然后上前，再次搂住了我的腰，施展了轻功。

　　这是我第一次下山，隐约间，感觉这也是最后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