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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变故(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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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岚的病一天天好起来,瑞宁是满心欢喜,她成天呆在凤岚房中,有时候不说话静静坐着,也不愿走。凤岚无奈,只好任她待着,时间一长,竟也习惯了,有时候困了,就在她的陪伴下沉沉睡去。
一日,看凤岚有些乏了,瑞宁安静地坐在一旁,静静地看着她睡去。不巧欧阳紫推门进来,看到瑞宁在,刚要出省,被瑞宁一把捂住嘴拉到了外面。
“公主,这……”欧阳紫被公主的动作弄的莫名其妙,问道。
“凤姐姐刚睡着,我不想惊醒她。”瑞宁笑着说。
“哦,这样呀,听说公主你这几天一直呆在凤岚房里?”欧阳紫笑着问。
“本宫怕凤姐姐无聊,所以才过来陪她。”瑞宁一脸理所当然的说。
欧阳紫眼神暗了暗,没再说什么,只是拱手道:“既然凤岚已经休息了,那微臣先行告退了。”
瑞宁点点头,看着欧阳紫离开,松了口气。
凤岚痊愈,瑞宁特命府中张灯结彩,大肆庆贺了一番,这番动作,本是无意,却惹来了有心人的非议。
太子府。
太子瑞云正在府中与众下臣谈论朝政,只见心腹秦和从外面回来,面上带着些喜色。
“秦和,看你面有喜色,莫非是打探出了什么消息?”太子散了众臣,问道。
“这个,小的也不知道算不算的上是消息,只是今天小的看到公主府张灯结彩,好象在庆祝什么。小的上前一打听,居然是公主为了她的一个女官生病痊愈而搞的庆祝。”秦和恭敬地说。
“哦?为了一个女官痊愈……就大肆庆祝?瑞宁这是搞的什么把戏?”太子踱着步问。
“是呀是呀,小的也不大明白。小小一个女官,竟令公主殿下如此大张旗鼓的庆贺,看来这个女官有些不寻常呀。”
太子思索了一会道:“瑞宁这个丫头,仗着自己女儿身份,屡次在父皇面前让我出丑,这口气我一直咽不下去。秦和,你再去打探打探,究竟是什么人能让瑞宁这么重视……”
一日的看戏听书,凤岚略觉疲惫,瑞宁倒也善解人意,晚饭过后便让众人散了,亲自送凤岚回房。
“公主,忙了一日,你也累了吧,早日回去休息吧。”凤岚婉转地劝公主,只要她与公主单独相处时,她便莫名的脸红心跳,如同喝醉酒般难过。
“莫非凤姐姐你不喜欢我在身边?”瑞宁有些可怜地问。
“凤岚不敢……”凤岚无奈地回道,也数不清第几次了,每次公主都用企求的语气,害的她什么话也说不出来,只得由她去了。
“那就好,凤姐姐既然累了,就上床休息一会,我自便好了。”瑞宁忍住笑意,坐在桌前,眼睛闪亮地看着她。
“……”凤岚有点头大,这样的戏码已经上演了不只一次,公主总是坐到她熬不住困意睡去后才离开。
红烛在跳动,瑞宁就这样坐在桌前,透过金黄的烛光看着床上靠着睡着的人,睡着的凤岚完全没有了平日里讲诗论道时的成熟与睿智,反倒多了几分小女儿应有的娇弱。瑞宁没有进前,只这样看着,便已经痴了。
夜深,皇宫内殿。
正康斜卧在床上,咳嗽不停,身边的孝妤皇后轻轻地替他顺着气,一边有些埋怨地说:“陛下近日来又没有按时吃药吧,瞧,咳嗽的又重了。”
正康皇帝苦笑了一下,抓着孝妤皇后的手放在胸前轻轻抚着说:“朕这病,怕是吃药也好不了了……”
孝妤皇后听他这么一说,眼圈一红,险些掉下泪来,强自笑着说:“皇上的病只是偶感风寒,只要按时吃药就会好的。”
正康喘了会气,靠在床头上闭着眼虚弱地说:“皇后,朕说的是真话,这病,怕是好不了了。朕有感觉。”他睁开眼睛,充满柔情地望着一直陪在他身边的皇后说:“其实也没什么,只是,朕不太放心你和瑞宁……”
孝妤皇后再也忍不住,扑到正康怀中轻声抽泣,正康怜爱地拥着她,慢慢说:“太子虽然性情有些偏激,但也还不失宽厚,朕想,他不会太过为难你们。只是兰妃,这个女子度量狭小,尖酸刻薄,朕担心她会在太子面前搬弄是非,对你们母女不利。”
孝妤皇后哽咽道:“皇上不必担心,您的身体一定会很快就好起来 。”
正康摇摇头,继续说:“朕百年之后,如果兰妃真的伙同太子对付你们母女,你就拿朕之前给你的密诏,在群臣之前公开,谅他有再大的胆子,也不敢违背朕的旨意。”
孝妤皇后抽泣着点头,正康宽慰地笑了,拍拍她的背,两个人依偎在一起,无限柔情。
正康二十三年,春至。
正康皇帝于冬天患上了慢疾,时好时坏,全朝上下都在议论纷纷,说皇帝大限已近,太子很可能即将登基接位。而一向傲慢的太子更是趾高气扬,在朝政上极力表现自己,希望正康能肯定自己的能力,以免节外生枝。
临近佳节,正康的病情好像有了些起色,整个人也觉得清爽了很多,于是大赦天下,并宣布正月初一那天要去拜天祭祖。瑞宁也接到了宫中通报,说正康准公主同行,让她做好准备。瑞宁一向对这些仪式兴趣缺缺,可正康有旨,又不得不从,便吩咐下去让凤岚和欧阳紫同行。
正月初一那天,全城路上挤满了出来看热闹的百姓,皇家大举出游,是一年难得一次的盛事,百姓们都争先恐后地向里张望,想一睹皇帝皇后太子公主们的风采。
瑞宁坐在轿中,听得外面乱哄哄的吵成一片,不由有些烦躁。凤岚陪她坐在轿子中,见瑞宁眉头微皱,便知她有些心烦,笑着说:“公主可是有些烦闷?不如应景来做诗好了。”
瑞宁微微一笑,点头应了。凤岚吟沉片刻,突听外面爆竹声响起,面上一喜道:“有了,公主请听好:爆竹声中一岁除,春风送暖入屠苏,千门万户瞳瞳日,总把新桃换旧符。”
瑞宁一听,眉毛一挑细细念道:“爆竹声中一岁除……春风送暖入屠苏……千门万户瞳瞳日……总把新桃换旧符……这新桃是什么?”
凤岚笑道:“公主有所不知,这新桃呢,是寻常百姓家用桃木做成板,在上面画上门神像,挂在大门上驱鬼避邪。而一到年关呢,便要用新的换下旧的,以示庆祝。”
瑞宁听有趣,正要答话,却听旁边有人鼓掌笑道:“真不愧是才女,诗做得妙,做的妙呀!”
凤岚挑开窗帘,只见一个三十左右的男子,头戴金黄鼎冠,正拊手大笑,虽以貌堂堂却有一些猥琐之气。
瑞宁一见此人,脸色冷了下来道:“太子哥哥好有雅兴,居然偷听我与女官谈话。”
来者正是当朝太子瑞云,他今日特意骑马不乘轿,为的是在百姓面前张扬自己,不料策马走过瑞宁轿旁,却听到了两人的对话,也听到了凤岚出口成章的诗句,有心卖弄,就出声赞叹了。
瑞云没理会瑞宁的冷嘲热讽,只冲着凤岚笑道:“早就听闻公主的女官凤岚文思敏捷,今日一见,果然不同凡响,你刚才那句总把新桃换旧符,尤其是点睛之笔呀。”
凤岚见瑞宁不再理会瑞云,生怕公主因一时脾气得罪太子,忙笑着回道:“凤岚多谢太子缪赞,只是玩笑之作,当不得真。”
太子笑说:“玩笑之作也能如此出众,更说明凤女官与众不同。刚才那最后一句,凤女官解释为寻常百姓的风俗,确是妥贴,不过本宫倒想班门弄斧,重新做下诠释,不知凤女官可介意?”
凤岚好奇地问:“莫非凤岚解释的有所偏差?太子请讲,凤岚洗耳恭听。”
太子得意地看了瑞宁一眼,略低声音道:“这新桃换旧符,也可以解释成旧的不去,新的不来,本宫说的可对?”
凤岚一听大惊失色,忙在轿中跪下说:“太子殿下赎罪,凤岚并无此意!”
瑞宁凤眉一挑,面若寒冰地拉起凤岚,对太子喝道:“太子殿下,凤岚是我的人,你这么说是想加罪于本公主吗?”
太子呵呵笑道:“瑞宁妹妹,不要这么说,本宫只是跟凤女官谈论诗词,哪里有什么目的,不过,本宫倒想知道,如若父皇听到这个解释,会做何感想?啊?哈哈哈!”说吧挥动马鞭,扬长而去。
瑞宁气的嘴唇发抖,凤岚忙劝慰道:“公主息怒,身体要紧。如果太子殿下真的如此上报皇上,凤岚一人承担,绝不拖累公主。”
瑞宁铁青着脸,看着凤岚道:“我不是怕太子到父皇面前嚼舌根,我只是从他刚才看你的眼神中,感到了一种贪婪的威胁。”
凤岚轻笑道:“公主也许多虑了,太子正如日中天,大不必对我这个小小女官下手,公主宽心吧。”
瑞宁握紧凤岚的手,不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