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不住年华》末末子

67、离婚

　　叶清语收拾好了行李，其实，她也没什么好收拾的，因为这次她回上海只是为了工作，没有带什么东西。
　　在离开之前，叶清语带着乔伊去了棉纺厂公寓，这个她长大的地方。
　　当乔伊跟着叶清语走进那间老旧的公寓的时候，他一下子就震惊了。
　　在巴黎，叶清语对他说过，她是个孤儿，父母早在一场车祸中就去世了。她在上海有一个小小的，破旧的公寓，她在那里长大的。
　　听着叶清语的描述，他曾经在脑海里描绘过那间公寓的模样，但是，他还是没有办法想象，直到今天亲自见到了。
　　“原来这就是你长大的地方……”乔伊走过去抱着叶清语，继续说道，“杰西卡，谢谢你，谢谢你带我来你长大的地方。”
　　叶清语靠在乔伊的怀里，眼泪流了出来，伴随着轻轻的啜泣声。
　　乔伊知道，叶清语哭了。他拿出一张丝帕，轻轻地擦去叶清语的眼泪。
　　“杰西卡，不要太难过，以后我都会陪在你的身边，不会让你孤单一个人。”
　　“谢谢你，乔伊。”
　　“杰西卡，如果你以后想这儿了，随时都可以回来。”乔伊看着叶清语，继续说道，“如果你想的话，结婚之后，我们可以搬到上海来住，公司的事，我可以找其他人来代替我。”
　　这就是乔伊，他是一个为爱而生的人，为了爱情，他可以放弃他的一切，这是华蔚风绝对做不到的事情。
　　“不，乔伊。我想回巴黎，我要住在巴黎，那里是你的家，以后会是我们共同的家，这里，以后我不会再回来了。我把它托付给了中介，准备卖掉了，而且中介说，已经找到了买家。”
　　“杰西卡……”
　　“以后我不会再回来，其实，这些都不重要，这间公寓，会一直在我的心里，无论它变成什么样，都是我最开始的家。”
　　“你开心就好。”
　　叶清语和乔伊在这间公寓没有呆很久，因为他们还要赶晚上的飞机。
　　临上飞机的时候，叶清语还是拨通了另一个男人的电话。
　　“林皓，我是清语。”
　　“清语，是你！你怎么都不联系我？你知道我有多么担心你吗？”
　　“林皓，我要去法国了。”
　　“法国？你为什么要去法国？”着急的声音。
　　“林皓，我要结婚了，和一个我爱的，也爱我的男人。这一次，也许我永远都不会回来了。”
　　“清语……”
　　“林皓，对不起，找一个爱你的女人，好好在一起生活吧。上海，对于我来说，是一个悲伤之城，过去的一切，虽然我把它掩埋，但是不经意间，还是能体会到当时的那种痛苦。林皓，你永远是我最珍爱的哥哥。”
　　电话那一头，林皓急得直跺脚，以他对叶清语的了解，上一次的不告而别反而会让他安心一些，可是今天，她这一番话语，就像她说的一样，她是真的不打算再回来了。
　　“清语，你听我说，不管怎样，我们先见一面，见面再说，好不好？”
　　“林皓，我马上就要上飞机了。你放心，这一次，我一定会幸福的，我希望，你能比我更幸福！再见！”
　　叶清语挂了手机，因为他们已经进入安检区了。
　　林皓再说些什么，可是那边已经听不见了，当他意识到，叶清语真的永远离开了这里之后，那个曾经是他生命支点的女人，将永远消失在他的生命之中，那一刻，他再一次心碎。如果可以，真的希望，他和她，永远停留在读大学的时候。
　　但是，她找到了属于自己的幸福，她走了。
　　最后，林皓只是淡淡地对着手机说了一声：“清语，我祝你幸福！”
　　虽然他也知道叶清语一定听不见了，但是他想，叶清语一定会知道的，她一定会懂他给予她的祝福。
　　叶清语离开了，和乔伊一起踏上了飞往巴黎的飞机。
　　而华蔚风，在哭过一场之后，还傻傻地坐在餐厅里。他不会追到机场去，也不想去，他知道，叶清语再也不会回头了。他不想看见叶清语离去的背影，没有亲眼看着她离去，他还能抱着一丝幻想，叶清语也许根本就没有离开，或许，在一段时间之后，她又会回来了。像以前一样，轻轻地唤着“蔚风”。
　　夜幕完全拉黑之后，华蔚风回了华家别墅。
　　却刚好瞥见坐在客厅里的李安琦，李安琦是一个人从医院里出来的，没有人来接她。华蔚风一直忙着叶清语的事，根本就没有注意到她。
　　华蔚风看见她，虽然内心燃起一丝内疚，但他愣愣的，什么都没有说，反而是李安琦先开了口：“你回来了？”
　　“嗯。”
　　“你去见叶清语了？”
　　“是。”
　　“结果怎么样？”
　　从华蔚风的脸色，李安琦早就知道了答案。但她内心的怨愤，根本就没有办法肃清。她就是要故意问他，就是要在他的伤口上洒盐。五年了，她为他基本上付出了所有，但他还是让她痛不欲生，她的性格，不允许她再这么忍气吞声下去，她也要让他痛，比她更痛。
　　华蔚风没有说话，脸上已是一片死灰。
　　“看样子，她还是去法国了，还是要嫁给另一个人！”
　　“李安琦！”
　　“怎么？只要一说她，你就会心痛，是吧？”
　　华蔚风控制了自己的情绪，舒了口气，说道：“安琦，我累了，我先去休息了。”
　　“你现在肯定很后悔，后悔自己当初为什么会爱上那个女人。她说她爱你，可是现在呢，她还不是把你抛弃了。我看，她根本就不爱你，不过是把你当作一块跳板，现在找到更好的男人了，就把你抛弃了。不过，这好像也是你自找的，因为你当初为了华天集团，毫不犹豫地选择抛弃了她。这样，也算礼尚往来了。”
　　李安琦的话说的尖酸刻薄，她原本并不想这样说。她对叶清语的印象，已经有了一定的改观，但是华蔚风的所作所为让她无法原谅叶清语夺去华蔚风的心。她日复一日的煎熬，华蔚风还是不在乎她。
　　也许，只有在说这些尖酸刻薄的话的时候，她才能感到自己也是有血有肉的。她的婚姻，不像她五年前的想象，她只得到了痛苦。
　　听见李安琦如此诋毁叶清语，而且更让他难以接受的是，她不断地在提醒他，叶清语离开他了，抛弃他了。
　　他心里的怒火轰然燃烧，怒吼道：“李安琦，你说够了没有？”
　　李安琦的心一片冰凉，在医院里那点滴的温情瞬间幻灭，她竟然为那一点点施舍的温情而感动。她还是个病人，才刚刚出院，他竟然为了叶清语那个女人如此吼她。
　　李安琦不甘示弱，大声吼道：“我还没有说够。”
　　“华蔚风，你怎么能这样对我？我今天一个人出院，没有人来接我，你去哪里了？去找叶清语了。单单是这样就算了，但是你回家一看到我，竟然一句嘘寒问暖都没有，还为了另一个女人对我发脾气。华蔚风，你有没有想过我的感受？当你为另一个女人痛苦的时候，你没想过，我也会心如刀割吗？”李安琦大声质问道。
　　“对不起……”
　　“你以为，一句对不起就能完全平息我的愤怒吗？”
　　“安琦，除了对不起，我不知道自己该对你说些什么？”
　　“华蔚风，你怎么能如此伤害我？如果我是叶清语，你还会这样对我吗？”
　　“安琦，我累了，我真的想休息了。”疲惫不堪的声音。
　　但是，这一次李安琦决定穷追不舍，她不会放弃，她一定要知道这个答案，尽管她早已知道，但她也要华蔚风亲口说出来。
　　“我知道，你去找黄媚儿，都是因为叶清语。正是因为这样，才让我更生气，我的生活里，到处都是叶清语。你的眼睛里，心里，只有一个叶清语！对不对？”李安琦咄咄逼人地问道。
　　“安琦，我后悔了，后悔当初决定和你结婚。”
　　“你终于说出口了，终于说出来了。但是，我想，你就只是后悔而已，再给你一次机会，你还是会做一样的选择。华蔚风，我了解你，甚至比你自己更了解你。”
　　被李安琦说中心声，华蔚风突然一阵巨大的失落，这辈子，他注定要失去叶清语。
　　“也许你说的对，如果再给我一次机会，我还是会决定娶你。”华蔚风叹了口气，继续说道，“安琦，我们离婚吧。”
　　“蔚风？”李安琦惊讶道。
　　华蔚风看了李安琦，郑重地说道：“安琦，我们离婚吧。这样下去，我们两个人都不会幸福。”
　　“华蔚风，我不会和你离婚的……”李安琦吓到了，断断续续道，“蔚风，你……想想时光，我们离婚了……时光……时光怎么办？他还那么小。”
　　“安琦，离婚之后，时光由我来抚养。你放心，你是时光唯一的妈妈，只要你想看他，或是接他去住一段时间，都可以。”
　　“华蔚风，我不会和你离婚的。”
　　这段婚姻，是她怎样才得来的呀！她绝不会在这个时候，和华蔚风离婚。
　　“安琦，我们和平分手吧。不要走法律途径，那样对你没有好处。我想，你也不想时光受到过多的媒体的打扰吧。”
　　“为什么？即使你和我离婚，你和叶清语也已经没有可能了？”
　　“安琦，我没有办法爱你，放手，是对你最大的爱，以后，你一定会遇到一个爱你的男人。”
　　“华蔚风，你忘不了，却要求我忘记，你不觉得，你太残忍了吗？”李安琦看着华蔚风脸上坚决的表情，以她对华蔚风的了解，事情已经没有回转的余地了，“好，我答应你，和你离婚。”
　　“谢谢你，安琦，你一定会幸福的！”
　　“蔚风，我不会幸福了。我之所以放手，不过是因为，我要你一辈子都欠我，这样，你就一辈子都无法忘记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