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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八)腹黑属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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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腹黑属性
九公子停下筷子:“走吧。”
我问:“去哪里?”
九公子不动声色:“去京城寻一位旧人。”
曾喊了一声“赤炼刀”的蓝衣人听罢,若有所思的朝我们这边看来。我看了他几眼,莫约二十几的模样,挺平凡的面孔,就是面儿比较白净。
他穿的服饰我认得的,是岳白门。
他起身向我们走来,恭敬的打揖,鬓发轻飘飘的垂在脸庞边:“你们前往京城,可否搭在下一程?”顿了顿,他又道:“在下是岳白门的二弟子,卿子卢。”
九公子微沉:“我与岳掌门倒是老相识了。”他看似沉思,实则在将眼帘轻轻下垂,挡下打量的目光。
卿子卢一顿,道:“敢问兄台名号?”
九公子轻笑,将眼底沉光掩去:“虚名而已。”他起身,突然多了几分威慑力,他道:“同行之后,还请替我向岳道长带个信。”他从衣袖里拿出一封折叠好的纸,只是纸有些泛黄。
卿子卢接过,然后放进袍子中,道:“这是自然的。”
在集市上挑一个好的车夫实属不易,我在一个二十多岁上下满身膘肉的男子和一个四十岁上下的精瘦老汉,毅然决然的选了老汉。那男子幽怨的眼神使劲的飘过来,我朝他咧开嘴,露出八颗大黄牙,他浑身颤了颤,果然不再盯着我,这让我自在许多。我把包袱甩在了马车上,扶着九公子上了马车。他似是乏了,懒散的揉着太阳穴,赤脚斜躺在白毛软垫之上,长长的黑发发自玉冠流泻而下,像个肩不能挑的富家公子哥。
卿子卢也跟着上来,坐在另一端。他的眼睛是属于杏仁眼,大大的,看上去挺有精神气儿的,我发现他是属于耐看型的,越看越顺眼。
九公子:“卿兄一起下棋可否?”卿子卢点点头,我从包裹里拿出了棋盘,卿子卢眼睛一亮,带有羡慕之意:“这棋盘的做工可是精品啊,不知道兄台是向何人订做的?”九公子笑了笑,挑了一颗浑圆的白子:“故人罢了。”我在一旁暗腹:怎么这么多故人,全天下都是你故人!!
棋局开始,卿子卢便下的一脸杀意,九公子一脸淡然的与他下棋,一手端着酒轻轻抿了一口。奈何几个回合之后,棋子节节退败,被他一颗毫不起眼的白子逐个击破,杀了个回马枪。终是差了一点。九公子:“你杀意太重……这可不是什么好事。”他轻轻一瞥,忽然下了一子,而棋盘上的棋子白子把黑子基本都吞了吃于腹中,留下一副残局。
卿子卢的看了看胜负以分的棋盘,叹了一口气:“受教了。”我抽搐又一次暗道:“再重也没你重!”
车外那老汉兴致较高,问道:“姑娘与公子要去往何处?”
我答:“去京城呀,我还从未去过京城呢。”
这话是假的。
十岁大的时候我和娘经常来京城里买胭脂,京城里的胭脂是最好的,娘喜欢把它涂匀了在腮边,多了几分妩媚。不过娘和爹死了以后,我再也没去过京城。
老汉笑了一声,“驾”的拉紧了马缰,加快了马步。想必路不是什么平坦之路,整个马车都晃动个不平,摇摆来摇摆去,晃的我脸都惨白惨白。
忽然,马车一下子停了下来。我奇怪,撩起车帘,刚探出一只手,就撕心一样的疼痛,定睛一看,拇指处多了五枚银针。
我嘶牙咧嘴倒吸了一口气。
怎么这么疼!
老汉沙哑的喊一声:“山贼!”
我回头一看,见九公子笑吟吟的望着我,我已经开始怀疑看我一脸狰狞的样子是他极大的乐趣。卿子卢突的站了起来,抬起帘子,竟然没有银针袭来,我顿时泪流满面,难道我就长得这么像软柿子?
车外一行人莫约二三十人,皆手制武器,意图再明显不过。其中一个黑衣人上前一步:“还请公子把催炼令还给本教,不然我等便是拼了命也是要把它抢回来。”
卿子卢笑了一声:“江湖传言魔宫迷障天下第一,依我看,倒也不过如此,竟然让我轻轻松松就拿到了催炼令。”眼睛一眨,语气又是一变:“左护法,不要总是牛脾气嘛,你们魔功招招狠毒,可是轻功却不及我。若我想逃,你们这辈子也寻不到我。”
左护法冷冷的看着他,阴冷的道:“草上飞,别欺人太甚!”他身旁的较为矮小的黑衣人也上前一步,对着左护法笑了一声:“左护法,何必动气呢,反正他今日是逃不出了。”
我诧异。
原来他根本不是岳白门的二弟子,而是天下轻功无双————草上飞。
草上飞大笑,从车里一跃,如蜻蜓点水般在马车上方站立:“那就来试试?”他对自己的轻功极为自信。
九公子轻叹一口气。“啪哒”将一粒白子放入棋盘上。
左护法出掌直攻他的命门,草上飞将脚轻轻往上一点,腾于空中,那个矮小的黑衣人见机,从腰际掏出几枚飞针,朝草上飞去,草上飞往后一翻,众人齐上,一时间刀光剑影。
九公子自顾自的向右下摆了一颗黑子,我问:“公子不救他吗?”他淡淡的回道:“胜数未分。”说完,他看了眼打的热闹的众人,又下了一枚白子。
我闭上嘴,决定看戏。
黑衣人突然团团合成五阵之势,左护法大喝一声:“幽冥掌——”只见紫光一现,飞快的朝草上飞击去,草上飞不屑,双手在空中游离几下,虚晃几下招式,将紫光挡了回去。趁草上飞还未落地,霎时间,矮小的黑衣人从地窜起,一招仰天招式,把草上飞在半空击落。
草上飞被击落地上,还不忘苦笑:“右护法还真是狠心。”只见那矮小的黑衣人一下子扯过面巾,露出一张天真烂漫的脸,她轻笑,笑声如银铃:“是你自己疏忽。”笑完,好像又反应过来,恶狠狠的补上一句:“快把催炼令交出来!”
我觉得有趣,不知草上飞是真被击落,还是故意博得美人关心是真,只是可惜有点远,眼睛看不真切。
草上飞无奈:“求兄台相助!”他朝马车看来。
九公子“吧嗒”一棋落定。我看去,黑白分明各占一方,白子将黑子团团围住,吃的死死的。
他用内力传音:“一个催炼令是没办法知晓魔宫内径的,左右护法又何苦相逼呢。”也许是我内力不够深厚的缘故,竟觉得这传音让人胸闷,喘不过气来。不过我往众人一看,发现并不是只有我有这种感觉,有些黑衣人面露痛苦之色。
左护法紧皱眉,勉强支撑:“敢问阁下是?”
九公子:“大概三年前我见过你,你在苏州城城门曾与我打过,现在一晃,你成了魔宫的左护法。”他轻轻笑,内含说不清的情绪。“时间真是漫长啊。”
左护法脸色一变,右护法不知二人渊源,低低的问:“左护法,这人的内力深厚,若是硬拼估计我们都要死在这里了。”
左护法目光复杂的往马车这儿看来,我觉得他只能看到我的轮廓——他刚开口,却“哇”的吐了一口血,他道:“多谢公子手下留情,我等暂时离去,但魔主并不会就此罢休。”他一挥手,右护法瞪了眼草上飞,然后黑烟四起,等烟消散再看时,二十多人早就不见了。我一时唏嘘。
草上飞垂下眼,朝马车走来,却又止于车前,恭恭敬敬的做了个作揖:“多谢兄台相救。既然身份已被戳破,在下也不好意思再厚脸皮与兄台同行,就此别过。”
九公子整理的棋局,漫不经心的说:“走之前,仁兄可以试试提一口气。”
草上飞心里莫名,却还是照做,突然他脸色青紫,额上的汗如豆大,一下子软倒在地上,倒是把我吓了一跳。他惊讶:“这…这是为何?”
我突然记起,那张泛黄的信纸。
草上飞显然也是想起这回事,他猛然从袖口掏了出来,把纸打开一看——泛黄陈旧的纸空无一字。九公子语气有些愉悦,似乎很喜欢看到草上飞的模样:“纸上涂了断魂草,如果不提气,还有一日才会毒发。”
草上飞一脸冷意:“九公子果真厉害,真是让晚辈防不胜防。”
九公子面上笑意不减,眼里的笑意却冰冷:“催炼令。”草上飞叹了一口气,指了指胸前。催炼令被拿走时,草上飞问:“你不是说,只有一个是不能拼成魔宫内径图,你费劲心思,夺来又有何用?”
九公子回头,白衣飘飘,宛如谛仙:“我这里已有三个,再加上这个,便刚好四个。”
草上飞脸色更加不好看:“你让我背黑锅?”
九公子点点头,没有一丝一毫的羞愧:“对。”
我觉得就算此时不是毒发攻心,草上飞也该被他气出一口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