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血染宫廷（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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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隔数日，待月光身体稍微好转的时候，她便带着阿秋和阿如来到北苑。这里是关押失宠妃嫔的地方，相当与冷宫，如今这里正关着掌管后宫多年的沈如嫣。
现在正值深秋，月光的身子自流产后变得很是虚弱，畏寒，现在来到这个阴气甚重的院子，更是不自觉地抖了抖，裹紧了披风。
“娘娘，你身子还没恢复，不如过一段时间再来吧。”阿秋扶着月光，担心地说。
前几天夫差下令斩杀了很多人，其中也有不是“名单”中的妃嫔，但是却独独留了一个沈如嫣没杀，却也把她关进了北苑，月光虽不明白夫差这是何意，但是她有一些事没想通，所以也不希望沈如嫣就此丧生。
“无碍，我知道自己的身体怎样，扶我进去吧。”
阿秋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依言扶着月光走进了北苑。
这里并没有月关想象中的荒凉，只是有点儿破败罢了。
在阿秋的搀扶下，月光推开了有点灰尘的门。“沈夫人。”
被关进北苑的女人都是已经剥夺了封号的，月光这样称呼沈如嫣，不知是嘲讽还是无心。
躺在床榻上的沈如嫣知道有人来了，她睁开了双眼，无尽的悲哀仿佛要像泪水一样涌出，可是她不能哭。
没想到，自己侍奉君上数载，竟敌不过一个外来的女人。自己的出身比她高贵，除了舞姿不及她，她沈如嫣哪一样才情不比她施夷光强？而且沈如嫣知道，施夷光不爱君上，她眼中没有爱慕之意。为什么君上竟为了这样一个女人就把自己关进北苑？难道仅仅因为这个贱人为他怀了孩子吗？
想到这里，沈如嫣不住地咳嗽起来。
自从来到北苑，她就受了风寒，即使君上不赐死她，怕也命不久矣。
她沈如嫣风华一世，没想到会落得这样的下场。
听到房内有声音，月光越过小厅，直奔房内。果然，只见一脸素白的沈如嫣在掩嘴咳嗽，样子有点狼狈，完全没了以前的雍容优雅之姿。“阿如，给夫人倒口水。”
“是。”得令的阿如走到桌边，拿起水壶打算给沈如嫣倒水，没想到那水壶里没有半滴的水。“娘娘，没水。”
看来夫差做得挺狠，不说给沈如嫣一个侍女，就连生病了也不派一个婆子过来照顾一下。
“去厨房给夫人烧点水吧。”
“是。”应道，阿如拿着水壶跑了出去。
停止了咳嗽，沈如嫣轻蔑地看着月光，说：“王后，你是过来看我的笑话？”
月光觉得沈如嫣有点可怜，虽然她害死那么多人，但是都是因为一个男人而起的，若她不爱他，若他也爱她，他们或许不会走到这一步，沈如嫣也不会不择手段地争宠害人。可是，月光自觉自己没资格说沈如嫣什么，因为她也是为了一个男人，做尽自己不愿意的事，也害死了身边重要的人。其实，月光和沈如嫣或许是同一种人。
阿秋扶着月光在床边的矮凳上坐下，有点气恼地看着沈如嫣，但是不敢吭声。
“夫人言重了，本宫不过是想跟你聊聊天。说起来，本宫入宫这么久，都没有好好地跟你说过体己话。”
她们是仇人，怎么可能有体己话。
其实她们本无怨无仇，是这个王宫让这些本该陌路的女人成了世仇的。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嘲讽一笑，沈如嫣说：“既然是说体己话，那是不是不该有外人在场？”
月光看了阿秋一眼，说：“你出去候着，我与夫人说说话。”
可是阿秋怎么放心月光一人留在这里，虽说沈如嫣已缠绵病榻，但是难保她不会对同样身体抱恙的月光下什么狠手。“娘娘！”
“出去。”月光加重了声音。她知道阿秋担心自己，但是她们接下来的谈话，真不便让太多人知道。
见月光铁了心不让自己留下，阿秋跺了跺脚跑了出去。
此情此景，沈如嫣竟有些许羡慕。她身边也曾有真心待她的侍女，是从什么时候，她们一个一个地离开自己的？
许是看出沈如嫣的心思，月光也不直入主题，倒是扯起了其他话题。“夫人成名早，豆蔻之年（十三岁）就被称为才女，想必下了很多功夫来练习琴棋书画吧。”
见月光说起自己的童年，沈如嫣惊讶一下，倒是接了话。“是的，遥想当年，为了弹得一手好琴，手指不知磨破了多少水泡。”
既然沈如嫣愿意跟月光提及自己的童年，想必童年亦是她的美好回忆。人总会回想美好的过去，追溯已逝的年华，寻找失落在时间里最美的自己。对于沈如嫣来说，她的童年是美好的。
“你知道吗？我是为了君上才那么努力的。”沈如嫣回忆着，突然跟月光说起了她与夫差的过去。
果然！光月早已猜测沈如嫣为夫差付出很多，不然不可能为他做到如此。月光曾请范蠡调查过沈如嫣的过去，她不但才名早成，善心之名也是众所周知的，所以月光不难猜出现在的沈如嫣如此狠毒，不过也是为情所困罢了。
情之一字，害人不浅。
“哦？难道君上没登位之前便与夫人有缘？”
“姑苏沈家是第一望族，君上登位之前自是常来我家走动，这一来二去，我便有缘见到了舞象之年（十五岁）的君上。当时我才八岁，当我第一眼看到君上的时候，以为是神仙下凡了，世上怎么有这么俊美的少年？你可知道，一眼万年的感觉？”沈如嫣问月光。
听到沈如嫣这样问自己，月光脑中一闪而过的是夫差端坐在殿上的英姿。“知道。”
沈如嫣见月光有些许走神，她也不在意，或许她需要一个倾诉当年往事的对象，不管是谁，有听众就好。“我是沈家嫡子长女，我父亲大人说过君上以后会继承大统，我也会成为他的妻子。你知道吗，妻子是能与他比肩而立，共视天下的女子，所以我才这么努力让自己成为足以站在他身边的那个人，他的妻子。”说到这里，沈如嫣话锋一转，憎恨地看着月光，说：“可为什么你要出现，你要把原本属于我的位置夺走？”
相比沈如嫣的激动，月光的反应要平静得多。“你知道的，我只是一颗棋子，我王把我送来吴国，不过是想求越国的安定，我从来就没有想过争夺什么。”
“可你偏偏成了王后，不是吗？”
“是。”
“那你为什么不好好爱君上？如果你好好地爱君上，我尚且能不要这个后位，我只要君上好。可你为什么不爱他？为什么？”沈如嫣有点疯狂地抓住最靠近她的手臂，声音沙哑地问。
为什么不爱夫差？他或许是一个值得爱的人，他对喜欢的人很好，真的很好，好到让人不自觉地沉沦。但是太晚了，他有一个“意中人”不是吗？她也有一个割舍不了的“父亲”，他们都互有羁绊，怎么能交心呢？不能。
“像你爱着君上一样，我也有一个我爱着的人，夫人何苦强求？何苦为了报复我而害死那么多人呢？”
作者有话说
第32章 血染宫廷（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