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万千宠爱（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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蝉鸣如钟，日子如流，不知不觉月光入宫已有半月。日子过得不咸不淡，没有妃嫔来打扰，而且夫差每天最少会到流光殿一趟，不管多忙，多晚。而月光每次看着夫差那炽热得仿佛要把她拆吃入腹的眼神，她就不禁“反思”自己到底哪里吸引这位君王了。
“君上，明日就是册封大典，你这深夜造访合适么？”月光透过窗户看着站在玉兰树下的高大身影道。
经过半月的相处，月光略知这位君王的脾性，他对别人总是冷着一张面，而对她却是一直小心呵护，就如他们是多年的恋人般。有时候月光会想，是不是她长得很像夫差的哪位青梅竹马，后来这位小青梅失踪了，所以他误以为自己是他的“初恋情人”什么的。不过熟知历史的月光很快就把这个无厘头的猜想抛到脑后。
树下的男子上前两步却不接话，他向着屋里的月光招招手，示意她走近，于是月光走到窗边，站在跟他只有半墙之隔的地方。而就在月光不明所以的时候，夫差嘴角带笑地把一朵玉兰花别在她的耳边，黑与白的视觉冲击甚是和谐，就如现在的两人。
“我家乡没有婚前不能见面的习俗，阿光不用担心有违礼数。”
“那君上这么晚还不就寝，是专门来送花的？”月光摸着耳间别着的白玉兰问道。其实月光跟夫差相处得越久就对这个人越是愧疚，若他没有抱着什么目的对自己这么好的话，那她就成了利用他感情的女人。这样玩弄别人，利用他人感情的事月光最为不齿，就如那些不择手段嫁入豪门的女人一样，明明不爱，却为着自己的目的去欺骗一个爱你的人。但是，她没得选择。原来，她也只是一个利用别人感情的坏女人而已。
“嗯，其实我有一件事想与阿光说的。”夫差有点犹豫地说。
这样的夫差月光已经见过数次，欲言又止，不知道顾忌着什么。“什么事这么重要得现在说？”
“你是……”话还没问完，夫差袖下的手已经握紧，他从没有这么紧张过，就连当年临危受命登上王位时也都云淡风轻的他居然在面对眼前这个小女人时会那么局促不安。罢了，明天洞房后便一清二楚，何必徒增烦恼，三十年都等了，也不差一晚。
见夫差没了下文，月光不禁开口道：“怎么了，君上？”
“噢，没什么了，早点休息吧，明天别累着。”说着，夫差趁月光没反应过来便亲了她的额头一下，然后马上离开。
待月光反应过来后，偌大的庭院已经找不到那挺拔的身影了。月光若有所思地摸着自己的额头，她不懂，不懂为什么夫差会对自己那么小心翼翼，虽说古人看重礼数，但是不代表他们没有在婚前行房的事，况且是宫闺之中。一国之君在婚前跟自己的王后发生点什么也属常见，但是夫差却是没有越过雷池半步，每次都点到即止，让月光觉得夫差像是不敢亵渎她那样。
算了，多想没用，早点睡吧，明天要累死了。月光自我安慰一下，然后转身去睡觉。
翌日，姑苏城火红一片，大街上挂满了红绫，百姓也穿起了家中最为贵重的衣衫，可谓是举国同庆。
因为月光对春秋的礼节只知皮毛，所以礼官怎么教她就怎么做。首先她要从姑苏的南门出发，乘着花辇沿着大街直到宫门，然后由夫差接她进宫，接着就是祭天，拜天地，还要入册什么的，其中还有一些细小的礼节想想就头大。
起早摸黑的月光被几位嬷嬷各种折腾，终于在一个时辰后坐上了花辇，来到南门准备启程。
咚！
一声钟响，吉时已到，月光正式启程。
花辇内，隔着重重纱帘的月光依稀能看见街上拥挤的百姓，喜庆的声音声声入耳，一切都那么美好，若不是所嫁非人。
突然，一阵凉风吹过，红色的纱帘吹开了一片，花辇里绝美的容颜看呆了众人。事后有不少人惊叹，难怪吴王会娶一位附庸国的“公主”，如此绝色，就是山野村姑怕也有的是抢着要娶她的人。
和众人不同，月光透过纱帘看到的却是隐没在人群中的范蠡。自那晚一别便没有再见过他了，当时的情景仿佛又现于眼前。
“那颗果核是你命人丢的吧。”一身夜行衣的月光站在范蠡身前几步的距离外，她看着逆光而立的范蠡，却看不清他的表情。
面对月光的质问，范蠡也没有否认。“是。”
“你就不怕夫差不为所动，你就不怕我有什么三长两短？”虽然月光知道这样有些无理取闹，毕竟是她自愿帮范蠡的，受什么伤害也只能说是活该，但是她终究忍不住想要他一个说法，权当安慰。
是了，那场宴会中，范蠡根本没想过月光会失败，他不信这个倾国倾城的女子会不入夫差的眼，所以他也没想过失败的后果。“我相信你。”
相信？这样的信任真让人心凉。“呵呵，谢谢大人的信任。”月光嘲讽道。
见月光如此，范蠡甚是不适。“阿光，你不必如此，我知你恼我不事先告知你，但是当时我们不能不为大局着想，我们不得不试探夫……”
“你错了，要为大局着想的是你和勾践，我为的只是你。”
“阿光。”
范蠡还想说点什么，却什么也说不出来。自认满腹才学的他居然也有词穷的一日。
“没什么事的话我先回去了，这里不比越宫。”月光打破了沉默，却是要走的话。
“等一下。阿光，昨日吴王邀请我留在吴宫做参谋，我答应了，以后我们……”
范蠡会入吴宫月光是知道的，因为这是史实，所以她并不意外。“我知道了，你回去吧。”说着，月光蒙上面巾先走一步。
看着矫健敏捷的倩影离开，范蠡无声地叫了一声“阿光。”
“姑娘。”花辇外，幺妹的一声姑娘拉回了月光的思绪。
定了定神，月光轻声应道：“怎么了幺妹，是不是走累了？”
幺妹摇摇头，说：“姐……姑娘，君上对你那么好，难道你嫁给他会不开心吗？”
原来我把情绪都写在脸上了？月光苦笑。“胡说，姐姐很高兴能嫁给君上的，他会是姐姐的良人，幺妹别胡思乱想了。”
“嗯，那就好，姑娘一定要幸福。”
“好，我答应你，我会幸福的。”
封后大典进行得如火如荼，月光拖着一身华装下花辇，而这厢只见同样一身红色华服的夫差经已站在不远处等候，当夫差看到盛装的月光时，目光更为灼热，甚至隐隐带点欣慰。这是他呵护多年的少女啊。
“来吧，我的王后。”说着，夫差绅士地向月光伸出了手臂。
不知为何，夫差有时候给月光的感觉竟像一个现代人，但是从他们这半个月的交谈中可以看出，这位君王是从小受着古代宫廷教育的，应该是一位“土生土长”的古代人。
见夫差向自己伸出手臂，月光也十分配合地将手放在他的大掌之上。“君上。”
“阿光今天真美。”夫差由衷地称赞道。
“君上也很俊朗，不过阿光认为君上不适合红色。”
夫差当然知道自己不适合红色，但是……“一生只穿一次。”
一生只穿一次，这六个简单的字，不是什么华丽的甜言蜜语，却如同一生一世的承诺，撼动着月光坚固的心灵。
月光愣愣地看着眼前的男子，若将来吴国战败，她想保存他的性命，不为别的，只为他这刻给她的感动。
夫差牵着月光登上祭台，册封大典有条不絮地进行着。
从日出忙到日落，累得腰酸背痛的月光终于被送进了新房。说是新房，其实月光已经在这里住了半月。
“姐姐，先吃点东西吧，君上不知什么时候才过来。”幺妹捧着一碟点心来到月光身边。因为月光不想跟幺妹生分，所以她们约定私底下依然用姐妹称呼，幺妹对此最开心不过。
月光接过幺妹手中的点心，然后把她拉到身边坐下。“来，我们一起吃，你也累了一天了，可别再饿坏了。”
“嘻嘻，姐姐对我最好了。”说着，幺妹不客气地捻起点心丢进嘴里，有滋有味地吃着。
“你呀，这么容易就满足，以后被卖了还帮着人家数钱呢。”月光打趣道。对于幺妹的单纯和善良，月光有喜有忧，毕竟宫闺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稍有不慎就会死无葬身之地，她是不怕别人的暗算，但是她怕自己不能护幺妹周全。
听着月光打趣自己的话，幺妹不满地嘟着小嘴，反驳道：“才不会，我可聪明了，姐姐老是把我当小屁孩。”
看着有些孩子气的幺妹，月光只能无奈笑笑。
等待无疑是枯燥的，所幸夫差并没有让月光等多久就过来了。
听见屋外的内侍高呼君上，月光知道夫差来了。
知道夫差就在门外，幺妹马上站了起来，稍整仪容，然后去给这位君主开门。“君上。”
“嗯，退下吧。”
“是。”幺妹得令退下，在关门前她关心地看了月光一眼，然后才退出去。
说实在，月光此刻甚是紧张，因为她知道接下来新婚夫妻要干什么，她的脑中不停地闪过月辰尧的样子，又闪过范蠡的样子，最终月光只能闭上眼睛让自己平静下来。
许是看出月光的不安，夫差轻笑着走到她身边，伸手将这个他日思夜想的女子揽入怀中。“很紧张？”
月光借机埋首在夫差胸前，掩盖她的不适。“嗯。”
“跟着我就好。”说着，夫差将月光打横抱起，走向他们的婚床。
作者有话说
第20章 万千宠爱（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