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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0、入住皇宫 ...

  •   转眼十一月底。这一日,吴敏练了一个时辰的字,正坐着喝燕窝。此时一阵急促的敲门声传来,丫鬟去开门,进来一个小太监,帽子和腰间都绑着白布。吴敏瞬间明白了什么,她缓缓地站起身,手上的燕窝全部打翻,沾湿她的衣袖,她丝毫没有察觉。
      “奴才叩见妍郡主!皇上驾崩!国丧七日……”小太监跪在地上禀告。
      吴敏望着已经放晴的雪天,微风阵阵,寒冷异常。他们终于走到了这一步,再也没有回去的路了。她看着小太监离去的背影,眼睛里一片茫然。她缓缓地走出门口,看着园子里零零落落的梅花树,曾经梅花林中的告白,曾经星空下的拥吻,一切美好的往事终将吹散在这寒风里。
      第十日中午,欧阳景神色温和,大步跨入郡主府。丫鬟和家丁都跪了一地,所有人都不敢出声。他静静地等在吴敏的房间外,看着满园的梅花,心情似乎很舒畅。他知道她总是起床很晚,他下了早朝过来。房门终于打开,小梅端着脸盆出来,顿时吓了一跳,直直跪下。吴敏正坐着照镜子,瞥了一眼门外,不由得愣住了,四目对望。眼前的人已经不是大帅,不是秦王,不是太子,而是当今皇帝。一丝绝望从她眼睛里划过,她缓缓起身,欧阳景大步走了进来,扶住正欲俯身行礼的她,温和地说:“在你面前,我只是欧阳景,没有任何身份!”
      吴敏点点头,眼睛里含着泪,同样一句话,此刻听来却是如此的苦涩,如此的牵强,秋国皇帝的身份,怎可忽略不计?
      “跟我回宫,好不好?”欧阳景依旧温柔。
      吴敏楞了一下,回宫?郡主不是该住郡主府吗?
      “你住这里我不放心……”欧阳景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担忧,继而温和地说,“宫里你也是郡主身份,出入自由,与这里并没有分别!”
      吴敏愣了一下,真的没有分别吗?皇宫不是皇帝和妃子住的地方吗?
      欧阳景见她一脸的犹豫,心中疼痛,继而温和地说:“我已经开始调查那批追杀你的人,怕你在郡主府受人报复……如果事情调查清楚,你不愿意住宫里,再搬回来住,如何?”
      吴敏想了会,也是啊,到现在她还不知道那帮追杀她的是什么人,每次出门都被追杀,命悬一线。她确实该配合他把事情调查清楚。她点点头,转身吩咐小梅:“小梅,把衣物收拾一下!”
      “不用了,宫里什么都有!”欧阳景的脸上露出欣慰的笑,转身往外走。
      吴敏扶着小梅的手,上了一辆马车。欧阳景看着她上了马车,跳上了自己的马车。欧阳景的马车在前,吴敏的马车在后,两辆马车一前一后缓缓前行,前后近千位禁卫军,浩浩荡荡驶向皇宫。
      马车驶进正轩门,华胜门,紫金门……一排排侍卫齐齐跪下迎接,马车没有停顿,继续缓缓前行。吴敏坐在马车里,心里有些后悔,这么大张旗鼓地将她迎进宫,恐怕那些妃子都知道了吧。不过也没什么可以担心的,她是郡主,她们是妃子,根本不会和她们有利益冲突。这么想着,她松了一口气,这时候她才意识到做王昭君似乎比做欧阳景的妃子更快乐一些。但是云川就不会有三妻四妾吗?想到这里,吴敏彻底迷茫了,在这个时代,她这样遵循一夫一妻制的,恐怕只能孤苦一生了吧。
      马车稳稳停下,门帘被撩起,吴敏下车的一瞬瞟了一眼。眼前是一个花园,铺着青石板,地上跪了几个丫鬟。
      欧阳景已经站在她边上,温和地说:“这几个丫鬟是秦王府的,以前她们伺候过你,所以拨到你院里!”
      吴敏点点头,没有说话。翠儿、兰儿、佩儿微笑着簇拥着吴敏往花园里走。眼下已经是寒冬,草坪是枯黄的,上面残留着零零落落的薄雪,树木都掉光了叶子,唯有几棵松柏,仍然碧绿盎然。
      欧阳景在后面慢步跟着,远远地,走过花园,走过一座座宫门紧闭的宫殿,路过的宫人无不低头下跪。
      吴敏知道他在后面,她没有回头,她也没有话和他说。她只是暂住,不久便会离开,还是不要有瓜葛比较好。她知道这后宫很复杂,在荣王府里就领教了,何况这里有三位妃子,而且以后会更多……
      走过花园,步入一片柳树林,无数光秃秃的柳枝在寒风中舞蹈,像是人复杂的心情,千丝万缕,无从整理。走出柳树林,前面是宽阔的大草坪,错落有致的几个小型花坛,已经是严冬,一切都是颓败的,枯黄的,没有半点色彩和生机。此时一阵清新扑鼻,她抬头望去,不远处是一片梅花林。她的嘴角牵起一丝笑意,也许只有这片梅花林,才让她感觉到这深宫大院也有一抹熟悉的影子吧。走了这么长的一段路,吴敏觉得有些累了,终于在一座宫殿前停下。她抬头看了一眼“望星轩”,继而被丫鬟扶着走了进去。
      欧阳景站在望星轩的门口,只是静静地站着,定定地望着她的背影。寒冷的微风吹过,他墨发飞扬,眼神却温暖异常。
      天色已经昏暗,吴敏吃了点晚饭,就早早上床睡觉了,也许是舟车劳顿,有些累了,也许是到了离他如此近的地方,心下安心,这一觉她睡得特别沉。
      正当吴敏熟睡的时候,宁福宫的气氛异常沉闷。皇后兰馨和两位贵人都沉默着,各自喝着茶,柳眉微皱,似乎隐隐有些不快。
      “哎!”上官飞霜轻轻叹了一口气,打破了沉默的气氛。
      “姐姐!”上官飞雨轻轻叫了一声。
      上官飞霜回过神,抬头瞥了眼面有难色的上官飞雨,没有说话。
      “本宫知道你们在烦恼什么!”皇后南风兰馨抿了一口茶,眼睛里闪过一丝不屑,继而一本正经地说,“她是郡主,尚未出嫁,住在这宫里也没什么不妥!”
      “皇后,她之前是住郡主府的啊!”上官飞霜的口吻里透露着不服气。
      “太后驾到!”一声通报,瞬间所有人都跪在地。
      太后缓缓走进来,坐在皇后的座位边上,慢条斯理地说:“你们都起来吧!”
      兰馨一脸的兴奋,顿时露出甜甜的笑容,亲热地叫了声:“太后!”
      太后伸出手,轻轻拍了拍兰馨的手,一脸的温和,继而说道:“哀家知道你们几个为昨儿的事不高兴了!”
      “臣妾不敢!”众人异口同声。
      太后的眼睛里闪过一丝精芒,继而慢条斯理地说:“你们都还年轻,争风吃醋,哀家能理解。可也要看看她是什么人啊?她是先帝御封的郡主,指婚给了云世子,你们吃的哪门子醋?”
      一语惊醒梦中人,兰馨和飞霜脸上都露出了轻松的笑容,唯有飞雨的眼睛里划过一丝落寞。
      “云世子为了秋国去了各地平乱,她留在皇城,你们知道意味着什么吗?”三个妃子相互看了一眼,同时转头看向太后,等着太后继续说下去。
      “皇上要保护好她,如果她有什么差池,云世子回来,怎么交代?云西王手握重兵……”太后轻轻对着茶杯吹了口气,缓缓地喝了口茶。
      气氛一下子缓和了,太后点点头,脸上挂着欣慰的笑。
      吴敏醒来已经午后了。
      “小姐,饿不饿?”小梅正给她梳头发。
      “嗯,有点!”吴敏确实觉得饿了。
      “郡主,午饭已经准备了,现在要上菜吗?”翠儿很机灵,一听到吴敏说饿,马上问道。
      “好!”吴敏点点头。
      吴敏梳妆完,看着满满一桌子的饭菜,真是感慨万千。鲫鱼萝卜丝汤、酸辣土豆丝,回锅肉,这些都是她在秦王府里做过,没想到这些下人都还记得。
      “郡主,您不爱吃吗?”翠儿有些担忧。
      “没有!”吴敏回过神,喃喃道,“这么多菜,我一个人吃不完!”
      翠儿给她盛了一碗汤,轻松地说:“吃不完不打紧!就怕您不爱吃!厨子是秦王府带进来的,皇上特意指给了望星轩,就怕郡主在宫里吃住不习惯!”
      吴敏喝了一口汤,顿时觉得难以下咽。他为什么还要对她那么好?他们不该有任何的瓜葛了。她随意吃了些饭菜,便放下筷子,没有任何继续吃的食欲。
      “郡主,可想出去走走?”翠儿见吴敏有些心不在焉,问道。
      “不了!”吴敏回答着。
      她闲着无趣,见窗前有架七弦琴,便坐下弹起琴来。一曲轻缓舒畅的《惟愿卿安》徐徐从窗户里飘出,飘出望星轩,飘向后宫的任一角落。
      望星轩外,一位墨衣男子,长身而立。许是习惯了自己在她面前毫无身份,总是来看她时便换下那身明黄色的龙袍,换上这身墨袍,许是习惯了总站在她的门外,她在郡主府的几个月,他也时常站在她的门外,只要她在身边,只要她是安好的,不见面又何妨呢?
      一曲终了,吴敏的心情平复了很多。这首曲子确实有种魔力,总是能安慰她烦乱的心。
      “郡主,要喝奶茶吗?”翠儿上前问道。
      吴敏的嘴角露出了微笑,又可以喝奶茶了,真好!她点点头。
      一会功夫,翠儿端来了红豆奶茶。吴敏喝了一口,心情瞬时阴转晴。她一边喝,一边称赞道:“翠儿,没想到你还没忘记啊!”
      翠儿笑着答:“奴婢哪敢忘啊!郡主爱吃的东西,奴婢都记着呢!”
      吴敏很是高兴,看着这些东西,似乎已经忘记这里是皇宫。
      佩儿抱着一袋栗子进来,笑着说:“郡主,栗子来了!”
      吴敏瞬时眉开眼笑,感激地说:“谢谢你啊,佩儿!”
      佩儿惊了一下,立刻跪下道:“郡主折煞奴婢了!”
      吴敏也惊了一下,赶紧拉她起来,轻松地说:“你们别这样啊,我只是这里暂住的,麻烦你们这样为我花心思,说句谢谢是应该的!”
      翠儿和佩儿都没有说话,低着头。
      “小姐,您现在贵为郡主,您说谢谢,当然把她们吓坏了!”小梅见情形急忙打圆场。
      吴敏笑着摇摇头,摆摆手道:“你们下去休息吧,我这里没什么事!”
      翠儿和佩儿都下去了。小梅给火盆添火去了,吴敏坐着喝奶茶,剥栗子。这样的时刻是很美好,就是缺了点什么,少个人聊聊天吧。以前在秦王府,欧阳景会陪着她一下午,即使两人都沉默,但是感觉不会孤单。在荣王府,每天都被姐姐拖着吃东西,聊这聊那,虽然有时候话题她不喜欢,至少是有人陪着,有人关心她的存在。在郡主府,云川也会陪着她,两人话不多,但是云川会和她一起剥栗子,不断地夸着栗子好吃。此刻却是一个人对着一大包栗子,似乎相同的一件事,在不同的心境,感受却是完全不同的。吴敏顿时觉得百无聊赖,她最爱吃的栗子奶茶,此刻也是索然无味。
      “小姐,要练字吗?”小梅忽然凑近她的耳旁轻声问道。
      她有些不敢相信,转过头看着这张机灵的小脸。小梅意味深长地点点头,吴敏一阵欣喜。这些日子,她的精神世界无非就是这些字了,虽然字写得很难看,但是也算是个正事,有个目标。
      接下来的五日,吴敏的生活与郡主府一模一样,没有任何人来拜访,每日睡到中午起床,练练字,吃吃栗子,偶尔弹弹曲子。
note作者有话说
第80章 入住皇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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