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7、云川出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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摇摇晃晃的马车里，吴敏已经在云川的怀里睡着了，云川紧紧搂着她的腰，一脸的温和，时而用手去轻抚她红扑扑的脸颊。回到郡主府，云川将熟睡的吴敏抱下马车，走进她的房间，将她放在床沿，她已经熟睡，软软地靠在他的肩膀上，他伸手将她头上的发钗一支支地拔下，墨发瞬间垂落。他轻轻地将她放倒在床上，脱去她的鞋子，拉过毯子盖好。
他伸手轻轻地拂去她脸上的头发，指尖轻抚她红扑扑的脸，抚平她微微紧皱的眉头，他多么贪恋这样的时刻，她安安静静地躺在他面前，在他触手可及的地方。她将是他的妻子，这是一个不争的事实，但是他却有些心慌，明日即将出征，不知何日是归期，他多么想时间就停滞在这一刻。他不曾想过，她会让他的人生发生巨变，那么多年的布置和谋算，瞬间变得一文不值。他只想陪着她，一生一世地陪着她，去看青山绿水也好，去看日月星辰也罢，只为红颜一笑。
忽然床上的少女呢喃一声，好像很热，将小手甩到毯子外面。云川愣了一瞬，脸上挂着温暖的笑，轻轻走过去，牵起那只小手，轻轻按在自己的脸上摩挲着，喃喃道：“我舍不得离开你！”
床上的少女睡得很熟，并没有反应。云川看了看手中的这只小手，手指纤细修长，掌心却是一层轻茧，他缓缓凑近，在她掌心留下一个吻，喃喃道：“我爱你！”
吴敏缓缓地睁开眼睛，见云川正握着她的手，她环视了一下这个屋子，轻声问道：“已经回到府里了？”
云川心下一惊，放开她的手，问道：“要喝水吗？”
“要！”吴敏摸着晕晕的脑袋，坐了起来。
云川将一杯茶塞到她手里，在她床沿上坐着，看着她。
吴敏喝了一口茶，抬头见云川直直地盯着她，她有些不自在，轻声问：“怎么啦？我是不是很失礼？”
云川摇摇头，温和地说：“你就贵在真实，从来不矫揉造作！”
吴敏轻声笑了一声：“那不就是说我不懂礼数嘛！”
云川看着吴敏的笑，嘴角轻轻牵起，继而轻声地问：“小敏，你会忘记他吗？”
吴敏愣了一瞬，继而点点头道：“会的！”
云川脸上的笑容加深了。
吴敏轻轻叹了一口气，继而轻声又认真地说：“云川！你也要把她忘记！”
云川愣了一下，轻轻叹了一口气，看着吴敏的眼睛，认真地说：“她已经不在我心里了！”
吴敏点点头，摸了摸晕乎乎的头，眼睛转向窗外，忽然问道：“今天月亮是不是很大？”
云川有些反应不过来，瞟了眼窗外皎洁的月光，点头道：“是！”
“我想去看月亮！”吴敏掀开被子，准备下床。
“你不睡了？”云川拽住她的胳膊，诧异道。
“我现在不想睡了！”吴敏回答着，边站起身来。
“那多穿点！”云川拿起衣架上的一件外套给她披上。
两人一前一后走出房门，踏着明亮的月光，走过迂回的长廊，踏上碧绿的草地。夜风吹过，他们的衣角翻飞，墨发飞扬。吴敏闭上眼深吸一口气，继而缓缓地吐出，脸上露出灿烂的笑容：“真舒服啊！”
云川侧过脸，愣愣的看着边上的人儿，在洁白的月光下，美得不像话。
吴敏忽然在草地上躺下，手枕着头，明亮的眼睛盯着天空，招呼道：“你也躺下来吧！月亮很美呢！”
云川看着躺在地上的吴敏有些发愣，继而眉头微皱，在她身边坐下，带着几分命令的口吻说：“以后我不在，你不能大半夜的跑出来看月亮！”
吴敏愣了一下，这时候才想到他要出征了，她坐了起来，问道：“你什么时候出征？”
云川看着她眼睛的担忧，心头暖暖的，轻轻叹了一口气，轻声回答道：“明天！”
“什么？明天？”吴敏瞪大眼睛看着他，几乎不敢相信。
云川的嘴角露出温暖的笑，轻松地说：“早去早回嘛！”
“之前你怎么不告诉我啊？”吴敏埋怨道。
云川听着吴敏埋怨的口气，嘴角牵起更大的弧度。
“你要去什么地方？去多久？危险吗？”吴敏问了一连串的问题。
“要去很多地方，因为是平定内乱。多久，我也不知道！不过最多一年半载吧！危险嘛，你说打仗危险吗？”云川看着她眼睛里的担忧，心里很暖。
吴敏轻轻叹了一口气，喃喃道：“又一个要出征了！”
云川从怀里掏出一块玉佩，抿了抿嘴说：“这个玉佩的带子断了，你能帮我编一个吗？”
吴敏接过来，点点头。正欲起身，云川抓住她的胳膊，轻笑一声：“来得及！明早再弄吧！”
吴敏点点头，把玩着玉佩，喃喃道：“你知道吗？我以前有很多朋友，陆丰、石头、周拓、小猴子、木头……整个弓箭营第三队都是我的好兄弟！”
说到这里，她两眼发光。云川没有说话，静静地听着。
“后来石头死了，周拓死了，康小姐也死了……”吴敏的眼睛里含着泪。
“我真的好害怕打仗！每次打仗，都有人受伤，有人死亡！”吴敏的眼睛里一片茫然。
云川心里暖暖的，抓起吴敏的小手，信誓旦旦地说：“我一定会回来的！”
吴敏似乎没有听到他的话，眼睛里一片茫然，喃喃道：“可是我的朋友似乎都和打仗分不开！陆丰他们驻守洪城，他远赴飞雁关！”
他？云川有些发愣，她在这个时刻提到了上官予辰，他不只一次猜测过她和上官予辰的关系。
“人生不相见，动如参与商。”吴敏的眼睛里一片茫然，脸上都是泪痕，“其实不相见没关系，我只希望他平安健康幸福快乐！”
云川有些明了，如他之前所见的一样，他们之间确实不疏远。一丝落寞从眼睛里划过，那么自己在她心里到底占了多少分量？还是根本没有分量？
“你现在是我唯一的朋友了，没想到你明日也要出征了……”吴敏沉沉地吐了一口气，充满了无限的无奈。
云川愣了一瞬，嘴角轻轻牵起，看来他在她心里还是有一席之地的。他抿了抿嘴，自信地说：“你放心，我一定会平安回来的！”
吴敏转过脸，脸上挂着笑，自信地说：“嗯！我相信你一定会平安回来的！你武功那么好，我们摔下山崖都没死呢！”
云川点点头，笑容很暖，突然要求道：“你能给我唱首曲子吗？”
吴敏点了点头，歌喉轻启：“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我欲乘风归去，又恐琼楼玉宇，高处不胜寒。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间！转朱阁，低绮户，照无眠。不应有恨，何事长向别时圆？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云川喃喃道：“好听……”
他多么留恋这个时刻，两人一起坐在草地上，洁白的月光倾洒下来，夜风阵阵，一切都那么安静，那么舒心。
吴敏正打着哈欠，摸摸晕乎乎的脑袋，转向云川，他正闭目养神，嘴角挂着淡淡的笑。她没好意思打扰，也闭上眼睛，渐渐地脖子一歪，身子倾斜。云川瞬时伸手将她揽入怀里，侧过脸轻轻抵着她的额头。
皓月西沉，天空翻起了鱼肚白，晨风吹过，怀里的人往他颈窝里钻了钻。他闭着眼睛，嘴角牵着一抹幸福的微笑。他也许断定不了自己在她心中的地位比起上官予辰如何，比起欧阳景如何，但是他可以肯定一点，吴敏不讨厌他，而且很相信他！他们这样靠在一起过夜，不是第一次了！之前他们相拥入眠，她醒来之后虽然发了一顿脾气，之后也好了，还担心自己的伤口。想到这里，他很欣慰，将少女搂的更紧了。
漫天红霞，旭日东升，瞬时万丈金光洒下大地。草地上的相互偎依的男女，在阵阵鸟叫声中醒来。吴敏睁开眼睛，瞥见他雪白的脖颈，似乎已经习以为常，并没有感到惊讶，继而坐直，手里仍紧紧握着玉佩，忽然恍然大悟，猛的站起来，一个不稳。云川瞬时站起来扶住她，温柔地问：“麻了？”
吴敏点点头，诧异道：“你不麻？”
“这算什么！我是练武之人！”云川自信地说。
吴敏撇撇嘴，嘟囔着道：“我也练过武！”
云川微笑着对吴敏说：“我背你吧！”说完随即转身蹲下。
吴敏愣了一下，在这里背？那么多下人在？
云川见她还在发愣，手一拨她的腰，双手扣住她的腿，便站了起来。吴敏啊的一声向后倒去，本能地抱住他的脖子，嘴里嘟囔着：“这么多人在，丢不丢人啊？”
他的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曾经看着欧阳景背着吴敏，他们那么轻松自在，此刻他背着她，她也没有反对，只是有些害羞而已。吴敏靠在云川肩上，看着手心的玉佩。吴敏不懂玉，只是觉得形状别致，半月状，雕工精致，色泽通透，图案是一条龙。
“这个玉佩是不是很贵啊？”吴敏随意问着。
“嗯！无价之宝！”云川的脸上一直挂着满足的笑容。
吴敏撇撇嘴，嘟囔着说：“再贵的东西都有个价钱吧？”
云川没有回答，只是幸福逐渐在如玉的容颜上荡漾开来。
回到房间，吴敏就让小梅把针线盒拿来，找出红线和金线编了起来。云川正给她梳头，经过一夜夜风的吹打，头发有些打结。
吴敏“咝”的一声，停了手里的动作，转过头瞪了云川一眼。
云川一脸的柔和，温和地说：“我会小心的！”
吴敏的嘴角露出一丝笑，继续编了起来。不一会，一条编织绳已经完成，红色之中隐约闪烁着金色。她将编织绳穿过玉佩顶端的孔，打好结，递给云川。
“这玉佩对你很重要？”吴敏问道。
云川正给她插发钗，看着玉佩上的红绳，喜上眉梢。他伸手接过，挂在腰间，边回答道：“很重要！佩在人在，佩亡人亡！”
“少爷！”阿成已经站在门口。
“知道了！”云川淡淡地说。
云川拿起眉笔给吴敏画眉，这一次她没有拒绝，也知道他会画。她有些不敢看他，漫不经心地把玩着手里的丝线。
云川放下眉笔，将一个暖暖的硬块塞进吴敏的掌心，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沉沉地说：“我走了！”
充满留恋和不舍的口吻，让吴敏有一丝恍惚，这似乎是与予辰告别的场景。等她抬起头，云川已经跨出门口，吴敏从椅子上蹦起来，跑到门口，探出头，看着他走过迂回的长廊，走向大门。出门的一瞬，他驻足了，忽然转头，对上吴敏的眼睛，嘴角露出甜甜的笑，继而跨步离去。
吴敏看着他跨步走出大门的背影有些发愣，缓缓摊开掌心，是一个半月状的玉佩，这不是他让她编挂绳的玉佩吗？再仔细一看，却不是，虽然成色和样子差不多，雕工也精细，上面的图案是一只凤凰。
吴敏有些发愣，抬头瞄了眼针线盒里乱蓬蓬的丝线，忽然想起了什么。她猛的冲过去，找出红线和金线，快速编了起来。哎，怎么就忘记了，他今日出征，刚还记得的！早发现红线不够了，所以在编玉佩挂绳的时候，就参进了些金线。
在皇宫凯旋门前，欧阳厉、欧阳景和众朝臣，目送云川和云西王远去。
突然一阵清脆的马蹄声由远及近，一个清泠的女声在空中回荡：“云川！云川！”
云川有些失神，这一个清泠的女声让他瞬间回神，他迅速调转马头，策马迎上：“小敏！”
两人在晨雾中策马狂奔，脸上都挂着欣喜的笑，像是久别重逢，并非是告别。他们几乎同时勒住马缰，云川跳下马，狂奔向她。吴敏正从马上跳下，站的不稳，正被云川扶住，两人相视而笑，像是穿越了千山万水的相见。云川有些激动，将吴敏揽入怀里，紧紧抱住，喃喃地叫着：“小敏！小敏！”
吴敏有些发愣，云川还是第一次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这样抱着她，虽然他们之间也很亲密，相互依偎到天明，雷雨夜相拥而眠，他帮她梳头帮她画……她有些不自然，但是她也没有反对，毕竟是她极其亲密的朋友即将远行，她乖乖地趴在他怀里，没有动弹。
半响，云川缓缓放开她，看着她洁白如玉的脸，他抬手轻轻地整理她被风吹乱的碎发，眼睛里充满留恋和不舍。
“我忘了这个！”吴敏低着头，掌心缓缓摊开，一根红色编织绳，隐隐闪着金光。
云川脸上的欣喜加深了几分，他仔仔细细地看着这条红绳，喃喃地问：“你刚编的？”
吴敏嗯了一声，拉起他的右手，将红绳在他的右手绕了个圈，打了个死结，松了一口气，轻松地笑着说：“终于赶上了！”
“这有什么意义吗？”云川看着右手腕上的红绳，如获至宝。
“能给你带来幸运，保佑你健康平安！”吴敏仔细地检查了一遍。
云川有些激动，紧紧地握着吴敏的手，信誓旦旦地说：“我一定会回来的！”
所有的人都看到了这一幕。云西王的眉头紧皱，眼睛里深深沉入的杀意又加了几分。欧阳厉脸上的欣慰增加了几分，眼睛里划过自信和淡定。欧阳景淡定的神色消失了，一脸的凝重，眼神锐利如猎鹰。他定定地看着前方依依惜别的男女，拳头紧握。
云川策马远去，吴敏缓缓转过身，她没有看欧阳景的神情。她知道他一定在那里，但是他们已经分手了，她不想再有所牵扯，从此他是他，她是她，她跳上马儿，策马回奔。
作者有话说第77章 云川出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