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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9、118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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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弄完了吗，探员先生？”
这个声音出现在身后的时候凯登被吓了一跳，他刚才没能听到任何脚步声。他立刻转头，看到一个身材瘦小的女性塞了睿人站在门口。她的全身都笼罩在一身宽大的袍子下，白色的袍子上印着的字显示她是一位法医。
“差不多了。”凯登站起来靠近她，“你呢？”
“完了。”她很快说道：“如果你也看完了，我们的人员要来清理现场了。”
“你是说，擦掉这些血迹？”
“还有墙上的。时间久了会很难弄。所有的线索都在你眼前了，凶手是用钝器，一台仪器把候选人打死了，他的碎骨和脑浆到处都是，这些都收集在解刨室里，照片拍了，痕迹线拉好了，都在计算机里，你可以随时查阅，鉴于你的特权，当然。”
“哦……我以为会有其他探员会来复查。”
“还有谁？没有了。说到底他只是候选人，不是议员，警方已经来过了，我们的工作已经完了，他们需要的所有东西都在我的计算机里。”
看起来暂时得不到什么更多的线索，凯登跟着她离开病房，一队医院的护工就鱼贯而入。
“有点诧异，你没有先去审问嫌疑犯，而更喜欢现场。”
“正要去见他。”凯登指了指楼下，“在那之前我要看一下尸体。”
这件案子的嫌疑人只有一人，就是候选人最后见到的人——他的秘书。他此刻已经被带到了图岑卡的治安局，想必塞拉睿外交团也在那里，在应对他们之前，医院能提取的证据还是优先的。凯登不禁开始猜测薛帕德现在在和盖拉斯他们干什么，刺杀行动已经过去了几个小时，各大航站楼都有人监控，离开图岑卡已经不可能，那么他们很可能会选择躲起来。
突锐人当天早些时候带人离开飞船去解救被绑架的遗世者，也许他是为了给诺曼底争取多赚几台设备，也许他已经意识到银河系新一轮动荡已经开始，而在这个节骨眼上帮遗世者一把，可以避免事情走向人们最不愿意看到的方向。
不论如何，凯登有一种预感，候选人的死亡和遗世者被绑架之间一定有关联。
死去的议员躺在验尸床上，已经放好了血，被一块白布覆盖着。凯登上前掀开了布，刚一掀开就皱了皱眉，议员被打得很惨，像是一团造型扭曲的泥塑，死因已经非常地明显，没有人会质疑这种充满生活痕迹的钝器击打伤。现场勘查组根据死者头骨上的放射状裂痕推断出了凶手的身高，还有惯用的手，那位议员的秘书看上去脱不了干系了。这儿没有太多错综复杂的问题，甚至没有人掩饰一下罪证，只剩一个问题：为什么。
解剖室在医院的地下一层，大量的冷冻设备让这里有些冷。凯登不置可否得看着自己的臂甲，小臂上已经都是鸡皮疙瘩了，见鬼，这可是带循环系统的装甲，他居然觉得冷。而他知道谁能温暖他。
薛帕德总能把自己的肢体维持在比人类体温稍高的温度上，当他需要温暖的时候。他的手指从彼此相靠的手掌处慢慢抚摸上来，顺着小臂肌肉的走向，像是在描摹着什么纹路，温柔又虔诚，他对凯登的每个部分都那么着迷。每到这时候，凯登会重新意识到自己对肌肤的渴望，这听上去有些奇怪，不过他不就是怪人凯登吗？是的，安静地握着手，触摸，他的确想要这个，就像现在这样——轻柔、滑腻、微凉的触摸，从手掌开始，再是手腕。
凯登抬起眼，立刻面无血色起来，心脏泵出的血液全都流去了不应该的地方，偏偏嘴巴像是被冻结了一样发不出任何声音。死去的候选人握着他的手腕，似乎是忽然想起了什么事而抓了一把朋友的胳膊一样，那只被砸得凹陷下去的左眼通过黑色的空洞看着他，“你看到了什么呢？”塞拉睿人问。
他猛地甩甩头，这回他发现尸体还是老样子，只是他自己的手却是捏着尸体上的白布，已经掀开了一点。
如果不是怪人，怎么会在这解剖尸体的地方想这些事。凯登控制着情绪，就像每一个专业的探员该做的那样不动声色地掀起布看看，再盖上。
两个法医团队的助手正在解剖室里忙碌着整理东西，此刻都停了下来。“你想要看的一切都在旁边的计算机里，你随时可以拷贝，高清的照片，包括体温图。我们要收拾现场了，先生，如果你不介意的话。”
“这么着急？”凯登粗略看了他们做的记录，法医们很专业，毫无疑问。但这些已经都不是问题的关键，他没必要再在这个房间里浪费时间了。他刚一退开，两个助手已经松开了床的手闸，把尸体搬上了运尸袋，等反重力担架启动，他们俩都能完工了。
“是啊，特勤组接管这事了，他们对这事最大的态度就是——要快。”
担架在空气中摇摇晃晃，助手们拽着它往门口走，他们的动作却不见得怎么小心，再怎么说担架上的老兄已经挂了。突然担架磕在了门框上，担架一斜，尸体差点掉下来。这却不是助手粗心造成的——凯登上前一步抓住了担架。
两个助手恼怒地瞪着人类，这人像是疯了，他嘴里说着：“你看到了什么……”
“抱歉？”助手没明白这是什么意思。
“‘我看到’意味着，不是记录里拍到的…而是，我在现场‘看’到的……”凯登喃喃自语，“比如……”
助手们发出了无用的阻止声，凯登不顾他们的抗议重新拉开尸体袋，直接抓向刚才他的幻觉中的事物。他抓起死者的左手——什么都没有，略一迟疑，他挤开助手们阻止的手，把扔在尸体上的白布彻底拉开。
“这是什么？”他指着塞拉睿人左侧大腿边——那个和他的左手相对的位置，那里有一个新的手术疤痕，对于一个外科手术来说，这疤痕有些太大了。
“只是一个手术疤痕。这已经是几个月之前的疤了。和死亡原因无关！”
“如果我没有经历过Reaper战争，我会相信你的话……”凯登按着这个奇怪的伤疤，感觉着皮肤下的形状，更加确定了自己的判断，正在此时他们的争执被一个声音打断了。
“出什么事了？”法医站在走廊中，淡淡地问道。她的声音很细柔，仿佛任何事都不会让她惊讶一般。
“这是Reaper制造转化体时，穿刺□□、填进植入体的痕迹。而你们的判断是这是几个月前出现的。这意味着你们的议员候选人——要么他是个遗世者，要么，塞拉睿人在学着制造半合成体奴隶。”
“你可以试着再大声一点，特勤组好找到理由把我和我的团队都杀了。”
“不，我不会让这个发生的。”凯登准备好了武器，走出了房间，“你们和我一起走，图岑卡的治安局仍是安全的，我会送你们去那里。而且，我相信我有几个问题要问你，小姐……”
“你有车吗？”
“呃……我可以叫出租。”
“坐我的车。”法医看了看他，坐到运尸车上的时候她顺手点了烟斗，道：“叫我艾达。顺便说，这是一辆为塞拉睿人设计的车，所以，你要开吗？”
凯登小心地在副驾驶的位置上缩着头以免脑袋一直顶在天花板上，此时目测了一下在驾驶室里挪动身体的可能，“你开车，我……看着周围，护送……你们……”
也许是错觉，艾达医生的脸上突然变了表情，像是经验丰富的老猎人在看一个菜鸟一般看着凯登，这时后车厢响起了一阵扣保险带的声音，显然是她的两个助手。凯登还没明白出了什么事，下一面他的脸就被拍在了右边车窗上。
艾达叼着烟斗大幅度地打了一把方向盘，同时一脚踩在油门上，运尸车像暴力大卡车一样冲了出去，激烈的摇滚音乐从仪表盘上那个音质极渣的喇叭里蹿出来，艾达撩起了袖子，加大油门冲向道路尽头，在拐弯的的时候险些翻倒。
“好戏要上路了！！——耶！！！！ROCK——！！！！”
“医生你要冷静！！”凯登现在只能拼命在身后乱抓，拽住了安全带再也不敢松手了。他敢打赌，这车的后车厢里从没什么人能安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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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得搞辆穿梭机过来。”盖拉斯在训练场的导航地图上研究了半天，这个设施没有能通到外面的地下通道，“这几个被绑架的遗世者得离开这。只是躲在这里，迟早会被人发现的。”
“你们有地方去吗？”薛帕德转向了几个坐在墙角的遗世者，“图岑卡人多眼杂，离开这个星球是最好的方案……”
“不，我们来这里不是为了逃避纠纷，我们是遵从命运的召唤而来。”一个女妖强调着这一点，“直到‘启示’再次出现，我们都会等待。”
“‘启示’如果是希望你们参加竞选，我倒会惊讶一下。”
盖拉斯：“到底是什么‘启示’？这听上去像某种教化。”
“我们知道被教化的感觉。”女妖安静地说，“我们曾经看着自己的手撕碎我们的战友、家人，哪怕你如何努力地阻止自己，都没有用，身体不归你管，但每一个记忆都清晰无比，无法反抗。但这次不一样。”
“为什么？”
“‘启示’只是给我们建议，再每次我们做傻事之前，指引我们避开那些危险，不仅仅是息事宁人的选择，它似乎真的希望我们做对的事。我们信任它。但究竟该怎么做，我们仍有选择权。”
薛帕德再次检查了被他们五花大绑的佣兵头子，却是对着旁边的遗世者说：“你能让我们也见见‘启示’吗？”
几个遗世者出现了奇怪的表情，他们面面相觑，一个掠夺者迟疑道：“我们没有用什么特别的方法，就是这么看到的。”
“在哪儿？”
“到处都有呗。”他说，“地上，墙上，启示用文字的方式显示，不过……每个人的接受程度不一样。”
“比如这些佣兵也能被‘启示’所驱策而来绑架你们？”
“难说。每个人的情况都不同，对于精神素质优秀的，诸如女妖来说，‘启示’像是某种朋友的建议，但对于那些比较笨的，那就像是踢着屁股赶向前，但绝不会是强迫。”女妖解释道，“我就知道有个笨蛋哈沃德……”她停顿的时一旁的同事都笑了，她在这阵难听的笑声中说下去，“那是个巨兽，启示对他说，躲起来，记得及时补充营养，他就真的啃完了一整个殖民地的粮仓，当地人都被吓坏了。”
“所以，当‘启示’的功率强到某种程度的时候，可以对某些人实现催眠的效果。”薛帕德皱着眉，，稍后陷入沉思，有一些事情的线索开始浮出水面。“而且‘启示’不是某种针对某个人的命令，它就是出现……像是某种……路标？”
“差不多吧，我可以看到属于别人的‘启示’，所以它只是建议，不是命令，否则岂不是乱套了。”
盖拉斯：“你想到什么了，薛帕德？”
“这说明发布‘启示’并不是针对谁的行为，实施者没有精力同时对多人的意识进行灌输，可能只是一个人或者一个生命体……”薛帕德开始破解盖拉斯的万用工具，打开了通讯频道，“我正好想起了马克。”
“你该不会认为他…………潜入城堡档案馆还杀了那么多人是受了‘建议’吧？”詹姆斯怀疑地看着他，“而且他还改了计算机里的数据，那么精密的操作……先不说这个，人类的精神力素质难道还不如一个巨兽？这可是需要完全的控制才能做到。”
“他……昏迷了差不多半年，如果用刺激神经的方式让他暂时醒来，立刻让他接受‘启示’，这时候他本人基本上没有任何自主意识，事后，他完全不记得发生过什么。”
“完美的保密人。”塔莉评价道，“这听上去还是挺合理的，马克不懂如何入侵档案馆电脑也没关系，如果他接受的指示只是按那个按钮、击打哪个键盘，接哪些电线这样简单的，完全可以做到。毕竟这个任务只需要用到他和幽灵探员一样的生物基因信息而已，星联为了纪念你没有宣布你阵亡，你的权限仍然有效。”
“发布‘启示’的人还真是很不想让人知道这第26次中继器能量传送带来的东西呢。”薛帕德知道自己又露出了差不多是狞笑的表情，不过他的确感受到了抽丝剥茧带来的兴奋，一年前那次中继器的哑炮事件带来了半艘普洛仙飞船的残骸，而以断刀为首的遗世者弄到了这艘飞船最关键的东西。答案已经浮出水面了，操纵这一系列的人不希望人们发现天行者的资料。
“我们得把研究雏形机的科学家们带离，这儿不安全！”
“这些只是我们的猜测而已！”塔莉有些为难，科学家们有半数以上身上有关司，长距离且迅速的转移会给他们带来很多当局的关注，除非…求助于当局要求庇护，但这之后科学研究就在政治斗争下进行了。
“我这就去找证据，但我们不能冒险，把学者们转移，要快。”薛帕德已经在工具上拨通了柯利亚特的号码，他和他的船员们都明白，从现在开始他们已经选择了自己的立场了。“把这个佣兵头子带走，你们从正门出去吸引注意，遗世者们会有机会脱身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