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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4、11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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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我不知道……对付那东西，常识……”马克越说越轻了。“不能用常理解释…”
“所以你也没主意，马克·薛帕德？你没有一天不想弄死它，这都多久了？被一个机器压着打了几个月了？”
“………”马克鼻子里哼着，铁青着脸继续往下爬。
“喂，别先急着赌气，我只是开玩笑的。”薛帕德随口道，“如果我帮你搞定这事，上我的船怎么样？”
“……” 没有人会忘记在诺曼底上发生的事。有一瞬间他眼中燃过一丝火焰，但这火焰中残留的东西却是热情而不是憎恨，随后他判断父体很有可能仍在嘲笑他，这才真正恼怒地瞪着对方。
“这句不是玩笑。考虑考虑。”
马克茫然地盯着手中的铁杆发了会儿呆，随即他又发现薛帕德已经领先他十多米了。
“啊哦，你看到这个了吗……”薛帕德继续往下攀爬，一大块红色的颜料痕迹从他的手掌下经过，他停下动作往上方看去。涂在宽阔墙壁上的是一副巨型壁画——沙魔虫之母，这种克洛根人特色的战争图腾经常出现在他们的军事设备上，象征不可战胜，但内容大多都描绘着战士，很少有沙魔虫之母。
“这是什么？蜈蚣？”马克对于父体停下来东张西望显得很不耐烦，他显然不认识这种生物以及这种图腾意味着什么。
“除非现在一个蜈蚣能长到一座山那么高……等等，你听到什么了吗？”
“这儿只有风不是吗？”马克停下动作，但在这种几乎全封闭的半球状建筑中，外界的一点点风刮打到上边都会因为共振听起来像置身于两千架工作的机床中间，在这里辨明声音简直是不可能的。
“这是沙魔虫之母的图腾，一个沙魔虫之母能和Reaper的飞船不相上下。据我所知克洛根人以挑战这种生物为最终挑战，通常在这种图腾附近他们会留下召唤沙魔虫之母的大钟……我只希望刚才的打斗不会激发了那个装置。”
“那又如何，一只大虫子不会是千面鬼的对手。”
“我们要是没被夹在中间，我同意。” 薛帕德转过身体，仍然将自己固定在墙上，他紧紧盯着发射平台下方，“我感觉有什么正在靠近。”
土地震动的时候发出隆隆的回声，声波在半球状建筑里听起来密集又宏大，马克看着掌中铁架在微微颤动。窸窣的沙土从鲜红色的墙绘前落下，沙魔虫之母的画震颤着，似乎蠢蠢欲动。紧接着一次更大的震动从发射平台底部传来，把人仅存的一点侥幸也击碎了。
当一丝火花从下方圆环形的点火口冒出来的时候，建筑上方的圆孔处也传来了金属微粒翻动的声音。
“上下夹击？好极了。”薛帕德记得那只曾经在神庙附近出现过的沙魔虫之母，它过去在这星球极受敬畏，地盘也许非常大，但最近这颗星球快速开发，建筑和工商业限制了它的活动，它不得不退到了这片废弃的军工区，但当这片仅有的宁静也被打破的时候，沙魔虫之母开始愤怒了。谁都没有料到这个意外，这可不妙，他们得离开这儿。
“这个点火装置……怎么了？”
仿佛是为了回答马克的话，古老的警报录音响彻整个建筑，一个克洛根人粗粝的声音夹着电磁噪音在报告着基地的装置受到意外破坏，以及总电路室的短路情况，并且建议所有人从逃生通道离开。
“短路……意味着它会触发一次，至少一次点火发射，我们得在被烤熟之前离开这儿！”薛帕德回到马克身边，“或者……”
“或者……我们一劳永逸地解决它，机不可失。”
“我攻击过它形成的圆球，在这状态下它没有多余的能量变形，导弹的点火会帮我们个小忙。”
“但需要诱饵，也就是我。这不行，圆球几乎能分解我！”
“所以我们要等待最佳时机。”
“我们？”
薛帕德一直抬头盯紧导弹发射口，银白色的雪花飞舞着在那里形成新的形状，朝他们靠近。“是的，我们。”
“……”冷汗流经克【隆人的额头，他咧开嘴角，慢慢地露出一个诡异的表情，目光却是狂热的。大脑中继承自父体的本能已经给出了一个模糊的方案，而他无法推翻它，“我得确保千面鬼呆在点火的直线位置。好吧……就这样吧。我为遗世者做这个。”
“圆球会保……小心！！”
银白色的砂砾像一阵旋风般刮过来，每一片都如锋利的刀片，在一秒钟里削断了马克抓着的金属踏脚。他放开了手中的断钢，从墙上坠下。
底部点火口发出亮光，火焰照亮了那些巨大的机械，焦糊的气味和燃料的味道弥漫了整个空间。马克以一次异能冲锋冲撞在主平台上，他从质能状态回到人形，掩着口鼻走辨别方向，然后开始移动自己到圆形建筑的中心去——那里是所有点火装置喷射汇聚的目的地。
银白的机械正在重新捕捉、锁定目标，朝着他的位置移动。恐惧像蛇一般钻进浑身的血管，血液凝固让他走一步都无比艰难，他望着像天神一般降临的千面鬼一点点后退，“来吧，我想要一切都结束。”
又一声轰响出现在他身边的时候，马克几乎要以为是点火的声音了，但随之闪现的是生物异能的紫色光芒，薛帕德机器人竟然跟着他跳了下来，但他无法像人类一样冲锋，这只是机器人模仿的质能状态，薛帕德只是掌握好了时间，在落地的一瞬间用这种方法去除了冲击力而已。
“也许不是一切都会结束。”他很快站到了马克身边，“这个位置不太好，点火瞬间最大能量冲击点不是最底部，而是我们上方十米左右的位置。”
“我变成鸟再说。”马克不肖道——半球状建筑的中央没有任何东西可以借力，更不用说如何凭空停留在十米高的地方。
“好的。”
“……？”马克还来不及表达他的疑惑，就被薛帕德拽住胳膊和肩膀，只见他指了指上方的千面鬼，然后机器人变成了一团紫色的质能紧紧吸附着他。“你这疯子！”马克诅咒着，然而也照着父体的意思办了，两个先锋同时对准空中的千面鬼冲锋。
【……此次是非计划性点火，所有士兵立刻离开发射区。点火倒计时……十…九……】
异能冲锋和千面鬼刚形成的银色桀斯在空旷的弹道中相撞，桀斯开始制造新的武器——一个隐约的圆球在它的双臂中间形成了，它随即调整着自己的方向，重新捕捉目标。异能火花在爆炸之后消散殆尽，两个人从空中落下。他们正处在点火中心和圆球的直线位置上，在直坠的情况下，他们不可能改变自己的位置，千面鬼只需要几秒钟就可以解决自己的问题了。
【五……四……】
从手臂传感器上传来的压强显示出了马克的紧张，那家伙正死死攥着薛帕德，在点火口汹涌的火光和坚硬的地面飞速袭来的画面中，他们似乎被人用力拽了一把，整个世界倒了过来，重力消失了。
一个隐形的圆球隔绝了他们和世界，但薛帕德感到这并不是把他们囚禁起来那么简单，这不是一个牢笼，正相反，他探知四周的时候，发现了它正在从分子层面开启某个坐标，就好像一个微型的质量中继器，他甚至觉得自己可以从这里到达任何地方，但圆球已经有一个目的地了。
【三……】
“它……它在分解我！！”马克看着自己时不时变得虚化的身体，本能地挣扎起来，他紧紧抓住唯一能抓住的东西——薛帕德的手。
“抓紧我！听着，”薛帕德也抓紧对方，让马克尽量接近自己，“当这个球消失的时候，朝着最远的墙上冲锋，不管那里有多热，一定要冲过去，明白吗？！”
【一……点火开始！】
一瞬间周围变得一片纯白，他们在圆球中间却感觉不到任何热量，很快，包围他们的圆球开始扭曲，杂乱无章地光斑游移在圆球表面，它的光芒挣扎着，骤然消失。
重力回到了他们的身上，同时还有温度。在火焰和能量对撞产生的爆炸中，一道明艳的紫色光芒从爆炸的中心直射向内倾的墙面。硝烟弥漫中，薛帕德用左手和左脚上的电磁铁吸附在金属墙上，他的克隆人抓着他的右手悬在空中。
“爬上来！”
“这里……太热了……”马克的手在颤抖，小臂上都出现了烫伤的痕迹。
“快！”薛帕德再一用力，把他拽到自己身上，同时腾出右手摸向腰侧的黑洞枪。“把我的动能盾脱下来穿上，喂……别晕倒。”黑洞枪在浓浓的黑烟中难以瞄准，他一时间看不清任何东西。
这是一次无目标的点火，全因为一次来自地底的巨大生物带来的冲撞，沙魔虫之母并没有直接地攻击这个建筑，它在空气中留下一声尖利刺耳、地动天摇的咆哮后继续往前蛇形，来自地底的隆隆声远去，这次震动却直接导致了年久失修的点火系统的短路，继而引发了底部设施的火灾，浓浓黑烟不断从下方涌来。
“我看不清那东西的位置了！”高温带来的热能质量和千面鬼时不时变化着的质能在同时考验他的观察力，这时候光学系统根本帮不上。
“你……只有一次机会……”马克抬起头看着他，用那只烫伤的右手按住薛帕德手中的枪，阻止他扣下扳机，但他的表情看上去快要睡过去了，喘息中夹带着气管中即将窒息的声音。“我来告诉你……什么是B计划…”
“？”
“放开墙。”
还没等薛帕德明白过来，马克踏在墙上，紧接着他的身影就变成了一团紫色的光，他狠狠撞在机器人身上，直接把他撞向圆形的中央。黑烟浮动，景物和砖块以及火焰飞快掠过他的视线，他的嘴里还在不停诅咒克隆人的暴行。又一片黑烟升腾而起，火光中，银白色的桀斯被阴影染上了浓重的黑色，它的双眼发出光芒，仍然飘在空中，却无法再发射一次刚才的圆球了。
薛帕德还在往前飞去，凭空举起的黑洞枪上的数字显示它已经充能完毕，于是他扣下了扳机，“拜拜。”
马克知道自己有一阵子迷糊过去了，周围烫得吓人，他悬在半空，一只手从背后抓着他的衣服，使他不至于掉进火海，但是他还是受不了周围的温度，都快被烤熟了。薛帕德现在抓着对面墙，一手还抓着他。
“你能动吗？爬上来！”
“你倒是试试！”马克一边嚷嚷一边手脚并用爬上薛帕德的身体，在内倾的墙面上靠在壁虎般吸在金属墙上的机器人胸前对他来说还是比较顺利的，但对于两个人这样的姿势，薛帕德有点尴尬，而马克却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别再乱扭了，我和我的男朋友都没用过这种姿势！”
“我才不要和你挤在一起！”马克用力推薛帕德，他因此险些掉下去，然后他们花了半分钟时间贴在一块滚烫的墙面上互相叫骂。
“你……干掉它了吗？”马克用了更大的力气抓紧薛帕德，他的手不断颤抖着，双臂上烫伤的创口流下血和脓水，深红色的血斑从额头蔓延下来，尽管他身上有动能盾，但有一瞬间马克处于质能状态中，动能盾无法保护他。
“我们离开这儿再说。”薛帕德迅速锁定了最近的出口，它在下方——二十米远，在中层的维修栈道上，但栈道已经被轰塌了。“机器人没法冲锋，你能再做一次吗？”
“连这个都做不到，你哪来的自信。”
“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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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知道自己已经安全了。
克[隆人感到清凉的空气再次吹佛在脸上，他应该闭着眼睛，因为世界是黑色的。有人把他放在地上，还有其他的声音——两个，也许是三个人正在对他讲话。周围很吵，那些人又开始碰他，他们用什么布料包裹他的手臂，有一些喷雾，很凉爽，它喷在他的脸上和脖子上。
有一会儿，他发现自己其实没有闭上眼，当蔚蓝的天空出现在视野中，眼皮并没有动作可他却看到了天空和担架，刚才他只是没有意识而已。
他被抬上担架，可是有一个词却进入了他的耳朵——截肢。他们在说这种程度的烫伤可能要截肢之类的话。他亢奋地挣扎起来，旁边的人压不住他，他的意识一阵恍惚，再次清醒的时候，已经又到了室内了。
“别担心，你会没事的。”薛帕德走在担架旁边，有一种蓝色的光芒照从前方照在他的脸上，他隐约猜到了那是什么。
“不……”他的声音太轻了，一定是这样，因为周围的家伙们都没听到他。
“不要截肢……”不要截肢，你们什么都不懂。我只剩下这只手了，我不能没有枪。不能开枪的我没有任何价值，我宁愿这样死去。
“别担心，一切都会好的。”薛帕德扶他起来，诺曼底上的那个黑发女人剪开了他的衣裤，他们小心避开他的伤口，但衣物连着烫伤的皮一起被揭下来的时候还是很难受，但很快他就没有痛觉了，另外这些家伙还拆了他的假肢，真见鬼。“我们有新的治疗仪，到时候别高兴过头，臭小子。”
冰冷的液体从脚底漫上来，一丝丝寒气进入了他的身体，有人托着他的脑后将他慢慢浸到水中，他想挣开的，但这身体已经精疲力竭了。
“相信我，呼吸。这是液体空气，”这是薛帕德的声音，“只要照常呼吸就好。”
马克没有继续抱怨什么，他放松了自己，闭上眼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