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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1、110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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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力自行车的影子在下方破碎、风化严重的道路上渐渐变得深刻清晰，自行车离工厂大门仅有几十米的地方，从这里已经可以看到大门口的情况了。
这时候，从门口走出一个尸傀守卫，他穿过了女妖布下的护盾，在第二层多边形护盾前停了下来。他恼怒又烦躁不安地推了推护盾，多边形随着他的推动摇摆，被相邻的面拉回来，边长不断改变，就是不曾破损。他更加烦躁，抬手砸了上去，多边形在那瞬间闪现了红光，它不再随风摆动，仿佛在瞬间凝固了。尸傀不安地往后退着，他下意识把随身的配枪拿了出来指向前方。
这个动作似乎激发了某种行动信号，在几秒钟的时间里有一种奇怪的微波从护盾上发射出来，但谁都没理会，因为没有任何人能破译或捕捉，所有守卫都拔出了武器，第一发子弹出膛的枪声印发了后面的一系列骚乱，激光和实弹在护盾内交织，护盾透明的薄板却像是万年坚冰般无法撼动。然后，那股奇怪的波段消失了，多边形薄板动了起来，它分裂成为无数银白色的微粒，再重新组合成若干根浮空的尖刺，悄无声息地穿透了几个守卫的身体。
须臾间几声尖啸划破空气，女妖解除了防御，加入了战斗。她们在穿梭的银光中闪烁，生物异能在她们的手上聚集着，但每一次攻击都从分解的银色微粒中穿过，而后者在攻击之后都能重新聚集成富有攻击力的造型。
“该死，那到底是什么东西？！”柯利亚特急忙刹停了自行车，“银色的……那不是你们遇到的……？”
“别停，冲进去！”薛帕德按着通讯器，一边指着工厂大门说道，它正在缓缓打开，更多的守卫马上就会出来，或者那是为了让外面的人逃跑。“所有在这频道中的人注意，千面鬼在图岑卡出现，所有曾经攻击过它的船员远离坐标78，-43，！”
德雷尔人骂了一句，他重新启动了引擎，朝大门的方向俯冲。一时间子弹和银色微粒在大门口像被狂风席卷的冰雹一样迎面而来，他们身上的动能盾在这场混乱中尽责地挡下了所有的伤害，但自行车没这么幸运。引力圈被击中，剩下一半的引力场勉强带着两个人朝前飞行，但方向已经失控，仅剩的一只引力圈在地上摩擦出火花，而与此同时遗失者们停止了进攻，像是得到了什么统一的指令，他们开始往大门里面跑，女妖们开始重新建立起护盾将入口封闭。自行车的座位在与大门的碰撞中撞掉了，不过好歹挤在混乱的人群中着陆了。机器人擦着地面滑动了几米，他抓紧同伴让柯利亚特呆在自己身上，直到惯性消失、整个工厂再次笼罩在黑暗中为止。
这感觉有些微妙，在一片黑暗中，死者的白色眼珠明灭跳动，半金属的指骨和靴子在身边刮擦着地面，死者在那里哀嚎，他们的手像利爪一般挥动，他们像过去一样危险，不同的是他们现在也正在惶恐和愤怒。
“看看呐，这是谁啊？什么风把大英雄的鬼魂给吹来了。”掠夺者的声音随着笃定的脚步声出现在二楼的栏杆处，“我们可以为你亮灯。”
“省点电吧。”薛帕德打开了夜视镜，柯利亚特也早有准备，他已经把智能眼镜戴上了。在一片灰绿色的视界中，遗世者已经停止了奔跑，他们有的还受了伤，受了伤的定义也和有机体不同，有的被砍成了了两段，有的肚子上还插着一块金属，或者脑袋中有个大洞，不过还能站着、困惑着。另一个和过去不同的事是，遗世者为自己制作了各种服饰，并且十分的戏剧化，大多数尸傀偏爱蒸汽朋克和嬉皮，掠夺者则喜好黑色修长的袍子或盔甲，女妖的打扮有些舞台剧风格，只有巨兽还和以前一样，看起来他们挺喜欢现在的样子。
“很好，我们没闲钱交电费。”断刀手撑着栏杆跳了下来，他整理着破烂的袖管漫不经心地干笑起来，“你该不是来看看死人们那么简单的吧。”
“那得看你们遇到了什么。”
“难道门口那些还不够热闹嘛？”
“那东西本该在欧米茄，它若是追踪着曾经攻击过它的人，也应该直接去找我们。怎么会跑到这里……”
“有个小婴儿不小心露了屁股，正好被个鬼怪瞧见了，跟我来。”
周围的遗世者缓缓为他们让开道路，从工厂大厅一直到楼梯口。遗世者从每一层楼的栏杆处探出头来，他们只是安静地看着断刀带着两个人往里走。人群往两边退去，只有一个尸傀站在原地没有动，他也没打算动。
“凯特夫人向你问好。”老铁皮的手上站着一只黄铜小鸟，眼瞳中白色的光照亮了小鸟的翅膀，他的衬衫从风衣后面露了出来——那是一件绿褐相间格子的衬衫。薛帕德撇了一眼老铁皮，他探知到尸傀在铁皮面具下弯起嘴角微笑，“怎么没见到你的朋友？那傻小子呢？”
“我的朋友？你是说……凯登？”薛帕德继续观察他，老铁皮微妙的表情变化回答了他：是的。“他曾经和千面鬼动过手，他暂时不能来这里。”
“什么意思？”尸傀仍然拦着他们的路，他握着小鸟的手指攥紧了。断刀咳嗽了一声，欲言又止，他最终选择了沉默。
“哦……哦。”老铁皮思索着点了点头，他扶正了帽子让到了一边，挤进人群里，走路的样子有点像个老人了。
“我希望你别介意，老铁皮一直神经兮兮。”断刀继续往前走，前方出现了越来越多全副武装的士兵，他们驻守在各自的岗位，戒备森严，走廊最后的房间多半是指挥官的办公室。
“老铁皮是个有趣的家伙，他以前是哪个部队的？”
“哪有什么部队，在战争中许多退役的士兵和强壮的平民也拿起武器，他只是说他是地球当地的民兵。”
“当地？是哪个国家？”
断刀停顿了脚步道：“薛帕德，你该知道有些事过去了就是过去了，想再多也不能回头了，知道了又有什么用。他已经死了，这就是你所有该知道的。”
“你不想说，我不会再问了。”
“时机到了他自己会告诉你，现在我们有更重要的事。”断刀进了办公室，八台显示器霸占了整面墙，全部在监视着工厂的各个出口。“就是这东西。”
“断刀，我不知道这东西是什么，我们没法对付它，你得让你的人离开图岑卡争取一点时间！”
“不可能。”
“这是唯一的办法！”
“你不明白，我们必须呆在这里，这是我们的使命。”
“使命？什么使命？等死吗？”
“听着，是‘文字’让我们来这里的，我不知道这是谁在暗示我们，但每次看到那些文字，我都非常确定这就是我们应该做的事，我相信它。这是我死去之后唯一确定的事！”
“比如？”
“比如，几天前，它告诉我，你会来找你的克隆人。我说得对吗？”
薛帕德不说话了，他几天前就想过要来找到马克，但他直到今天早上才说出这计划，而且如果有人曾经监听他们的通讯频道，他一定会发现的。当然也有一种可能，便是柯利亚特跟踪时被发现了，遗世者很容易猜到他的目的。
“我们的问题来了，大块头。帮我们解决这东西，我会说服那小子跟你走，他可喜欢我们了。”
“即使他不同意，我也有办法打晕他带走，等到了我那里，我有的是时间慢慢说服他。”薛帕德指了指所有的监视器，所有的屏幕应声而灭，他挨着断刀靠在桌边，“你也知道，我们的时间并不多，问题在于，我和我的船员都挺喜欢你们的。但如果你想把我扔上战场，你得把所有的事都说出来。别瞪我，你看上去就是遗世者的头儿，亮底牌吧。”
“没有什么你感兴趣的底牌可言，‘文字’是突然出现的，有时在地上，又是在墙上甚至是水面上。即便我们从未见过它的语种，但看到它的时候就懂了。最神奇的一点就是，没有一个活着的人看得到它……除了你的克隆人。”断刀只得解释着，“它无处不在，指引着我们逃过活人的追捕，顺利到达了这里。我不知道……这是谁干的，但是这个人想帮我们，并且已经救了我们很多次。”
“如果这个人真的想救你们，就不会眼睁睁看着你们被千面鬼围困。你是遗世者的领袖了，如果你的直觉是错的呢？”
“我们可能再死一次或几次，那又如何？我们早就失去了一切。”掠夺者怪笑起来，“我们不能就这么走，还有另一个原因，有一支小队失踪了，我们认为是被绑架了，不能丢下他们。”
“等对付了千面鬼，我们再讨论这事。你知道千面鬼不会主动攻击不曾袭击过它的人，我的船员也攻击过它，为什么它唯独盯上了你们？”
“它是跟着你的克隆人来的。”
“他在最高的优先处理级别里……？”
掠夺者拿出一串老式的钥匙，走向门外道：“ 去问他吧。我的人还能抵挡一会儿，你只有二十分钟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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宽阔厚重的金属门摩擦着轨道，朝两边拉开，断刀走到里面四下打量。薛帕德跟着走进去，他和前者一样到处看了看，小房间里面仍然一片漆黑，但原本在里面人已经不在了。
“不错的牢房，除了没有马桶。”薛帕德注意到自己的脚步声，然后随意发出一声口哨，上前用靴子勾开了地面上一块松动的金属砖。方形的砖下露出了一条通道，从周围混凝土的情况来看，这条通道已经存在了很久，可能要追述到战前了。“他就是不肯消停点，是不是？”
“人有三急嘛。看来我们得下去。”
“如果我是他……”薛帕德比出枪的手势指着身后门旁的死角——那里也没有人，“我刚才就会躲在门边，当我们被这个地洞吸引过去的时候，从门里逃走。”
“但他不是你，他是头蠢驴。”断刀从洞口爬了进去，“笨得连一件衣服都看不牢，难怪会被赶出人类社会。我不是责怪人类，他拉低了人类的智商……唉，现在他又把死人的智商拉低了。”
“你真这么想？”
“我也不想，他现在又自己跑去找那东西了。”断刀顺着梯子落到下一层，克洛根人的军工厂总会保留一些军事设施，这条通道就是其中之一的逃生通道，但补给箱已经空了，工人撤离的时候搬空了它，要不就是马克干的。掠夺者用力甩上补给箱门，灰尘像被拍打的面粉般腾起，“我本以为没有人能让死人气得跳起来，看来我错了。我早就该趁有机会的时候掐死他！”
“哦，很高兴知道还有人关心这个蠢驴。”
“哈……谁叫他是我们见到的第一个不想打死我们的活人。”断刀通过通讯和巡逻的人通话，但附近有太多的隔离层，屏蔽波长的材料占了多数，外面的人听不清，里面的人只得加快步伐往前走，走出这里信号会好一些。“我说到哪儿了……？哦，他。那小子还和我们在欧米茄鬼混了好一阵子，还打过架，对，和那里的佣兵打，那都是好日子啊……”
“嗯哼，你们照料彼此，了解。”
“还有什么好说的，能一起遭罪的人总能成朋友。他有时候像传闻中的你，有时候像变了一个人，像个……被野兽养大的孩子，你们人类怎么叫这类人的？狼孩？”
“他出生时并没有我的记忆，只有一些本能……啊哦……”
“该死……”
通道走到了头，这条路通向一个宽敞的厂房，四方形的楼房中央是发电反应组，电缆和栏杆在四周绕得到处都是，附近的岔路至少通向三个方向，想在这里追踪一个人光靠眼睛是不行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