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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9、108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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莱克斯将薛帕德带进一间偏僻的会议室后就离开了。在离开之前他似乎想说什么，但又打消了念头。
在从靶场走到这里的几分钟里，薛帕德一直在猜想究竟是谁要见他。一开始他觉得是断刀秘密进入了厄诺德部族的地堡，但如果是他的话，莱克斯可不会一声不吭。一路上莱克斯非常沉默，整个银河也没多少人能让他安静成这样，但那也不仅仅是安静而已，莱克斯的拳头是绷紧的，大脑皮层也运动得非常激烈。
来的人准是大人物，薛帕德踏进会议室的时候，立刻发现了墙壁中的屏蔽装置，除非参与会议的人发出了会议结束的讯息，否则连一个电子都出不去。
这个十平米不到的会议室中央有一台全息影像播放器，周围有一排围成圆形的椅子，在扫描四周的时候，薛帕德还发现了几个隐藏巧妙的摄影机，但它们都没有与外界联网，它们的工作只是纯记录而已。
这一切都让他对这个想要见他的人开始好奇起来，于是他挑选了一个正对门口的位置坐了下来。但不久后从那一头走进来的人他并没有见过，来者共三人，最前面的大块头身上还披着实验室的大褂，后面跟着两个看上去是机电维修工。白大褂大刺刺往桌对面一坐，开门见山道：“你就是薛帕德指挥官？”
“我是薛帕德，你又是谁？”薛帕德保持着姿势，没有理会对方伸过来的手。对于一个工程师来说，这个人的手上的茧太多了，脸上的细小伤疤也是枪弹造成的而不是什么实验室事故。
“我是谁并不重要，但是我们听说你死了。”
“我没有承认我是活人，而且我猜你大老远跑这一次并不是来找我聊这个的。”薛帕德的目光游走在后方站着的两个修理工打扮的人身上，他们都穿着全套工装，带着防护镜。一个靠在桌边，抱着双臂习惯性地扫视四周，他的肩膀紧绷，肌肉肱结，但动作放松；而另一个显得文弱，他一直没有说话，但身姿挺拔，一直站得笔挺，工作服下面的衬衣领子非常干净平整，双手习惯性背在身后，这个人的目光一直紧锁着薛帕德。
“难道这个问题不重要吗？”大块头往桌前靠了靠，在他开口之前，正和薛帕德对视的那个修理工拍了拍他的肩膀，工程师微微低头道：“你确定吗？”
“我确定。”修理工听上去是个五六十岁左右的人，他说完后大块头立刻站了起来，把位置让给了他。
“我能确定他就是薛帕德，再说我一直想来看看。”那人坐下，把帽子顺手隔在右手边的桌上，露出满头白发。而薛帕德在他刚开口的时候就站了起来，并且靠腿立正了。而对方摆手示意不用，“我是以一位普通维修工的身份来这儿的，放松点，上校。”
“哈克特上将，你怎么会来……”
“图岑卡是个信息开放的星球，你们的到来不是秘密。我这样大费周章则是因为在选举前，星联的临时大使来这里并不合适。人们会认为克洛根的立场不完全属于界神星系……或者更糟——我猜你已经听说了神堡议会想要把克洛根拉近核心种族的计划。虽然只是小道消息，但猜疑带来的力量更大，莱克斯先生会很麻烦。”哈克特也站起来，和薛帕德握了手，“但我不能失去这个找到你的机会，薛帕德指挥官。你还在这儿真是太好了！”
“很久不见了，上将。你一定有很多问题要问，这里有一份报告……”薛帕德低头操作，万用工具发出一声邮件发送的提示，“我早就准备了这份报告，关于擎天炉的大爆炸以及之后的事情都在上面。与发现普洛仙信标的时候一样，没什么人会信的，省了我加密的麻烦。”
“你和安德森上将进入神堡之后发生的事，我们也能猜个大概，得到了你的报告之后，布拉斯托历险记的导演肯定会很兴奋。”哈克特上将露出无奈的微笑，他的眼神在这个年岁依然锐利精明，但一年不见他更显得精神奕奕，新闻里所说的人类的新陈代谢功能重新焕发活力果然是真的，也许在这之后，人类的寿命勉强爬到四五百年也说不定。“我们上次见面的时候，还有些问题没解决，你就匆忙走了。”
“熵噬虫暂时不会是问题了，但我猜连环谋杀案还在继续。”
哈克特上将点了点头，“我们无法否认凶手仍然逍遥法外，接触过卡百利星空门的人正在被一个个抹去，这恰恰证明了星空门的价值，以后的伤亡数字还会更多，但议会不可能停止这个计划。”
“现在这个计划进行的如何了？”
“你来看看吧。”哈克特上将的手指敲了敲桌面，他抽出一小块芯片贴着桌面滑开，桌面发出了光芒，开始解读里面的数据。全息透射仪将一个数字模型投射了出来。
上次看见卡百利星空门的时候，它还被厚重的冰层和土渣包裹着，可能是因为核心的能量复苏激起了某种能量激荡产生了热的关系，只有贴近核心的一小块开始溶解。但现在最新的全息照片上显示——那冰壳已经消融了一半了。五艘工程船停靠在它周围，已经架起了太空走廊开始工程，正在加速溶解冰壳。
“他们一定很小心，这几个月来只去掉了一半。”薛帕德绕着模型走了一圈，“负责这个工程的人是谁？”
“格瑞斯·T·莫尔队长。她的队伍修好了所有的中继器，连一个休假都没有立刻被拉来这里了。”数字模型边立刻出现了那个阿莎利人的照片，以及她的资料和飞船位置。她就住在最大的那条工程船里。对于这个阿莎利人薛帕德并不陌生，她曾经参加过第二次天行者技术峰会，并且在短短几个小时里接到了几十个通讯。
“都已经调查得那么清楚了……看来下一个受害者就在这条船里。”薛帕德挑起眉看着对面的上将，“在宇宙中，凶手无需策划什么精密的刺杀，一整个太空城在瞬间消失也不是什么怪事。”
“下一个受害者很可能是格瑞斯队长。”哈克特上将面色凝重，犹豫地扫了薛帕德一眼，欲言又止，好像又在想另一种说法。“这年头，在这个银河中信任这东西越来越少了。”
“议会一定会派出幽灵探员，我们可以相信他们的能力。”
“幽灵探员各自有立场和秘密使命，经过大战的损耗，各种族的实力得重新评估，关系变得很微妙。星空门可能是一次技术爆发的契机，任何种族借此得到提升都能在最近的政局中奠定位置。由于受害者中有政客，稍有不慎政坛又会乱成一片。这是潭浑水，但星联不能没有任何动作……我恐怕科学领域又变成政客互相撕扯的舞台了。”
“这就是我为什么厌恶政治。你觉得谁适合去？”
“你。”
“你在开玩笑，上将……我只是一个死人，其他探员见到我首先想到的一定是黑了我。”
“死亡能阻拦薛帕德吗？”哈克特上将关上了全息投射器，将芯片递出，“救援格瑞斯队长是我的建议，不是命令，你为银河系所做的已经够多了。但如果你感兴趣……不用担心行动权限——为了纪念你，星联永远不会把你算在阵亡名单里。你的军衔和幽灵探员的权力仍然还保持着，包括你的信用卡、户籍和房产……”
“房产？”
“安德森上将购买的公寓现在遵照他生前的意愿划在你的名下，本月将在那里落成安德森上将的纪念碑，有机会的话去看看吧。”哈克特上将把芯片轻轻放在桌面上，指了指外面，“对了，有个东西，我把它留在D港口1区，我觉得你会喜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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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真美——拉斐尔外甲系统，星联在战后的最新成果，最强的飞船外甲。】Edi出现在通讯器中，数光年外的她站在伊利姆的机修厂里，背后一片昏暗，看不清那些是什么。只有一个银白色飞船外甲的数字模型隔在他们中间，它隐隐勾勒出了诺曼底的外形，整片流线的金属必定是度身定制而成的，【你说它多久会运到这儿？】
“不好说。这是哈克特上将的礼物，他已经猜到诺曼底在我们这里，只是装作不知道而已。但诺曼底的行踪可能随着货运记录而暴露，Liara会负责以影子经纪人的名义把它运输到伊利姆，可能还需要几天时间。”薛帕德站在莱克斯为他准备的休息室中，四周的墙上是图岑卡群山的环形图像，此时深蓝的天空中繁星点点，映衬着前方的红土地。哈特克上将走得匆忙，几小时前他们像几个普通的维修工一样，从维修通道离开了。
【拉斐尔系统最低配置也得花上十个亿，我听说哈克特上将去了图岑卡，那么这是以私人名义赠送给你的？】
“上将没有说。但他给了我们星联的军方行动许可，还给了我一些烫手的情报，虽然还没有明说，实际上这套外甲系统并非免费的。你觉得诺曼底会喜欢拉斐尔系统吗？”
【你自己看吧。】Edi从投影位置上让开，让摄影机对准了身后。
随着整个场馆的灯光一次亮起，银灰色的巨大修长的舰体从阴影中露出了身影，诺曼底的外甲在机修厂被彻底移除，露出了动力引擎和定位中的动能盾发射场。原先引擎室的结构被完全改变了，从原先的圆形变成了一个三十二边形的结构。这里被替换上去的正是莱恩舰长送过来的奎利人的技术，以及Liara信任的军工厂所做的一些翻新，谢天谢地这回他们总算把裸露的电线藏起来了。
【Joker自掏腰包买了这个。】Edi从镜头旁边伸过来一张广告，上面是一张看上去很舒服的皮椅，【他担心金属椅会对他可能存在的痔疮不利。】
薛帕德：“……”
【Edi，我——听——到——了！】Joker的声音从远处传来，他从飞船顶部飘了过来，原来整个机修厂正处于失重状态，以减轻正在维修的机器承受的压力。飞行上尉挤到镜头里来道，【诺曼底最后的迫降糟透了，虽然从外表上看不出来她糟了多少罪，这就是为什么我们得用失重状态……嘿，等等！！这模型是——拉斐尔系统？你们搞到了拉斐尔？！那。一。个。拉斐尔？！！嘿指挥官！你知道多少人有钱也搞不到它吗？除了坚固程度，这几乎是最完美的全反射隐形外甲，光学系统……我是说肉眼观测很难在远距离看到它，还有……】
“只要告诉我，这东西值不值。”
【得了，能让我摸一下死也值了……虽然具体的配置等我看到了实物才能判断，但看看它的外形——这是为诺曼底定做的，星联的科技绝对兼容，这点我可以保证。】
“明白了。我们保持联系。”
【薛帕德，哈克特上将到底希望你去完成什么任务来交换这个？】
这个任务当然不可能是单纯的找出杀人犯和拯救被害者，最终会牵扯到前几个受害者，这些人有的是政客，有的是学者，他们来自不同的种族，在大选之前再出现一次谋杀事件，包括针对的调查会引起人们的不安，谁让这是个信任感岌岌可危的时代。如果说有一个象征、一个人、一个名字能终结这种混乱或者让局面更糟，那就是约翰·薛帕德指挥官——曾经让全银河系发出同一种声音，朝着同一个方向努力的人。同时，他也是一个死人，而且是个不肯好好躺在棺材里的死人。
通讯的光芒渐渐暗淡，伊利姆的讯息远去了，薛帕德掐了信号从集影器上走了下来。墙上的画随着时间的推移变成了朝霞中的图岑卡远山，他叹息道，“其实我还是挺喜欢清闲的生活的，真可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