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京秋》风若舞清平

17、第 16 章 青莲艳（上）

　　“可有打扰到两位？”
　　回头一看，满口赫然站着易熙慈。容君美眸一闪，低头浅笑，手中把玩着翡翠玉扳指。
　　光易熙慈的角度看过去的容君就是个极具美貌与清冷的女人。她的美艳不是那副皮相所能概括的，她的“艳”来自骨子里的清冷。而那种清冷正是易熙慈从来没有见过的。一个女人看自己的眼光竟然与一件物什与一个小侍一样，不说千金公子的骄傲，就是换了小侍自尊心也是倍受打击。
　　“熙慈啊，来，过来坐。”易泠一脸温柔的看着自己弟弟，回头又向容君眨眼。
　　什么意思？容君，想这眼神是不是告诉我，叫我抓紧机会和他卯上？
　　“实在不好意思，昨儿不知怎么的就睡着了，请公子见谅。”
　　易熙慈看她坦荡的眼神，谦和有礼的微笑，什么气都没了。点点头道：“是熙慈叨扰姑娘了。”
　　“公子喜欢弹琴还是吹笛？”
　　“自然是弹琴。”
　　听到这容君笑了，看着易泠说“看来我这儿的笛曲却派不上什么用处了。”
　　“哦？笛曲？什么笛曲？可愿吹来一赏？”
　　容君扬眉，低头喝了口清茶道：“那要劳烦承裕取来竹笛了。”
　　门外的承裕应声而去。
　　“你不要他不觉得可惜吗？”易泠想，虽然没有熙慈和风卿倾国倾城，再不济也是个小家碧玉。容君还正是有福不会享。
　　“呵，你可听过一句话？”
　　“愿闻高见。”
　　“只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
　　易熙慈听到她的话，心里一怔，“不相离”。他低头细细琢磨着容君的话，再抬起头来看着容君的眼神顿时变得温柔。能让这人绽放温柔的人到底是怎样的风华绝代？
　　“哈哈”易泠拍着容君的肩膀笑道：“莫如啊莫如，你这话可要伤了多少美人的心那。”
　　“那么多的心我可管不过来，能管住一个就不错了。”
　　“主子，东西取来了。”
　　望着承裕手中的翠笛，容君忽然想起在云南那每日清晨的一首的《望江思》。她想，笛子也许更适合我。

　　“容君，可不带这样的。”
　　“如何？”
　　易泠看了眼，还沉浸在一片朦胧中的弟弟道：“你可知青莲节快到了？”
　　“听说过。”
　　“舍弟与七王女情投意合，只要这次舍弟在青莲节上打败蓝柒月就能稳坐七王君的位置。”
　　“可是要我助你弟弟一臂之力？”容君，笑着放下笛子。道：“这曲子简单，我想公子回去好好练习自然不是问题。”
　　“简单？”易熙慈压抑的望着容君，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样。
　　“这曲子要比《若水曲》轻松不少。”
　　易熙慈愣愣的看着容君风轻云淡的笑容，突然觉得自己气闷的慌。
　　“莫如啊。我的意思是，你陪舍弟去那青莲宴。”
　　容君看了眼易泠微笑道：“愿为效劳。”

　　青莲节对于平常老百姓来说就是传说中的“七夕”。但对于有身份的人，例如官宦之家或者是皇室那就意义非凡的了。因为皇室和贵族们会在那天举办宴会，除了庆贺青莲盛开外，还有为自己的子女选择合适的政治拍档。俗称联姻。
　　容君坐在易熙慈的马车里望着路上来往的女人，有种鹤立鸡群的骄傲感，在女尊的世界里，女人太强悍了，个个英姿飒爽，威武不凡。你说，女人要是威武不凡起来那不是很雷吗？
　　“容姑娘在看什么？”一旁易熙慈看着容君发呆的侧脸，突然好奇的问出声。
　　“你觉得什么样的女人吸引人？”
　　易熙慈看着仍然注视着窗外的容君，皱眉。
　　半响没有得到回应的容君，也不急着回头，毕竟这个问题很敷衍。她不介意别人也同样敷衍。
　　“容君觉得什么样的男人吸引人呢？”
　　容君心里讶异，“公子说的是对我而言还是对广大群众而言的。”容君稳下心思，微笑着看着易熙慈。
　　“这有什么区别？”
　　“这个跟喝茶是同样的道理。有些人喜欢碧螺春，有些人喜欢大红袍。”
　　易熙慈手里旋转着折扇，“那么，容姑娘觉得呢？”
　　“我喜欢枫露茶，泡一次饮了没什么滋味，要多过几次才显滋色。”
　　易熙慈笑，“果然是好茶。改日一定要品茗一番。”
　　容君点头，兀自看起了外间景色。
　　不消片刻，小厮便令停了马车，容君先行出去，到车辕处便愣了下，跪在底下的一个小厮，让容君有些不忍。“没有凳子吗？”
　　这话让周围的人也是一惊，难不成这位主子看“踩凳”的不满意？
　　“奴才知错！”眼看着“踩凳”转向自己一个劲的磕头。容君皱眉，难道踩人背下车是贵族的排场？在清都的时候出门都是骑马，还没碰见过这种境遇。
　　“起来吧，你去取个凳子过来。”
　　“可是主子……”那踩凳还是跪着不动，左盼右顾的。“别家的……”
　　容君这是也注意到四周尽是官宦豪门，有些已经出了马车的小厮还在掩嘴说着什么，像是等着笑话看。
　　怎么，不踩人家背还是笑话了？！
　　“主子……”见容君不语，小厮更是惶恐。
　　“莫急。”容君探探身上的灰尘，扫了眼唯恐天下不乱的那些人，绽放出一个美丽的微笑道：“你说是人金贵还是凳子金贵？”
　　“自然，是是是是凳子了。”小厮看着容君挤眉弄眼的表情，结结巴巴的说道。
　　“那是，踩着人下车叫什么雍容，叫什么排场？既然凳子都比人精贵了，踩个凳子下车也没有不妥。咦？我家那个琉璃玉瓦凳呢？”
　　容君略扫了扫周围人的脸色，想，我家自然没有这等宝贝，琉璃这里有谁见过？我就是指着树皮说琉璃也没有人敢不信。
　　于是乎，容君踩着上好紫檀镶银的沓凳就这么下来了。你说这是镂银的？我说那是琉璃，你知道琉璃吗？不知道？不知道你还说那是镂银？你这不是不知为知之了吗？
　　容君下了车，接着易熙慈也下了车，他向容君投来了揶揄的一瞥后又恢复到大家公子的模样。
　　“在下，维安，拜见易公子。”迎面走来的内侍，迅雷不及掩耳、般做了个福。
　　“公公，日安。”
　　“公子客气，公子里间请。”维安笑着瞥了眼容君，便当没看见似的把易熙慈往里请去了。
　　容君自然不好去当灯泡。她看着他远去的背影，淡淡一笑。月缺城是第一次来，这易泠自己不带弟弟来赴宴，偏叫我这么个外人来凑热闹，必然是安排妥当的，指不定还能碰上旧人呢。

　　月缺城分南北两块，南面是贵族及王宫的所在，而北边则是平民百姓的地方。月缺城的城墙到北边就分为两层城墙，中间有三个人的夹缝；高低城墙之间有索桥连系，这种设计要是在战时就是相当强悍的工事。
　　容君想，如果我要打下这月缺城，必定不从城墙入手，南边的城墙之所以比北边的高，是因为贵族府邸和王宫是靠山而建。好处是易守不易攻，坏处也是易守不易攻。要打月缺城不用攻城墙，烧山就可以，怎么烧？呵呵，天机不可泄露。
　　从易家出来，容君身上不过20两纹银。买买包子是够了，不过要去那贵宾楼或者是迎宾楼胡吃海喝，叫上几个倌儿可就难为了。她边四处细看，边往北城走去，要说有地方能让银子生银子那只有赌坊了。
　　一路走去，越来越糜烂越来越拥挤，妖娆纤瘦的小倌，酩酊大醉的彪悍女人。
　　“你们看这娘们，长的像个男人。”
　　狗日的！容君心里暗骂，我像男人？我哪里像男人了？刚要回头发作，就见一只手已经按在自己胸上，“哟，她有胸啊！”
　　容君只觉天雷轰顶，不打到你妈都认不出你来，我就不姓容。“是啊，这等机密都让你知道了，还了得。”说着抡起拳头就往她脸上招呼。围观的人越来越多，小巷干脆就赌上了。
　　刚开始那几个女人还想反击，但是容君岂容他们有喘息的机会，怎么说她以前也是混□□的，内家功夫没有，外家工夫总还过硬。
　　一旁的人群顿时欢呼迭起。
　　“你知道我是谁吗？”
　　“你都不知道你是谁了，我怎么会知道？”
　　“你！好，我舅舅可是蓝府的管家。”
　　“那又如何？你还真以为我是个男人了？”
　　“你，你给我等着。”
　　“你觉得我会等你吗？就算我喜欢女人也不会喜欢你这么头母猪吧。”容君在补上最后一脚之后，拍拍身上的灰，走的极端嚣张。

　　“小姐，这么漂亮的女人今儿可是第一次见着呢。”
　　“嗯，比父亲们还要漂亮。”一旁花馆二楼的窗边坐着的俏姑娘跟一边的丫头说道：“茵茵，叫老鸨来。”
　　不消一会儿，鸨公扭着腰的就上来了：“小姐，刚才惊到您了？”
　　“那倒没有，只不过想问你，那个女人你可知道底细？”
　　“听底下人说，是个在易泠府上当食客的，今儿未时的时候还看见她陪易尘去青莲倚楼呢。”
　　“一个食客陪易尘去青莲倚楼？”俏姑娘看着远处的青莲楼台，勾着一抹冷笑。“父亲们今天可要看花眼了。她叫什么名字？”
　　“听说，叫容君。”
　　俏小姐挥挥手让老鸨下去，又对一旁的丫头道：“去，给太子送个信儿。”说完起身往楼下走去，“问问探子，她到哪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