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第 9 章 闲云散鹤仰天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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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天终于在一场春雨之后结束了。容君喜欢边吃红薯边站在屋子口看着雨滴滴落在面前的样子，很沉着，像是在期待什么，而屋子里一直有一壶酒，她觉得她会喜欢，从某种角度来说，那是一种精神慰藉，假装她还喝得到，假装她还没有离开。
容君很喜欢药店得味道，虽然很多人觉得味道大，但是容君却觉得那里很干净。有时候看见别人在那里热络得聊天，容君会觉得羡慕。没来由得，她喜欢坐在她们身边，听她们说些跟自己完全没关系得事情，比如谁家得亲戚死了，谁家得狗跑了，谁家得夫郎有了；偶尔可以听到关于玉淡墨得八卦，比如他的父亲其实是玉家的正夫可惜死的早；还比如他母亲很喜欢她的李侧夫，就是四公子的父亲；再比如崩盘是表小姐提出的，原因是表小姐的母亲不喜欢一个没家教的女婿。
听着这些，容君总在心里骂那些没眼力劲儿的“白痴。”然后勾勾嘴唇，了然的笑着做着手中的事情。
容君想过很多次如果没有输会怎样，说她潇洒，不如说她漠视——那种生活不是她要的。那么，什么是她想要的呢？想到这里她自己都觉得可笑，她不过是这个时空的游魂。她可以飘离游荡在任何地方，不必把目光放在任何东西上，她认为她一直都是一个人。
蹲下身子，伸出一根手指体会雨滴的温度。滴滴答答地似乎是循着按照着心跳的速度“听说人死了会到天上去，是不是？”容君转头看着站在细雨中地玉淡墨，他地脸上点点滴滴地很漂亮。
“是……”
“他们看得见我们吧？”容君地脸仰着看着细雨飘散。
“那又怎么样？已经离开了。”玉淡墨循着容君的目光注视着被遮住地太阳，看不见不代表它不存在。
“上面的人……”容君用手指指头上的一片天道：“如果真看的见他们会怎么想？”
无奈和可笑充斥着容君的生活，其实完美是一种罪恶。“我不喜欢完美无暇了。我以前一直喜欢跟我旗鼓相当的人，可是现在，我更喜欢平凡到会为一件小事而生气的人。他们让我觉得他们，活着。”容君看着依旧沉默的玉淡墨道：“你为什么不问呢？”
玉淡墨看了一眼容君道：“我很想知道……不过，我知道你什么都不会说……”
“你是不是觉得我是不一样的？是不是觉得我跟外面的那些女人不一样？”容君注视着从自己面前扭捏而过的蚯蚓，笑的淡然。
“你未免自视甚高。”玉淡墨藏青色的长袍已经被细雨浸湿，他的脸上依旧没有表情。
已经很久没有这样注视天空了，自从醒来，她就不再喜欢看着天空了。而今天她放纵自己的脑子一片空白，放纵自己放肆的想她。其实，女人之间的友谊薄弱的不足一刀。“今天你为什么没有跟他们一起去呢？”
玉淡墨脸上得表情不经意得抽搐，他嘴唇紧紧得泯着，眉头皱得像小山丘，就像上次。
“他们说你了？”祭祖得时候好像会有很多远的不得了的亲戚突然出现，握着你得手说些你根本不想听的东西。
玉淡墨转身离开，看着他离开得身影，容君这次想追上去，可终究是没有动弹。只是看着他离开，歪着头似乎在想些什么……
后来，那天她上集市买了一盆花，她不知道是什么花，可是那天她却出奇的想要一盆花。她以前很不喜欢石一的花，觉得它们浮华，可是现在她终于明白，大家都在浮华与沉沦。
后来，终于发工钱了，她很开心，觉得真的跟她们一样了。她去东市的茶房买了一包茶叶和一套茶具，工钱好像就用完了。赵谅把她的工资都用到了青楼里，他似乎是一个人吃饱全家不饿的人。又是个奇怪的颓废派，容君摇着头想着。而这个颓废派最喜欢嘲笑她，是个木讷的傻子，空有一副好皮相，却像什么都不会的模样。
“我不过是比较低调。”容君吊着一副模样，看着一旁一脸猥琐的赵谅道。
“你如果是男人我就娶你！”
“可不可以不要老是儿女情长的？好好赚老公本，将来找个公的能动的能生的结婚就是了。”
“瞧瞧你多没品味？公的？能动能生？那样会出现审美疲劳的。”
容君诧异的看着身旁的赵谅问道：“你确定你不是穿过来的？”
赵谅笑着拍着容君的肩膀道：“其实发烧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姐姐带你去消消火怎么样？”
“去哪里？青楼？”
“哎呀呀，知道不要揭穿行不行啊？”
看着赵谅的表情，容君终于忍不住笑了。又一个那么相像的人……“赵谅你……有没有想要留在身边的人？”
赵谅奇怪的看着容君，咧开嘴笑容君：“有！香月楼的菲菲。”
好傻的名字，赵谅你太有品味了。容君放声大笑的望着赵谅道“赎他出来要多少钱？”
“唉！听说怎么也得这个数！”赵谅感叹的比划着手指。
“看上去是个不小的数字。”
“瞧你说的，好像根本不放在眼里一般！你开玩笑！那可是我十年的工钱啊！”
容君笑笑，并不辩驳。似乎在回忆，她的钱来得好像都不费功夫。
后来，她看见玉淡墨的脸，她想他了……
玉家的侧夫是李伊人是表小姐的舅舅，表小姐姓王，单名一个契，字博谰，进士出身，是阜阳县的县令，十八岁时娶了玉淡墨的弟弟玉莲月为夫郎。王契生性多情，在外有几房小侍玉莲月自是知道的，却仍然不许自己妻子接他们入府，为此两人不知吵了几次，却终究因为玉莲月成亲三年仍然没有生下女儿的事情上做了妥协。那日王契迎进门的是早以为她生下女儿的李氏。自那以后，玉莲月着实收敛不少。尤其是在得知自己怀有孩子的时候。
在李氏进府不久那个女儿却在一场风寒中丧命。与此同时，玉莲月也已将近临盆……
正月十三，玉莲月生下一个男孩……
正月十四，玉莲月死于血崩。
对于最喜欢的儿子死于血崩，玉芙蓉一直不相信事情这样简单，因为在此后三个月李氏便成了正室，着实让人怀疑，虽然亲家和媳妇都说是为了照顾没有主夫的府邸，但，玉芙蓉仍然派人偷偷调查自己小儿子真正的死因。
当然怀疑这件事的还有玉淡墨。虽然自己的继父对自己不怎么样，但是这个同母异父的弟弟却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兄弟。而现在玉淡墨经营着药材铺，并不是完全不懂医术。他想叫忤作验尸，可是衙门里并没有认定玉莲月是被人谋害，况且作为已经入土为安的人，不应该再撅坟验尸，那是要被判罪的。
看出玉淡墨的犹豫，容君笑道，这有什么关系？对死者最大的尊重不过就是让其死的瞑目。
于是两人决定半夜撅坟查个究竟。
其实容君知道这是胡闹，但是她却觉得这件事是有意义的，至少做了以前自己绝对不会做的事情。“听说撅坟会有现世报的，你不怕吗？”容君拖着铁铲晃晃悠悠的匀速前行。看的玉淡墨心急如焚。
“你现在废什么话？如果不想来就不要来！”胖胖的脸因为生气而变得格外可爱。
“哈哈，你生气了？我就喜欢你生气，胖胖的。”容君恶劣的笑。而玉淡墨的脸更是红艳。
“不许――不许――说我胖！听到没有？”玉淡墨追打着已经笑的不行的容君喊道
“行！我体谅你。哈哈。”容君仍然挂着局促的笑，向玉莲月的墓地前行。
下葬三个月的尸体是什么样子的？尸水横溢，臭气熏天。可以做个试验，将一块猪肉放在木头盒子里，埋到田地里三个月，挖出来的模样就跟现在玉莲月的样子一样。
“不管是多漂亮的人，死了都一样。你说是不是胖子？”
可以想象又是一顿暴打——“跟你说不要叫我胖子！”
“你这样大口喘气说话，有没有觉得空气的味道不一样？”容君早已蒙上有药味的口罩，看着一脸苍白的玉淡墨。都说人不可以太小心眼了，看吧现世报。“味道怎么样？”（作者：你太恶劣了。容君：您客气了。）
“呕——”看着玉淡墨吐的天荒地老，容君的眼睛愉悦的眯了起来。瞥了眼，已经认不出人某样的玉莲月，容君绕着棺材坑走了一圈道：“你到底是怎么死的呢？”蹲下身子看着他的脸：“告诉我好不好？”
从随身带着的小包里取出，麝香。点燃后扔进棺材。看着尸体上的蛆虫慢慢死去，露出已经泛白的腐肉，“盅。”
“什么？”玉淡墨背着脸问容君。
“是蚀血盅。”说着将棺材盖子重新盖好，并不理会玉淡墨疑惑的眼神。今天的事情太顺利，顺利的让人觉得心里发毛，容君皱着眉头，思衬着：如果是谋杀没有必要，他生的不过是一个男孩。不是谋杀蚀血盅是自己跑上他的身体的？偏偏在他最虚弱的时候发病，盅不是毒，有各种奇妙的用法，其中容君最喜欢的一种用法，便是“即时催命”。
玉淡墨在容君背后的一掌将容君从自己的思绪里打出来。“告诉我！我弟弟到底是怎么死的？”
“血崩啊！”
“你说谎！你明明说了盅！”
“蚀血盅是治疗血崩的药。”
玉淡墨一把将想要继续往前走的容君抓住：“你什么意思？为什么不告诉我？你是不是已经知道是谁了？”
“你胡说些什么？都说了，他是血崩！”容君甩手离开。不去看玉淡墨在自己身后痛苦的表情。容君闭闭眼，现在不是时候，她太强大了，至少不是玉淡墨和她可以抵抗的。如果，被她认出来，不但是她连同玉淡墨的一家都要死。况且，她现在还在他的地盘上。她不能冒这个险，为了已经死了的玉莲月，不值得牺牲玉淡墨和玉家。
看着一反常态的容君离开，玉淡墨环顾四周。月亮安静的呆在天上，风吹的树叶沙沙作响。低敛眉毛，他突然明白什么似的，望着她的背影说不出话来。
站在屋前，容君挪动不了自己的双脚，像是长着根一般，想要离开却被牢牢定住。像那天，希望自己还有那样的绝决；像那天，希望自己依然可以一个人——当我们开始仰望天空，不是在寻找什么，不过就是感到寂寞。
——————————————————落花散————————————————————
月亮的离开早在预料之中，看着他提着包裹出现在自己的面前，容君说不出话来。他的眼睛红红的，下面有一圈黑影，这样的他多么可爱，可爱到让容君想要拥抱他，对他说，我喜欢你。
“阿月是被王契害死的是不是？”他已经不再叫她表姐了，他的眼睛没有看她，这是第一次，不看她的眼睛。
“有些事情，还是不知道的好。”容君的目光越过他看着篱笆后的梨树。
“我给你准备了点干粮和银子。我知道你要走了。”他低着头，看着他的绣鞋。今天他穿着一身的藏青色长袍，深深的不张扬的站在容君的面前。
“要不要……”容君的喉咙发哑，看着玉淡墨期待的眼睛却说不出话来——跟我一起走……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第 9 章 闲云散鹤仰天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