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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第 8 章 烟华过眼皆散尽 ...

  •   大雨下的迷茫,下的沁人心肺。睁开眼睛看着不停从屋顶渗落的水珠,容君的脸没有表情,她在这里已经躺了三天了,她丝毫没有要移动的打算,被水珠滋润之后会接着沉睡。
      房门似乎被什么人打开了。“睡三天还不够?”是个男人的声音,他的声音很低是她喜欢的那种音调。她微微睁开眼睛望着正看着自己的那人。
      “我知道你醒了。”
      淡淡的瞥了一眼眼前的男子,男子的面容很清秀,看着不惹人讨厌,身上的气息平静,像深深的泉水波澜不惊。“你伤的不重,为什么一直不肯醒?”
      容君感到三天没有说话喝水的喉咙里没有一丝润滑,干涩的让人不想说话。于是闭着眼睛听他说。
      “你不说话吗?”男子的声音低低扬起。“呵,没关系。你不会说的话就听我说吧。”男子伸手摸了摸容君的额头道:“没有发烧,也许再过几天你就会想起来怎么说话了。是不是?”男子的脸在容君的面前放大,他的皮肤很细腻润滑的像白玉“你要记住你救命恩人的名字,我叫玉淡墨。”男子轻身离去,带着曾经在容君脸上同样出现过的笑容。
      睁开眼,她的脸上留着他嘴唇的温度。此刻在容君心里,那个叫玉淡墨的人,真是不一般。在女尊的世界里,会有如此的男子还真让人惊讶。也许是劫后余生的一个小玩笑。
      第二天来得很快,快的只是一眨眼的功夫。屋顶上的稻草被吹落很多,容君看见一丝阳光乘隙而入的照射在自己的脸上。倾覆在她那双不愿意睁开的眼睛上。她一直以为她可以这样安静的看着阳光而无动于衷,安静的漠视死亡从身边一闪而过。
      你这样躺着有什么意义?
      我只是想休息一下。
      不要为自己寻找接口,输了就是输了!
      是啊,输了就是输了……
      躺在这里向自己证明自己输了?
      躺在这里希望得到宽恕。
      你以为你是谁?双手沾满鲜血的人即使换了一个身体也一样污秽不堪。
      我怎么忍心自己变成可乐罐子呢?
      就这么甘心成为废物?可乐罐子怎么了?可乐罐子装得是可乐!而你呢,现在不过是个破罐子而已……
      闭了闭眼,容君的眼前又出现了昨天的那个男子。“玉淡墨?”容君的声音沙哑,眼中寂静无声。
      “我知道你一直醒着。这三天是不是都想通了?”玉淡墨坐在一旁的矮凳上,抬头仰望那一束阳光。
      “我饿了……”
      “我知道你三天没有吃东西了。”玉淡墨的声音很轻快。“其实我是希望把你饿醒的。”
      “我很喜欢你。”容君跟玉淡墨同样将阳光落到那一束阳光上。
      “我也是。”

      玉淡墨是一家药店的掌柜,他总是喜欢呆在店里看着人进人出。他脸上的表情总是那么自信,笑起来温和如暖玉,跟他的名字一样似狼毫尖滴落清水的一摸淡墨。
      “小容,你知道吗?我们公子都已经二十岁了都还没人上门来提亲。”正捣着药的赵谅百无聊赖下,用手肘撞了撞一旁正在酒制大黄的容君,八卦的笑道。
      “为什么?”容君瞥了样身旁的赵谅后若有似无的瞥了眼正支着头望着对面酒楼的玉淡墨道。
      “呵呵,你看看我们公子多胖啊!”赵谅用手捂着嘴小声的笑着。
      看了看玉淡墨,容君的脸上露出了无所谓的笑容,其实她不说容君根本没有注意到——玉淡墨是个胖子。“我觉得还好。”这句话充分体现出容君对男人和女人的外表都是毫不在意的,看到的人估计在她眼里都是大南瓜。
      “还好?我们三公子除了脑子好使,其他啊……看着就让人头疼。”赵谅夸张的摇着头,一副遗憾的样子。
      容君笑着,她觉得聪明的男人似乎在这个社会中是一种被排斥的状态,即使他们再聪明,再有钱也不可能被上流社会接受,更不可能被那些养在家里的金丝雀接纳;同时他们自己,应该也是知道的,他们不可能跟许多男人分享一个女人。这样的男人是有趣的,富有征服性的,可是却不是每个女人都敢去挑战的。
      容君抬头看见玉淡墨的眼睛仍然毫无目标的盯着人来人往的街。他的身体在深色锦袍下显得不那么肥胖。他似乎在等人……“你们三公子在等人么?”容君的脸埋在头发的阴影里,看不见表情。
      赵谅看了眼玉淡墨,伏在容君的耳旁道:“他曾被退婚呢。”
      瞥了样一旁故作神秘的赵谅,容君勾着嘴唇笑着调侃道:“那又怎样?”
      “怎样?他是被青梅竹马的表小姐拒婚的!听说表小姐后来移情喜欢上来四公子。”
      “四公子比三公子漂亮吗?”容君放下已经酒制好的大黄,转而将桌上陶罐里的柴胡拿出来准备醋制。
      “那是肯定的。说起来以前三公子也是个大美人呢!可惜后来生了一场病,竟变成了个……”
      “胖子。”容君将赵谅没说完的话接下去道。
      “这可是你说的,我可没说。”赵谅笑嘻嘻的拍拍容君的肩膀道。
      容君看了眼赵谅,嘴角的笑容似乎忘了收起来。看起来像是在回味一些有趣的事情。
      如果让你选,一个聪明而有潜力的胖子和一个聪明而白痴的美男;你会选哪一个?多么有趣,第一次遇见这么有趣的事情。在她身边有太多完美的人,衬托着这个世界也失去了意义。再次看向玉淡墨,竟发现他也看着自己,容君的脸上的笑容扩散。他不甘心呢,他一定不甘心呢……
      容君仍然住在那间破旧的稻草房,她的血型似乎恰好不是蚊子们喜欢的味道,看着玉淡墨被叮得一个个得小红包,容君得心情一下子非常得不错。
      “为什么它们只叮我?”他生气起来会噘嘴,像只受了委屈得猪。
      “要不,你问问它们吧?也许是你太漂亮了。”容君笑着看着他东挠挠西挠挠。
      “我从小就很少被蚊子咬,怎么一跟你在一起就一直被蚊子咬?”玉淡墨很不爽得瞪着容君质问道。
      “因为,我比你强啊。”理所当然得回答,是容君的风格。低低的笑,看着他倔犟的叫嚷着要拿药熏死那些蚊子,容君的脸上觉得释然,很舒服的感觉。其实胖子就胖子吧,开心就好。“穿深色的衣服很好看。”
      “……”玉淡墨停下手,低头看着身上灰色的衣服,不发一语。
      “如果有人叫你胖子你会哭吗?”容君取出在药炉配好的驱蚊香囊递给玉淡墨。
      “不要!”玉淡墨猛的站起身。泯着唇,紧握成拳的双手放在两旁,瞪着容君的眼神像是要将她撕了一样。
      “有人这么叫过你吧?肯定不是当面说的,说不定是在走廊的转角处小声的嘀咕过。”容君低头看了看手中的香囊,眼中是苍白一片。
      “你混蛋!”玉淡墨的拳头似雨滴般落到容君的背上。
      “不过,你比我好,我妈妈最喜欢当着我爸爸的面指着我,叫喊着我是一个私生女。”更深的苍白从容君的嘴里放射出来,也许开头几次会感觉疼痛,可是过几次就好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玉淡墨的拳头松开了。穿着麻衣的容君勾着平静的笑容倚着篱笆,看着如血的夕阳。
      有些是黑暗,有些是深渊,有些是苍白。怎样是黑暗?只看见自己的眼神的地方叫黑暗;怎样是深渊?没有尽头的仇恨是深渊;怎样是苍白?从狼狈中爬起来的是苍白。选择服从命运也会更舒服一点,可是有在服从的时候却失去了更多。不自觉的又想起了舞,那个女人应该会用另一种姿态面对现在世界吧。她适合女皇的生活,华丽的拥有无数影子。
      笑着,容君抚了一下耳朵,掠过有些不知所措的玉淡墨走进那个连门也没有的屋子。
      “容殇,为什么伤心?”玉淡墨在屋外问她。
      “我没有伤心。”容君转身看着站在外面的玉淡墨道。
      “我爹跟我说,无论有多屈辱都要好好活。”然后幸福。
      “因为什么你要这样?”容君的眼神直射入他的眼睛,捕捉到那摸惊惶。
      “……”他垂着双手站在那里,他的声音轻缓“她不配。”
      容君低低的笑,“我喜欢这个理由。”
      悄无声息的,她看着他的渐行渐远,影子老长。其实他很漂亮,漂亮到容君都不想移开目光。这个是她喜欢的。
      自此以后,玉淡墨就再也没有来过这里。他也看不见原本破旧的稻草房会变成现在这副模样,现在这副容君喜欢的模样。改变一样东西太简单了,而改变一个人去很难,尤其是这样一个敏感的人。

      终于有一天,她看见了那个表小姐。表小姐很漂亮,很潇洒,只是虚伪的很,似乎对谁都很好,对谁都微笑,跟药庐的伙计们打招呼。容君的恶魔细胞在她颤抖左眉的时候复活。“表小姐辛苦了。”容君淡淡笑道。
      “哪里哪里,你们才辛苦呢。”女人的笑市侩的让人想要给她一耳光。
      “表小姐客气了,为玉家药庐工作是我们的荣幸。”容君的笑同样假的像面具。
      “表姐怎么来了?”这样清冷的声音不是玉淡墨的声音还会有谁?
      “淡墨啊,我是来看你的。”那女人转过身想要握玉淡墨的手,却被躲过了。
      玉淡墨的表情疏离的像看见了陌生人。“表姐,我弟弟身体可好?”
      “他啊,有了呢!这不过来拿点安胎的药吗?。”女人边说着边观察着玉淡墨的表情。其实他根本没有表情。
      “那表姐可要好好照顾他,不要再到外面花天酒地伤他的心了。”两个人断断续续的说着一些无关痛痒的客套话。
      “表小姐,小人学过测字,要不给您算算您夫君这胎是男是女如何?”容君笑着放下手中的药,转身看着两个虚伪的人。你们关你们虚伪可不可以不要在我背后虚伪?难道现我还不够虚伪?容君在心里冷笑着。
      “哦?你真会?”
      “您不信可以试一试,小人定当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容君笑的亲切身后展开的是恶魔的翅膀。
      “行,我就测墨这个字。”女人看了眼身边仍然没有表情的玉淡墨,眼里明显闪过玩味。
      “您这胎是个女儿,不过难得。”
      “此话怎么讲?”
      “意思是,黑压玉,玉为女,黑为险,您这女儿想要得到着实是要花一番心思的。”容君说得自信,眼中闪烁的笃定的光芒。这让本来将信将疑的女人皱着眉头点了点头。
      看着拿着十三太保离开的女人,容君轻嗤道:“白痴。”瞥了眼一旁的玉淡墨,继续着刚才没有完成的工作——过筛筛选最好的决明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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