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债》陈霏吟

40、好

　　从那之后我对应浩产生了疑惑。疑惑之后我又后悔。我怎么能揣测人心呢。将来我还要跟应浩结婚，怎么能不信任他。
　　他对小宝还是一如既往的好。常常买东西送给她，还买好吃的带回家。他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小宝，其次才是轩轩。对于大宝，他表现得很客气，客气之余带着一丝冷淡。
　　暑假结束了，大宝要上小学了。我先把她送回到闻科那里。
　　小宝还跟着我。因为一回家就没有这么多的零食吃，也不会有漂亮的衣服。她第一次跟我说，想跟我生活在一起，不想回家去住。
　　小宝才五岁多，小小年纪的她，眼神中已经出现了世故。她用娇嫩的童音说着自己小小的愿望时，我看到了她眼神背后成人的世界。
　　大人也向往过上好的日子，孩子虽然小，但她不傻，她知道谁有钱就跟着谁。
　　但这里不是我的家，是应浩跟轩轩的家。应浩没有跟我提出过结婚，我也不去问也不敢问。
　　我犹豫着把这件事告诉应浩。应浩一口答应了。家里不是没有闲置的房间。他的书房比卧室还大。他不是每天都会在书房里，当即决定先把小宝安置在书房里。
　　他把书房用屏风一分为二。屏风的背面就放着小宝的小床。他贴心地买来了粉粉嫩嫩的公主床，还替她装上了白纱式的床幔。他说要让小宝当最快乐的小公主。
　　他在墙上贴上小宝最爱的冰雪皇后的卡通照片。甚至还为她买来了艾莎的同款礼服，水晶鞋及皇冠。
　　他也不是随便乱买，而是让人在香港代购。那成套的礼服加上道具，很贵，一千块都要多。我心疼到不行，他却安慰我说没关系。只要孩子喜欢就行。
　　闻科也心疼两个孩子，在债务没曝光之前，他也是孩子要什么给买什么。可像应浩这样一掷千金的时候，从来没有过。
　　小宝高兴坏了，她去幼儿园，天天嚷着要穿艾莎礼服。我拗不过她，给她穿了一次。结果晚上接回来，她那条礼服裙下摆已经脏兮兮的了。老师还说做游戏的时候，她因为裙子下摆太长，绊倒了好几次。
　　让我更为心疼的是，小宝把这条漂亮昂贵的礼服裙糟蹋的不成样子。我用洗衣粉，肥皂洗了好几遍，也没办法恢复如初。气得我想打她。
　　应浩安慰我算了。他一点也没有责怪小宝的意思。
　　时间久了，我联想到应浩对小宝的种种表现，认为是自己小题大作。小宝能吃能喝，活蹦乱跳，活泼开朗。
　　我想应浩对小宝实在是好。她想要什么就给什么。在应浩的心里，小宝的地位差不多跟轩轩一样了。
　　这一天早上轩轩闹脾气不肯吃饭，应浩见我喂了半个小时都没有搞定这个孩子。就自告奋勇要送小宝去幼儿园。
　　我答应了。
　　晚上回来，我把小宝带回家时，发现她衣服的口袋里竟然出现了五十块钱。
　　我们家从来没有给两个孩子零花钱的概念。
　　小宝一脸天真地告诉我，是叔叔给的。他说钱可以用来买裙子，买玩具，还有雪糕。
　　我把钱收了起来，小宝还一脸不乐意地冲我发脾气。
　　等应浩回来时，我把五十块钱还给他，让他以后再也不要给孩子。
　　我说孩子太小了，现在不需要用到钱。
　　应浩说要从小培养孩子的理财能力，培养他们的金钱观念。
　　他读书比我高，我说不过他，但我坚持让他不要再给小宝钱。
　　他勉强同意了，将钱收了回去。
　　从那以后，他三不五时地带着小宝去幼儿园。我也乐得清闲。有时他还趁机偷偷早下班，去接回孩子。
　　只要是他去接送，小宝总会拿着雪糕或者巧克力回来。有一次更是捧回了玩具化妆盒。
　　才五岁大的小宝已经学会了往自己脸上涂脂抹粉。
　　她还要求我给她的手指上涂上颜色，说那样才好看。
　　我们家的孩子从小都是干干净净，朴素无华。从小我就给她们俩姐妹买打折衣，或者捡别人送的衣服穿。但小宝完全变了。她告诉我，她的愿望是当一个公主。她随时随地地要求我为她穿裙子，如果她在家，她就要求一天换两次衣服。她不要穿裤子，就要穿裙子。不要穿运动鞋，只要穿皮鞋。
　　有一次应浩竟然捎回来一双亮晶晶，半低跟的塑料凉鞋。鞋子的表现印着艾莎公主。小宝喜欢到不行，睡觉都不肯拖下。
　　我怕她穿久了会崴到脚，只敢让她在家里穿穿。她不依，非要穿去幼儿园。我不肯让步。她大哭大闹，完全不像平常的样子。
　　我狠狠地打了她。孩子变得这样臭美虚荣，我感到很愤怒。
　　我不敢去责怪应浩，只敢骂自己的女儿。
　　结果应浩看到了，他很不高兴地冲过来，把小宝带走了。他带到书房里，关起门。
　　我坐在客厅里生闷气。
　　我考虑着是不是该把小宝还给闻科。
　　小宝早晚要回到她父亲的身边。如果任由发展下去，她会变得虚荣心很强的小孩。闻科俨然是没有像应浩这样的财力。他负担不了小宝。
　　从那之后，小宝就不愿意亲近我。她对应浩比对我更亲热了。之前她喊应浩为叔叔，从那以后，她就喊他应浩爸爸。
　　应浩很疼她，小宝爱买什么就给他买什么。晚上哄睡也是应浩进房间去哄她。他给孩子买了许多进口的绘本。我在书店里见过那些装帧精美的进口绘本，一本高达一百多块。
　　这样的绘本家里足足有百来本。
　　应浩不仅疼爱轩轩，也很疼小宝。
　　我现在相信应浩是个很喜欢孩子的男人。
　　在某种程度上来讲，应浩是个有能力给孩子物质条件的男人。
　　我甚至想为他生个女儿。最好像他一样。
　　这一天晚上，我发现应浩在小宝的房间迟迟没有出来。时间已经很晚了，快十点了。像之前他工作太累，也会在哄孩子过程中睡着的情况。我想进去叫醒他回房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