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债》陈霏吟

41、结局

　　我走进小宝的房间。窗帘只拉了半边，所以我并非看不清床上的情况。
　　我发现小宝穿着小背心跟小裤衩在睡觉。应浩将手搭在她的小肚皮上。当时我大脑一片空白。因为在我的教育之下，我从来不让两个孩子衣衫不整地睡觉。她们从外面回来，必须要换上家居服。睡觉一定要穿着睡衣才行。
　　孩子还小，所以我不让她们穿睡裙。专门给她们穿上衣跟外裤。
　　我记得给小宝洗完澡，换上短袖的睡衣裤。她现在怎么穿成这样子跟应浩睡在一起。
　　房间里的空调开得很足。
　　我站在床边，发现应浩的手在小宝的肚子上抚摸来抚摸去。再也看不下去。一股热浪涌上脑门。
　　我大叫了应浩的名字。
　　他醒来了，迷迷糊糊地睁着眼睛看我。当发现我盛怒的眼神时，他终于清醒了。
　　我抱起熟睡中的小宝，回到房间。
　　我开始收拾行李，羞愤交加的泪水沿着脸颊往下滚落。
　　在我的眼中，应浩一向正人君子。没想到他还有这方面的爱好。
　　我怎么会认识这样禽兽不如的男人，竟然打主意打到我的小女儿身上。怪不得他对小宝那么慷慨大方，怪不得有求必应。
　　我决定第二天带小宝去检查身体。我要离开这个男人。
　　应浩走了进来。他一脸的愧意，怯怯又故意地问我，这么晚要去哪？
　　我大骂了他一顿。从我们相识以来，这是我对他第一次破口大骂。他被我骂得一声不吭，一句话也没有。
　　我收拾好行李，抱起小宝，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应家。我只知道如果小宝检查出来有什么事，我不会放过他，一定会报警。
　　我收拾好行李，抱起小宝，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应家。我只知道如果小宝检查出来有什么事，我不会放过他，一定会报警。
　　那一个夜里，我跟孩子住在了酒店。我一夜无眠，听着小宝均匀的呼吸声，我在默默地落泪。
　　我没保护好自己的孩子，不配当她的妈妈。
　　第二天一早，我就带小宝去检查身体。所幸一切正常。
　　在医院门口我忍不住激动地哭起来。如果小宝有个什么事，我拿什么脸面去见她的爸爸。
　　我抹干眼泪，嘱咐了小宝几句，把她送到了闻科的身边。我那通红的眼眶，泛着泪痕的脸让他起了疑心。
　　我只能强装镇定地离开了。
　　从那一天起我没有再回到应浩身边，他也没有找过我。
　　我现在才算是明白。除了闻科，没有一个男人真心爱过我。负债只不过是将我的人生撕开了一道口子。而那些男人借着帮助我的名义，接近我，给我钱，占我便宜。
　　我租了一个单间，只有六百块。洗手间厨房都是公用的。还有一个大学生跟一个四十多岁的老光棍。
　　大学生每天早出晚归。老光棍打着零工。我找了几天的工作，没有着落。不想再去干保姆的工作了。但是做家教，又没什么经验，人家也看不上我。
　　嫁给闻科，生了两个孩子，到现在为止，我都没有怎么好好工作过。我依赖着一个又一个男人，拿着他们给的钱，开始我的人生。
　　我知道自己的人生已经走歪了，可让我去做那种朝九晚六的工作，我又受不了。我习惯自由，也习惯花钱。
　　我在出租房里躺了几天，嫌天气热不愿意出门。后来我想该出门找工作了。这一天天躺着也不是个事。手上有几个钱，但是不多。那几个钱要留给两个孩子。毕竟她们还小，要花钱的地方还多着呢。
　　我走在街上，打扮得花枝招展。我精心地给自己化了一个妆，还换上最得意最飘逸的连衣裙。
　　我走进一条巷子，那两边都是弥漫着暧昧光线的理发店。有几个女人跟我一样花枝招展地站着，当我一走近，她们就打量我，端详我。
　　我看到其中一间写着招聘洗头工的告示就走进去了。
　　那里的老板娘接待了我。我知道这是一家什么店。老板娘跟我谈起了价钱。她提供场地，我提供服务。
　　我不明白为什么要自甘堕落。也许那种工作是来钱最快，最不需要等待了。对我来说，男人来来去去都差不多。
　　钱最重要。
　　我心里想着。
　　很快就有客人上门了。一个看起来还有几分稚气的刚参加工作不久的男人。
　　我喜欢年轻的男人。
　　他第一眼就挑中了我。
　　我搂着他，走进了其中一间房。
　　在这个年轻的男人身上，我看到了活力。看到了我跟闻科大学毕业不久对未来生活充满憧憬的那一刻。
　　事后，那个男人给了我二百，似乎对我很满意。
　　我的工作就这样干始了。陆陆续续在那里做了两年。我发现自己的脸皮越来越厚了，努力地存钱。
　　我从那个六百元单间的出租房搬出来住了。那个光棍大概一直在研究我，最后他确定我是做那种工作的女人。敲开了我的房门。
　　我接待了他。事后收了他五百。
　　看着他心疼不已的样子，我算是明白他为什么打光棍的原因了。
　　他本来想跟我说，无非是想免掉那笔钱。我当然不愿意。只是在给他后来的几次服务中打了折扣。
　　我搬走了。他有些舍不得我。我跟他加了微信。
　　到我后来独居，他也来过几次。
　　他想跟我好，说是真心真意地想跟我在一起。我看不上他，狠狠地拒绝了。
　　想不到他报警举报我工作的理发店。那个店被迫关门，我也失业了。一个三十多岁的女人，高档点的场所是不需要我这样的人。
　　为了生计，我只能去街上。
　　每一次上街我都恨自己。
　　有一次我还碰到过闻科，当他看到我跟那几个站街女站在一起的时候，那种震惊的眼神至今让我难忘。
　　但是没办法。我习惯过那样的生活。我长得好看，身材也不错，所以生意一直不错。
　　那个老光棍还是借口来找我。我拒绝他，不可能会跟他这样的男人生活在一起。我喜欢的是像教授那样的男人。
　　有一天夜里，老光棍又来找我了。这次他给了我一千。他在我身上花了不少钱，但都是我应得的。
　　我服务了他。
　　他拿出一枚钻戒送给我。说是要跟我结婚。我哑然失笑。在我认识的男人里，他最执着。每一次被我拒绝，被我刻薄过后，还是义无反顾地来找我。
　　见我再次拒绝他，他哭了。他是真心想跟我好。说从来没有一个女人让他这样难忘过。
　　我最讨厌男人的眼泪。他哭的时候，五官皱成一团，说有多窝囊就有多窝囊。
　　我的火气瞬间就上来了，大骂了他一顿，用平生最狠毒的话羞辱了他。最后他不哭了，用袖子擦眼泪的样子，还有几分可怜。
　　他走到门边，我以为他要走了。想不到他冲上来抱住我，往我的腹部狠狠地捅了进来。
　　剧痛袭来，我意识变得模糊，眼前的他变成一道阴影。我想我的人生大概是结束了。
　　从丈夫的口中，我知道关于叶雪儿的故事。从丈夫的口中，我知道关于叶雪儿的故事。这是一个可怜又可恨的的女人。一个女人的自尊与受没受过教育并不划上等号。
　　以后我经过那条街，总会想到那个叶雪儿。她洁白，美丽，苗条，与周遭的那几个低俗的站街女格格不入。
　　她匆匆地来过，又匆匆地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