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债》陈霏吟

34、分居

　　闻科说到做到，他真的不是跟我开玩笑。他真的连送外卖的次数都越来越少。一开始他还一早出去送，等到中午就回来，下午至晚上不再出门。一天就赚个几十块钱，还不够冲个手机费。
　　两个女儿的学费都由我一力承担。家里的开销也由我负责。
　　我实在忍不了。我跟他吵，跟他闹，他一言不发，要么离家出走。
　　我想跟他的生活应该到头了。他债务暴发的时候，一开始我就动了离婚的念头。为了两个孩子，最终没离。
　　现在我想他这样颓废，我没办法再跟他过下去了。
　　他除了在家里做点家务，接送两个孩子，平常的吃穿用度都用我的。
　　我怀着身孕，为了赚李承忆那五十万元，还要去应浩家里当保姆跟老师。我过的是什么日子，他过的是什么日子。
　　我向他提出了分居。
　　他竟然同意了。在他点头的那一霎那，我突然明白点什么。
　　没有哪个男人能忍受妻子怀上别人的孩子。哪怕是代孕。闻科受过高等教育，虽然我再三跟他说明这是通过医学手段怀上的孩子。
　　但他不信。
　　他隐隐地知道点什么。他不说，不代表他不知道。
　　他主动要求把两个女儿带走。只要我想见到她们，可以随时来探望她们。
　　我含着泪同意了。
　　闻科也许不是一个好丈夫，但绝对是个好父亲。
　　我怀孕还要工作。无法照顾两个年幼的孩子。但闻科可以。
　　我提出每个月给他三千，让他好好照顾孩子。
　　他同意了。
　　我把房子留给他们仨。第一次收拾行李搬走的时候，两个女儿还在熟睡当中。
　　这是我要求的。
　　我暂时没有找到房子，应浩说我可以住在他家。反正他也不是经常在家，并主动把工钱开到了八千。
　　闻科想送我去应家。我拒绝了。
　　他猛然地搂住我，哽咽着要求我保重。我答应了。
　　他放开我，我看到他眼中的热泪。
　　如果他没有负债，我们的家还在。可因为他的负债，我们这个小家瓦解了。我跟闻科不是一点感情也没有。
　　现实的残酷，消耗了我们的感情。我想着两个孩子，明天一早她们醒来再也没法看到我。
　　我也没法再亲亲她们的小脸。一想到那个场景，我心如刀割。
　　可我没办法。
　　正如闻科没法再接受我。我也没法再接受他了。
　　离婚是我们唯一的出路。
　　我狠狠心，一扭头就走了。拖着行李箱，走在半夜深夜空旷的马路上。
　　我给李承忆打了一通电话，他没有接。
　　想到上次我们最后一次见面，竟然已经过去了一个多月。
　　我忽然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我走投无路，只好来到应浩家。他没在家，我有他家的钥匙。
　　轩轩已经睡了。我躺在客房里，什么都没有收拾过，合衣躺下。我闭上眼，泪水就流了下来。
　　我没有选择了。
　　第二天早我醒来的时候，轩轩还没有起来。我强撑着为他做好早饭，去唤他起来。
　　轩轩不是普通孩子。我叫他好多遍，他都不理我。直到我把他强硬地拖起来。
　　在给他洗脸的时候，轩轩不依，一扭头，湿漉漉的毛巾就甩在他身上，他哇地一声哭起来。
　　我又帮他换衣服又帮他收拾，忙得我够呛。
　　这份工作不好做。
　　轩轩吃饭全凭他兴趣。他要是高兴了，自己会拽着儿童勺子吃，要是脾气上来了，就得我喂他。
　　这个小祖宗，我把他侍候完之后，就把他关在玩具房里，让他撕着一卷纸玩。
　　我打算洗个澡。被轩轩搞得一身水，衣服湿嗒嗒的，粘在身上，实在是难受。
　　我打开莲蓬头，开始冲洗自己。我想到自己两个女儿。尽管之前也是由闻科照顾她们两个。那时起码我天天能看到她们。
　　可现在我却只能回忆她们。
　　孩子有什么错，犯错的是大人。
　　我借着水声放声大哭。朦朦胧胧中，我发现有人推门进来。
　　我停止哭声，慌乱地回过头，发现竟然是应浩。
　　他目瞪口呆地望着我，那一刹那我也懵了，衣不蔽体地注视着他。
　　最后他红着脸落荒而逃。
　　我匆匆地擦净身体。应浩是允许我回家住，可我没跟他说什么时候搬过来。刚才洗澡的时候，我心想家里没有其他人，应该不会有人进来。
　　像轩轩，他可以在玩具房呆一天，只要没有人去叫他。他不会乱走。
　　我穿上衣服走出去。怀孕两个月快三个月的我，没有什么反应，从外表上来看跟个普通的女人没什么两样。
　　“我昨天晚上来的，发现你没有在家，我应该提前跟你打声招呼。”我不好意思，小声地对他说。
　　他不敢看我的眼睛，脸还是微红的，清咳两声：“我回来时看到轩轩一个人在房间，浴室怎么有声音，以为是……所以刚才真是对不起。\"
　　“我现在去看看轩轩，等下带他去治疗中心。”
　　我的脸颊突然发烫了。
　　我只想好好赚钱，哪想到发生这种事。
　　我带轩轩去中心的时候，应浩提出要开车送我们去。
　　一路上他沉默着，我也不言语，刚才那件事在我们的心间搅起了浪涛。
　　从中心回来，轩轩在车上睡着了。
　　应浩提出带我们去外面吃饭。
　　我把轩轩叫醒的时候，孩子一脸的不乐意。应浩带我们去了一家商业中心。他说要给轩轩买几件衣服，之前穿的衣裤都小了，让我给他当参谋。
　　买东西是我最拿手的。
　　应浩索性拿出一张信用卡，让我带孩子去买。他去附近的咖啡厅等我们。
　　轩轩哪会配合我给他试衣服。刚给他拿了两件衣服，他差点就跑了。还是我灵机一动，拿出一包纸巾让他撕着玩。他才安静下来。
　　我给他买了两套衣服，还有两双鞋子。
　　他在人家专柜的台子上，把纸巾撕得到处都是。搞得我很不好意思。我只好又给他买了一顶帽子。
　　他对帽子上的飞机图案很感兴趣，拿在手上看了老半天。
　　我带着轩轩找到应浩，把卡还给他。这几样东西花了一千块，说多不多，说少不少。
　　应浩带我们去吃泰国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