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惯用威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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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月后，已临近边疆。
一日，行至憣州郊外，潘琪这一行人却在一处官道上遇到了山贼。
憣洲驿馆。
“蓁表姐，外祖母可安好？”潘琪站于门前问道。
秦蓁拉起她的手，且行且答，“姑祖母受了惊，现下喝了药已安睡。琪儿，你也快些回房歇息吧。”
潘琪见她面色不佳，许是也受了惊吓，便宽慰道：“此次随行的护卫堪称精良，怎会不敌那些山贼？再说还有轩表哥在，蓁表姐不必担心害怕。”
秦蓁心下一暖，笑道：“表姐无碍，多谢琪儿宽慰。”
潘琪转身欲离去，却脚下一转，神色踌躇的看着秦蓁。
秦蓁不解，问道：“琪儿，可还有事？”
“蓁表姐，琪儿偶闻一事想说于你听。”潘琪咬了咬下唇，又道：“靖远侯府的二公子常常流连烟花之地，甚还偷偷在外院养了个伶人寻欢作乐……”
秦蓁早已及笄，镇国公夫妇正为其寻觅良人。文中，一年后秦蓁会嫁给靖远侯府的二公子，可那人全然不似世人评价的温文有礼，而是个十足的纨绔。婚后不到两年，秦蓁终是不堪欺凌，寻了短见。
也是因为这个，靖远侯府与镇国公府生了嫌隙，以致后来的种种……
暮霭时分，窗外阵阵寒风呼啸而过。
“小姐，属下查遍事发地点附近的五个村子，其中只有一个村子，村内大多都为老弱妇孺，男丁罕见。”
听完王修的汇报，潘琪问道：“那村子里的人衣着如何？”
王修细想了下，才回答：“较新。”接着他又补充道：“属下还发现那里人口稀少，便去了临村打探，有人说那村子里大多都是五年前搬迁过来的流民。”
“五年前？那山贼也是五年前开始作乱的。”潘琪轻喃了一句后，提笔开始书写。
写完，潘琪把一封信交予王修，吩咐道：“王修，你速去把这封信交给那村里的村老，切记不可多逗留！”
王修忙领命匆匆离去。
潘琪想了想，对身旁的迎香吩咐道：“你去把阿义婕儿找来。”
月前，这两人言说是奉潘世昭的命令来保护她，对此她很是惊讶。
因那文中曾写这阿义婕儿乃是潘世昭的义子义女，同时也是他的暗卫。此二人武功卓越，能力出众，却异常的心狠手辣，并在暗地里为潘世昭除掉了不少“障碍”。
所以，这般值得他信任之人，怎会派到她这个最不讨他喜欢的女儿身边来呢？
她想来想去，却毫无头绪。
而她也知无法拒绝，又不愿有人随时随地像监视一般的保护自己，便吩咐此二人如一般护卫婢女待在她身边即可，无需隐藏暗处。
午夜，寒风凛冽飞雪肆虐，一阵阵寒气直透脊梁。
瘦小的荣安冻得直哆嗦，边走边把手放到嘴边哈气，待手暖和了些，问向身边的彪形大汉：“大哥，咱们真要去啊？”
赵坤瞥了眼荣安，冷哼道，“怕死就滚回去！”
荣安凑过去傻笑两声，“不回去！大哥去哪儿，咱就去哪儿！哪怕是闯阎王殿，咱也二话不说的陪着！”
“胡说些什么！”赵坤口中呵斥，嘴角却是不由得上扬，“别怕，你大哥我命硬的很呢，跟着我死不了！”
荣安连连点头，向前走了两步，问道：“大哥，你是不是知道那人要做什么？”
赵坤冷笑一声，“谁理那人要做甚，我只知他是有求于咱们弟兄！”不然早就通知官府去抓他们了，哪里还能传书信相约。
荣安不解，可不待他追问，便已到约好的地点——一座偏僻的宅院。
府门虚掩着，两人前后而入，刚行几步，一黑衣男子从屋檐上飞落下来，扔下一句“跟我走”，就径自朝前走去。
赵坤二人对视一眼，心中皆暗叹这黑衣男子轻功了得，却也没多话跟了上去。
行至一门前，黑衣男子伸手敲了敲门，才示意二人进去。
进了屋内，二人见堂中央坐着一个年约十四、五，衣饰华贵，粉装玉琢的少年，边上还有两个貌美的婢女随侍左右。
赵坤拱手道：“在下赵坤，敢问小公子是何人？”
少年放下手中茶盏，淡笑道：“我姓苏，京城人士。”接着又伸手示意了下，“两位不必拘束，请落座吧！”
二人落了座，赵坤从怀中掏出书信，摊开放置条几上，问道：“敢问苏公子这是何意？”
那书信上的内容清晰映入眼帘——若想保住家人，便今夜子时来会。
少年笑容不减，缓缓道：“我想与你谈笔交易。”
果然如此！赵坤心下冷笑，面上也泛着几分寒意，“苏公子，你们京城人士都喜用威胁来谈交易的吗？”
“他人如何，我尚不知，但我自己却是喜欢的很。”少年眉宇间带着挑衅的意味，荣安见状欲起身怒骂，却被赵坤用眼神制止。
“是何交易？先说来听听。”赵坤淡问道。
“倒还算沉得住气！”少年心中嘀咕了一句，才启口道：“让你们所有弟兄唯我驱使五年，期间我会付相应的酬劳。而至于交换条件，便是保你们家人平安！”
听完，赵坤面色如常的问道：“都要咱们弟兄为你做何事？”
少年边转动着拇指上的玉扳指，边眉眼弯弯的答道：“我刚来憣州，家中正好缺些听话的下人。恰好见你们做山贼做的辛苦，我便发发善心雇佣你们！”
“你——”荣安腾地站起身，刚要朝前就被赵坤呵斥住，“坐下！”言罢，他瞥见那容貌略显艳丽的婢女收回了脚。
荣安乖乖的坐回去，却怒瞪着少年。
少年对此全然不在意，甚还是一副笑眯眯的模样，“如何？可是答应了？”
“若不答应会如何？”赵坤沉声问道，面上始终不露一丝怒意。
少年叹息一声，略带惋惜看了赵坤一眼，接着对一旁容貌清丽的婢女道：“拿出来给他们看看。”
婢女领命，转身去了内室。不消片刻，她便提着个包袱走了回来。
待那包袱打开后，赵坤再也无法按捺住，他绷着脸，面色发寒，怒声道：“若他们有个好歹，我便叫你偿命！”
见状，荣安站起身，愤怒的指着少年骂道：“姓苏的，你个龟孙子！老子回去定叫弟兄灭了你全家！”
少年挑了挑眉，从包袱里拿出一根样式简单的银钗，端详了一番，才肃声道：“身为人子累母所忧，实为大不孝。”
赵坤心头一紧，“你什么意思？”
“这都不明白啊，你能平安活到现在还真是老天眷顾！”少年目露讥讽，转而又怒斥道：“你落草为寇，终有一天会将被朝廷剿灭，那到时你家中老母该如何？！你可知那白发人送黑发人，会是何其的悲痛！这般的你还不是不孝吗？”
见赵坤欲反驳，少年又道：“为山贼五年，一直平安无事。可我现下告诉你，你们今日劫的可是镇国公夫人的马车！那镇国公是何人，我想无需多解释了吧！”
竟然是手握东耀半数军权的镇国公夫人！赵坤心中大骇，一旁的荣安怒意散去，面带上了惧色。
少年放下银钗，叹气，“既然你们无心交易，那便回去吧！”
赵坤咬了咬牙，对着少年俯身拱手道：“在下愿与苏公子交易，望您能保咱们弟兄家人平安。”
少年不答话，只端起茶盏饮茶。
见状，赵坤把心一横，撩袍跪下，“赵坤愿为苏公子驱使，请您成全！”
“大哥——”荣安一下就红了眼眶，他狠狠蹭了下眼睛，也跟着跪了下去，“请苏公子成全！”
少年放下茶盏，问道：“你且先回答我，你们一直只劫商贾，不劫官宦家眷，为何今日会改了主意？”东耀皇朝有明确规定，两辕以上的马车皆需带有标志。这标志分为三种——皇室、官员、商贾。
闻言，赵坤低垂着头，不吭声，身旁的荣安神色为难，欲言又止。
少年眼底泛起一抹了然，“看来是有人违反了你赵坤的规定！不过也难怪，这时近年关，过往商贾稀少，而你们又缺银钱，这便冒险去打劫官家的马车了。”其实还有一点，这一年多来，邻国时常滋扰生事，那边疆不宁，商贾们怎会不怕，往来减少也属正常。
他竟能猜到？赵坤眸光闪过一丝惊讶。
“除了参与今日打劫的人外，剩下的我都会为其及家人办理文碟，落户幡州。”由于天灾人祸，一些百姓为了生存，被迫背井离乡，逃往深山大泽，觅一栖生之地，本朝把其称之为流民。而流民因当时没银钱办理路引，遂无法进入任何州县谋生。故少年提出这般条件，赵坤自是喜出望外，也更觉对方身份不简单，是非富即贵。
“明日子时，带上你的人来这里等我，过期不候！”少年不待赵坤开口，又道：“今日参与打劫的共有六人，他们的样貌，我随意打听便能得知。赵坤，你可别想糊弄我！”
赵坤被猜中了心思，面色有些难看，他仰起头直视少年，故意为难道：“苏公子，咱弟兄三十余人，怎能一起入得了州内？”
少年眉梢一挑，“你二人既然能从地道进入州府，那些弟兄又怎会入不得？”接着他又寒声道：“赵坤，若有下次，决不轻饶！哦，对了，我这人不只喜威胁，还惯用连坐刑法！”
待赵坤二人离开后，容貌清丽的婢女出声问道：“小姐，慧香有一事不明，可否询问？”
少年，不，潘琪饮了口茶，待因刻意压低嗓音造成的不适感舒缓后，才启口道：“你是想问我怎会知道那山贼家人就在山下村中的吧？”
慧香点头，“是，望小姐示下。”
潘琪并未回答，而是看向另一婢女，问道：“婕儿，你来猜猜看？”
婕儿抿唇笑了笑，眉眼间带着一丝媚态，“奴婢愚笨，哪里能猜的到。”
“美人一笑，倾国又倾城。”潘琪赞了一句。婕儿含羞娇笑，佯怒道：“公子打趣奴婢，奴婢可不依。”
潘琪轻笑出声，转而又冷然道：“连我的命令都听不懂，你还真是愚笨！”
婕儿笑容僵住，忙上前跪下，“奴婢知错。”
“我是让你派人留意那些村民，可没叫你私下关押他们！”潘琪面带怒意，又道：“你是我父亲的人，我无权责罚你。但若有下次，你便回京城去吧！”
婕儿犹豫了片刻，才道：“小姐，山贼凶恶奸诈，若只是监视其家人，奴婢担心他们反悔，会危及到您的安危。若小姐缺人手，不如让国公爷为您多送些家仆来。”
潘琪不语，单是低眸睨着她，眼中的寒意无需言表。
“四小姐这般神情好像义父发怒的样子，叫人心生畏惧！”婕儿暗想了句，接着心中权衡再三后，才垂首道：“奴婢这便去把人放了，再仔细留意着。”
潘琪面上寒意稍缓，淡声道：“恩，去办吧。”
婕儿领命退下后，潘琪转头看向慧香，夸赞道：“你做得不错。”她曾派慧香去村中偷偷取些村民的贴身饰物，好用此威胁山贼。结果慧香回来告诉她，村民都被婕儿关押起来。
慧香忙谦恭道：“小姐谬赞了。”
“记住，我允许你们发问，但绝不准你们违背我的命令妄为！”
潘琪说这话时声音不小，慧香便料想这是想叫屋外的阿义也听见，“是，奴婢谨记。”
而阿义果然听见了，接着联想之前的种种，他冷峻的面容泛起了几分疑惑——这四小姐竟然转了性子？！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惯用威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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