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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二 敌情 ...


  •   仙道彰好悬没给呛着。湘北尽出奇人!兵临城下,我尚未问罪,你倒还与我示警。流川枫抿着唇,抬腕拭汗,发觉彩子面色低沉,紧锁双眉,奇问:“彩姐,何事惊慌?”彩子道:“探子来报,落凤坡北面有不明来历的大军行进,业已接近乌梢岭,领军之人……”转目盯着仙道彰,一字一顿道:“似是山王的深津一成!”在场诸人无不惊骇。
      那山王乃塞上霸主,兵强马壮,名将辈出,其铁骑兵团曾横扫塞上五强统一塞北未逢敌手。此番整顿军马远征南下,其心昭然若揭。然湘北又何以在此时挑衅,若说仅为巧合,这也未免太出人意表。福田与池上几乎同时传令道:“来人,把湘北围起来!”顷刻间,将湘北军围了个里外三层。兵卒挺矛相对,城头矢弩满弓。仙道彰亦是吃惊不小,收起画戟,正色道:“彩子将军,情势紧急,还望直言相告,湘北来此可是你我主上之授意?”彩子神色不变,坦然道:“确如大帅所言。”伸手取出湘北王诏书,托于手中示众。仙道彰颔首,又问道:“敢问山王行兵可与贵国有关?”彩子摇头道:“绝无此事。”仙道彰挥手下令撤除包围,冲彩子抱拳道:“强敌来犯,情势未明,为今之计唯有烦请将军带领湘北军卒暂入我城静观其变,将军以为然否?”彩子回礼,笑道:“客随主便,理当如此。”仙道彰撤军归城,传令紧闭城门,严加戒备,加派探报赶往落凤坡探听虚实。
      画角声动,陵南兵马元帅仙道彰升帐点兵。众人入得议事堂,分宾主落座。仙道彰登上正北帅坛宝座,东面依次越野、福田、植草、池上以及一干副将。湘北这边,彩子西面上首,身边依次流川枫、樱木花道以及副将安田等人。福田早已耐不住性子,率先上谏道:“大帅!湘北来意不明,仅凭一面之辞如何服人!大敌当前反令其入城,恐危及我军,望大帅明鉴!”
      此言既出,旁人还未怎地,樱木花道却是出了名的火爆脾气,哪能忍得,立即跳将起来,骂道:“阿福!你不要公报私仇!彩子都说了……”彩子于此早有准备,碍于中军帐内未得主帅许可不得动武,忙令安田等副将把樱木花道扯回来,按在座位上,训斥道:“你给我坐好,没让你说话!”樱木十分委屈道:“彩子,福田那小子太不象话!”彩子瞪他一眼,道:“最不象话的人是你!安分点!”转身向仙道彰欠身道:“大帅,姑且不论你我两国过往如何交好,今番演武,我以家父诏书为证,湘北来此实属师出有名。若果有二心,适才便该杀透重围与那山王汇合,又岂能告之敌情,自投陵南待毙。况湘北仅有一万士卒,若果与山王结盟,岂能不举倾国之兵,反让山王笑我无人!”
      仙道彰环顾四下,高声问道:“众将官可还有话说?”福田仍不服气道:“若为演武,为何我主未曾言明?”越野宏明闻言,脸色一沉,心道:“福田啊福田!主上是怕说在前头,我等怠慢不出,演兵之举名存实亡!”于是,越野宏明忙站起身来,喝止道:“诸位,湘北既有诏书为证,此事惟有等主上归来再作理论。”仙道彰接过话头,传令道:“今大敌当前,众将官当以用兵退敌为上。”
      “报!大帅!敌军已过乌梢林,正朝落凤坡而来!”“啪!”仙道彰掷下一支令箭,道:“植草将军听令!速去点齐所有守军,整装待战!”
      “报!大帅!敌军约合十万之众!”仙道彰再下第二道军令:“池上将军听令!本帅命你带三千□□手增援福田将军护城,务必死守城池!”
      “报!大帅!山王挂帅的正是兵马元帅深津一成!”这真是所能料想到的最坏情况。仙道彰拈着第三支令箭,迟迟不发。万一敌军攻城,任谁为讨敌先锋?山王铁骑威名远播,与之对阵的军卒无不闻风丧胆弃城而走,避之惟恐不及,又何论一战!闹不好,轻则损兵折将,重则城池沦陷。如今城关守军满打满算不过五六万,骑兵尚不足半成,如何能当十万山王铁骑!
      仙道彰正迟疑间,彩子站起身来,施礼道:“有道是,破巢之下,焉有完卵。湘陵两国互为依存,今贵国强敌当前,我湘北自不能坐视不顾。大帅若信得过我,彩子愿回湘北调兵遣将助陵南一臂之力。”仙道彰忙起身回礼,道:“将军盛情,我代陵南多谢了!”
      说话间,探报又到:“报!大帅!敌军已占据落凤坡!正安营扎寨!”仙道彰颌首,道:“再探!”彩子上前一步,朗声道:“大帅!事不宜迟,我这就动身。”仙道彰步下帅坛,赶紧阻拦道:“且慢!山王既已占领落凤坡,必然切断湘陵通途。彩子将军若要搬兵,势必闯营而过,山王铁骑非同一般,此去湘北太过危险。”彩子慨然道:“死守不过权宜之计,未可久也。山王铁骑素以坚忍著称,若不能一举歼拿,恐战情难测。”仙道彰笑道:“将军此言甚契我心!若要闯营得成,唯趁其立足未稳,杀它个措手不及。日落西山,便是绝佳契机。”随即吩咐士卒道:“请池上将军。”
      樱木花道心里头是一百个不服气,坐在一旁直哼哼:“那叫什么山大王的有甚了不得!待本天才出去一棍打成肉饼!”彩子一乐,道:“樱木,今日你还怕没了用武之地不成!”仙道彰看看樱木花道,又转而对彩子道:“将军此番为我陵南只身涉险,本帅于心难安,特派池上引精兵一支,护送左右。望莫推辞为善。”樱木花道听罢不乐意,伸手扯起流川枫,冲仙道彰道:“好稀罕吗!我们自己送!”彩子看着仙道彰心里暗乐:这真个儿好计较!脸上却不动声色,若无其事答谢道:“啊,如此多谢大帅!此外,还有一事烦请大帅多多担待。你我既为盟国,待我走后,湘北一万军卒便托于大帅帐下,任君调遣未有不可。”樱木花道大为不服,叫道:“我不听刺猬的话!”仙道彰笑顾彩子道:“如之奈何?”彩子正色道:“结盟而存,背离而亡。”伸手从怀中取出一物,托于掌心,振声喝道:“湘北将卒听令!兵符在此,有违帅令者斩!”说罢,将兵符交于仙道彰之手,道:“军情紧急,大帅勿辞。”仙道彰似还要推却。流川枫绷着脸,急步上前,一把操起湘北兵符,纵身跃上陵南帅坛,往虎案上一拍,转身冷笑道:“还不走,天亮了!”仙道彰苦笑,待步上帅坛一看,长叹:“流川,你……”
      原来湘北兵符与陵南帅印上所系授带已被牢牢地打了个死结。想是匆忙中所为,死结系得歪歪斜斜很是滑稽。众将官无不瞠目结舌,倒抽一口凉气:冲撞主帅,擅动兵符,中军帐动武,哪一条都是杀头的死罪!偏这主儿做来行云流水,还七个不服,八个不忿,一百二十个不在乎!彩子倒是一点不吃惊,抿嘴浅笑道:“流川将军一贯雷厉风行,还望湘陵统帅大人多多见谅。”仙道彰心头直抽:“真是时日不正,好好来歇假的,居然搅成这般田地!湘北就没一个好带的主儿。”可事到如今也没辙了,咳嗽一声,道:“本帅定当小心谨慎,不负将军所托。”
      “报!大帅!山王遣将前来叫阵!”闻听战报,堂下众人又是一阵骚动。仙道彰命其再探,心下暗惊:“来得好快!如此,也罢!”紧步登上帅坛,执起一枚令箭,道:“樱木花道、流川枫二位将军听令!本帅命你二人速领一万军卒出城应战,待彩子将军闯阵而过,即刻收兵回城,不得有误!”顿了顿,又道:“植草将军听令!着你率领精兵五千,备下强弩滚木,掩护主军克敌!池上将军听令!命你速领精兵二千侧方突围护送彩子将军闯阵!其余将官随本帅登城观敌掠阵!”待众将领命而去,仙道彰快步上前,一把拦住走在后头的流川枫,低声叮嘱:“能战则战,不能战则退。切记不可小觑山王。切记不可恋战。切记速去速回。”流川枫挣扎了一下,没挣开,只得点头应道:“嗯。”仙道彰似仍不放心,拽其手腕,扯近些,沉声道:“可都记下了?”流川枫用力点头,急道:“我都知道了!”
      陵南城门缓缓开启,又隆隆紧闭。暮霭沉沉。关塞落日最是苍茫。山王铁骑全副黑甲,沐浴着残阳。枪矛林立,冷芒簇簇。湘陵军马背阳而立,以陵南军为主力,湘北军为两翼,流川枫与樱木花道为尖锋,列出的正是不作它想的强攻阵型。
      山王军当先一员将领,用枪一点流川枫,道:“来者何人,通报名姓!”流川枫观望山王人马约摸五千左右,心中稍安,紧接着打量敌军将领。正叫号的家伙年纪与自己相仿,一身黑甲,使一柄长枪,枪杆镗亮,无甚了了。流川枫转目再看其边上还有一人,不由吃了一惊。见此人肤色黝黑,身形壮硕之极,较常人高出不是一点儿半点儿,暮色中乍看好似顶到了天,往那儿一杵犹如铁塔一般。再往脸上看,方头大耳,口宽鼻阔,什么部件都比旁人大上不止一号。身上那肉都没地儿长了,好似吹足了气的皮囊,外头穿的铠甲剥下来都能造船使!流川枫心道:“原来还有比白痴猴子更难看的。”樱木花道见流川枫半天没吱声,觉得奇怪,忙问:“狐狸,你怎么不吭声啊!”然后叉腰哈哈大笑,道:“是不是被山大王的名头吓怕了啊!待看本天才……”目光扫到一座“铁塔”,大为惊诧道:“狐狸,那个黑橛子也是使棍的!本天才去会会他!”话音方落,只听得流川枫低声道:“好!”向身后士卒一挥手,拍马提枪便朝山王冲去。
      山王的将领也正奇怪流川枫干嘛愣神,又听得樱木花道放声大笑,正摸不到头脑,忽见一道白光,如闪电,似迅雷,骤到面前,慌得带马躲闪,几乎冲倒了自家骑兵队。一时,马匹惊起,嘶鸣不止。樱木的马比起流川的踏雪可差了一大截,起步又迟,只得带着一万军卒跟在流川枫身后狂奔,嘴里头还在大喊:“你个白痴狐狸!怎么不说一声就开打啊!”
      山王不愧久负盛名,哪能这么容易就乱。只见这位黑甲将领喝止军卒,安抚马匹,稳住阵脚。流川枫看在眼里,不禁暗中叫好。果然是强敌不假。流川枫纵马飞奔的当口,伸手把亮银蟠龙枪端在掌中,待得踏雪将至未至的当口,一擎掌中大枪,舒臂膀,攥枪杆,借着宝马的冲劲儿直取黑甲将领的前心!擒贼擒王。今天不管来的是谁,拿不下主将,怕是大事不妙。流川枫马快,枪更快!黑甲将领只觉着面前一道寒光,沁得面颊阵阵颤栗,大惊失色,哪敢硬接,忙压低身形,躲过枪尖,用劲儿过猛,身形一栽歪,好悬没坠马。亮银蟠龙枪刚好从他背上擦过去。只一招,便教他铁甲穿透不算,就连套在里头的掩心软甲上也开了道口子,当真是命悬一线。山王的黑甲将领额头就见了汗,强稳心神,又退一步,喝道:“你是何人!报名再战!”流川枫一言不发,抽枪,翻腕,又是一枪。这俩的枪招都够快!刷!刷!刷!你来我往,眨眼间交手十来招。
      那厢的“铁塔”喊开了:“喂!我说松本呐!你可多留神!这厮够厉害的!”说话间,樱木花道也赶到近前,听得此言,怒道:“你这黑橛子胆敢无视本天才!” 扑过去就是一棍。樱木花道这棍子不下百来斤重,向来横扫千军未逢敌手,挥动开来,带起的风刮得人脸颊生疼。谁料,对面这“黑塔”抬手一招,抓住了樱木的棍子,憨憨一笑,道:“你这棍子真不错,就是力气小点儿。”把樱木气得哇哇暴跳,屏气凝神,攥棍狠扯。脸憋得通红,吃奶的劲儿都卯上了。好容易才抽出乌金水火棍,却收不住劲儿,连人带马,蹬,蹬,蹬,倒退了七八步。樱木花道大吃一惊,冷汗就挂下来。他一向自负力沉,向来无人敢硬接其一棍,今儿这是遇上劲敌。樱木花道眼睛一亮,反倒精神头更足,卯着劲儿发狠道:“好!好得很!咱接着来!”湘陵士卒们也不甘落后,在副将们带领下纷纷操兵刃厮杀起来。
      陵南楼头,仙道彰远远观瞧,心中暗道个好字。无怪乎山王能成就一代之霸业。猛如樱木,强如流川,这俩出去都未能捞得多大好处。要依这等情势,想闯阵而过,赢面并不太大。如若缠斗不休,待山王增援来到,更是插翅难飞!仙道彰想到这里,紧走几步,劈手夺过传令官的鼓棰,亲自擂鼓助阵。“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湘陵士卒们听着如何气血翻腾喊杀震天暂且不论,这助战鼓一声不漏传到流川枫耳中。一声紧似一声,一声高似一声。不用回头,流川枫也知道擂鼓的必是仙道彰无疑。速去速回吗?仙道。流川枫手下加劲儿,绝招频出,杀得松本连连败退。
      主将败,乃群龙无首之兆。山王军一看主将快不行了,不免军心动摇,加之人数上不及对方,被湘陵军冲杀得阵列散乱,正不断后撤。仙道彰见良机已现,立即下令开城遣出早已准备就绪的闯阵精兵。池上与彩子等出得城来,不敢多作停留,拍马狂奔,朝战场冲去。流川枫眼光扫到彩子身影,立即把松本带出乱军,缠斗一旁。山王军卒见又有一支兵马冲杀过来,正不得要领,惊惶万状,阵列四散。彩子等飞马朝缺口冲去,这便要越阵而过!流川枫见胜利在望,不觉精神振奋,正待下杀招斩松本于马下,耳中忽听得一人高声断喝:“尔等哪里走!”流川枫一惊,摆枪震开松本,甩脸观瞧。只见道中间一少年横枪怒目拦住了去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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