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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无路可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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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来后已经第二天了。
头痛欲裂,头晕想吐。
我躺在极为柔软的丝绸被褥里,捂着难受的快要爆炸的头。想睁开眼又头晕难自持,只能恍恍惚惚地看着头上的黄色床幔。
试着张了张嘴,喉咙嘶哑,“来人呐,有人吗,我要解酒汤......唔......。”
有气无力的声音没能起到效果,于是我只能自行下床。
我迷迷瞪瞪地爬滚道床沿,翻身坐起正要找我的鞋。
天旋地转!我浑身虚脱,整个人仿佛一下子被抽空气力,头一沉,一个重心不稳,那场景太美。
“嘶!”
来!人!呐!
我慢悠悠的坐起来,眼角还带着醒倦之意。
等等!我的腰,怎会这么酸痛,难道是扭了或者腰肌劳损,不过我也没做过什么能导致这个的吧......的吧......
我呵一口气,怎么会这么弱......
靠在床角,按了按额头。
恍惚记得有人替我挡酒,还扶我休息。之后我到了这个房间,醉醺醺的一头滚躺在床上,被子很柔软很柔软,我抱着被子,头埋进去柔滑的被子呼吸着。
......被子
难道!!!
能扶动我把我弄床上来的应该是男的。
难道!!!
而此人八成是凤咏。
休息一会儿,我身体恢复了一些体力,我扶着腰站起来,步步皆殇。
不过我的身体除了腰疼以外也并无异样。
难道!!!
但这也只是我的猜测,当时我我醉得不省人事对此毫无印象,是不是也要问过本人尚能确定。总不能要我张口就问:我昨晚是不是上了你?
这样问是不是显得有点不负责任想赖账,有点轻浮太浪荡?
算了,看情况再说吧、两个男人酒后乱性也并不能定义为什么,如有冒犯,纯当我失礼了,反正以他的武功完全可以拒绝我。
看了窗外,天光乍破,莲池环绕,此时的我位居一座临湖竹楼,根据我昨晚的观察,这是一个名叫月盈阁的房间。
我继续躺回床上,凝望着房梁。
对于酒后睡眠来讲我起的算早,算时间的话,王爷应该在正在早朝,我昨晚夜不归宿不知道有没有被人发现,必须在他回来前打道回府。
我现在能沉默就沉默点。
躺了不久,身体能正常行走之后,我唤来了凤咏。
他为我端来了一碗清粥,两盘精致的小菜,我简单梳洗过后,就告诉他我要回去了。
他一副惋惜,大概知道我的处境,也没多说。
高车骈驰,我和凤咏坐在车厢里,一路无话。
凤咏平时也不会留在教中,基本事务都是有教中长老和执事打理,所以他基本工作就是保护我为己任。
平生最怕颠簸的我,醉酒后留下的眩晕感加上崎岖山路鞍马劳神,意识到自己脸色已经不太好了。
做惯马车真的不一样,凤咏这里稳坐泰山岿然不动。
可更令我忧心的是——从进月盈教至此,我内心已经积攒了很多问题。
既然凤咏和他们是不同势力,并发誓效忠于我,那我就暂且信他一次。
教中大部分人都带有异域特征,应该不是中原人,单看那些纹身和怪异的图腾,就像是边疆某些神秘部落或者戎狄四夷这些游牧的少数异族。
他们集中在此的目的绝对不单纯,而召集他们的若说是我的前身‘鹿城雪’根据他那高冷的性格羸弱的体格来说,不如说我眼前之人凤咏的可能性更大。
事实上教主之位我认为只是一个摆设,鹿城雪是个病秧子,人尽皆知,可是他们为什么要冒险选择这样一个可以说是无为的人来听命于他呢。我觉得真正的掌权人其实是凤咏,他或许只是为了讨好鹿城雪才这样做,要么就是利用他的地位利于行事,但鹿城雪也不是被动的人,都是各怀鬼胎。
不同的势力,却聚集在一起,那说明无论是鹿城雪也好、凤咏和教中所有人也好、他们有着相同的目的。
我必须弄清楚再说。
“凤咏!”我试探性的叫了一声,不知道一向聒噪的他,此时为何如此沉默安静。
他有些错愕回头应了一声,“嗯~?”随即又想掩饰着什么的转过头去。
我细细观察他侧脸,竟是微微......羞色。
咳咳咳!这也、两个大男人,你给我来这套,也太尴尬了吧!
这让我不得不严重加深对昨晚之事想不起来的无力感,和对凤咏的丝丝惭愧。
这表情,该不会是要我负责吧?
不管怎样,先问清楚其他事情再说,趁他脑袋犯浑。
我快速组织了一下语言,“你对教内所有教众的背景有多少了解?”这么问应该没问题吧。
他回头略惊异看我一眼,与其说平静不如是失落道:“他们大部分是来自东夷、西戎、南蛮与北狄一些边疆领域;其中包括淮夷、莱夷、岛夷、东胡、百越、百濮与巴蜀等少数异族,由于外化之地近年常年受突厥和吐蕃侵略,引起战乱。以至于土地荒芜,哀嚎四起,为了保命有的跟随南下的胡人融入了匈奴,有的被俘掠沦为奴隶,有的四处逃窜,有的民族长者不愿离开誓死守护疆域,而有一部分被驱入中原境内。而这一部分异族的涌入对朝廷也绝非益事。”
这么说,他们确是针对朝廷的,邪教针对朝廷这本身也无可厚非。原因很简单,四夷都属于东赫的统辖范围内,由于率边境驻兵防御力不足。而四夷本身偏境僻壤,货币不通,语源不同,文化各种发展也基本与世隔绝,是为未开化的化外之民;再者其地势攻击侵占亦属最佳,外族虎视眈眈的觊觎东赫想吞并也非一日。
侵略首领更大放厥词,谓中原为囊中物,待而取之,吾朝吞并东赫指日可待。
这多少说明了四夷的可攻陷度。
现在要做的首先是加强防御,安置夷人,出兵反击。
事实上,天子凤隐依旧是只字未下,按兵不动保持沉默没有采取任何动静。
我对这个国家的事情因王爷饭间耳濡目染孜孜不倦地熏陶多少有些了解。
“为什么朝廷迟迟没有动静。”我调整了个姿势。
“如果有人在你身边安插了很多人,你会有什么感觉。”
我脱口而出:“束缚,压迫,牵制,眼线,毫无自由,完全统治。”
“你说的没错,他们本身是游牧民族,历来传承崇尚自由,无拘无束。基本属于三不管地区,肆意妄为。朝廷颁布的条令除免赋税以外都无法行使。因此他们才能拥有神秘而悠久的部落文明。他们的一些活动象征的意义都是我们无法理解的,包括暴力在内。但是朝廷必须尊重这种文明。再加上他们一直想独权,对內本就有异心,现在派兵镇守,无疑是让他们感受到朝廷统治的压迫,驱使其与朝廷为敌。 ”
“也就是说,眼下的局势,无论如何选择,都会带来弊端和影响。”换句话说、邪教是朝廷统治弊端下衍生的产物。
所以凤隐才步步维艰,骑虎难下。我也多少能理解这位上位者的心情。一方面政策不够成熟,另方面难守易攻。以至于演变成当今之势。
“游牧流落中原,备受殊遇。边化之地与领国界地多产奇珍异草,而那些奇珍异草可以制成奇毒,中了这种毒,通常无色无味让人毫无察觉就死无葬身之地。解铃还须系铃,只有下毒人方能解救。所以即使知道药性也无药可医,基本就等于被判死刑。中原人碰到四夷人大都避而远之,噤若寒蝉。但是他们生产的一些精致价格低廉的手工制品却大受欢迎,尤其是药品。”
这我知道。
我和城雨曾逛过东街,那是洋人集市和外族人贩卖东西的入口。
我曾为他买了一件彩色腕带,据说是用边境高处生长的一种彩色根茎的植物‘星魂草’所编制,类似于麻绳,据说带着他就可以让心仪之人留在身边。
而他买了两只用草编的鹿,一件有角一件无角,为此,我们还争论不休。
我选了有角的,他不服。我说不要了,他说必须选一件,我很无奈,知道我宁死不受,最后还是他妥协。
最后——在中原的异族有的被贩卖,有的从商,还有一部分是为了伺机报复。
这一部分人现在成立了一个组织。称为月盈教,归我管制。我开始意识到,我现在是反动派的头目。鹿城雪啊鹿城雪你到底想做什么。揽大权的野心吗?不、好听点应该说是政治理想吗?似乎又不像,我也读过他安置在书架上的不少书,大多琴律礼智吟词做赋惹人发困。那种不问世事类似于遁入空门的高冷是你揣测不出他做这种事情有何动机。体格只适合好好养病,说好听是闲云野鹤,不适合掌管生杀大权,坐在万朝殿受万人跪拜景仰的靠虚荣心泛滥满足的皇帝。
现在他们的目的已经很明确了,而我需要摆正明确我的立场。阻止他们?出卖他们?组织他们?捣毁他们?摆脱他们?解散他们。现在还不能这么快就做出决定、我得等。
”那他们实力现在怎么样?”
虽然他们都很厉害,现在凭这些人就想与朝廷为敌,还远远不够,还需要建立一个更大更强的。他们在明,我们在暗。更何况他们有很多局限,所以我们只需要等待时机,等待时机一击即溃。”
”嗯”
其实我想知道的是他们什么时候会行动。实力阶段决定行动时间。足够成熟,他们就会声东击西,鱼死网破,不够成熟,自然只能韬光养晦,凤栖苍梧。
”不过雪儿你是真的失忆了吗?!”说了这么多正事,好像缓解了一些尴尬。他又恢复一如往昔道。
”这次醒来后,我的确有很多事情记不起来了。怎么了?”
我若无其事道,答案仍有所保留,毕竟一切都还尚不确定。
他反应倒也平静:”无事,只是随口一问。”
“嗯。”
他的平静大概是因或许我失忆了对他来说有更多机会吧。毕竟鹿城雪都是对他的示好选择性无视。
来这里第一次想失忆也许是个好事,至少我其他感情空白的情况下可以清净无非。这是个适合让我忘记过去从新开始的地方,我必须主动起来,不能被过去牵着鼻子走了,好好活下去,无论我剩下的生命是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