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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肆意酣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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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自顾自地站了起来,抬脚就走。
“带路!”我果断命令道。
然后这个叫凤咏的男人就打开门,我跟着出去。
天色渐暗,走到院外他时刻提防隐匿着自己的身影,还好我住的偏殿养病较为僻静,除了遣退的侍从和对住的城雨之外,鲜少有人来此。
凤咏乘着四下无人之际,从腰里拔出了一个圆筒,然后撬掉一面的阻口,一条幽暗的蓝白交错的流光无声划过西北方的天际。
没过一会,就从那边看见密麻的黑影腾空驶来,在黑夜中犹如隐形的鬼魅;然后一群和凤咏同款不同样的衣服的一行人,应该是等级划分。他们抬着一顶雪白绸缎轿子,稳稳落在地上。
为首的还有几个不同官阶的,都披着黑色连帽长袍,带着银箔面具。
率先向我行礼跪拜:“属下参见教主。”
“属下参见教主。”后面的轿夫们也纷纷跪下。
他们用的是内功传音,我越来越困惑,也越来越好奇。
我抬了抬手道:“免礼。”
“不知教主有何吩咐?”我没看到的一个金箔面具的说话了,还抬头疑问地和凤咏交换了个眼色。
我向轿子走了过去,掀开轿帘坐了进去,然后合上轿帘:“回教!”
轿子慢慢升起离地,他们抬着我,穿越长街短巷,犹如百鬼夜行般在夜色中移形换影。侧面轿帘被风掀起的时候,我看到跟在一旁听候差遣的凤咏,微微窘迫。
西北郊外已入深林,穿过层层林樾,转弯路过几个石碑地界,山水石树及宽阔草地。
我在心里默默记下此时方位,大约经过了半个时辰左右,轿子停在了一个临湖前半高的平面石阶上,旁侧皆是深林盘石。
我掀开轿帘准备下脚时,却黑了脸,无视凤咏向我伸来的一只手,我径直下了轿子。
跟随他们往右走了一段距离,他们没人说话,挤身在整齐的黑压压的阵型中,漫步前进的我感觉自己有点像被贩卖的人口。路上都是高低起伏的矮石,在这过程中,凤咏几次欲伸手扶我,被我不动声色机智避开。
很快就到了一个石门前,我们停下来,金箔面具拿出一个八卦仪盘,嵌在了入口处的凹洞里,“轰隆隆”石门开始有了松动。
我失忆的事情都传开了,如果这是凤咏知道我失忆了,故意设下的圈套。意识到这一点以后,我开始有些后悔,然后那张或许是通向地狱的大门打开了。
金箔面具为首率先走了过去,我们紧随其后。
他停在门后的一个类似于地窖的洞口前,未加思索便纵身而下。
我正在犹豫如何下去时,凤咏先走了过去,也没影了。
他在下面拍拍手,传出回音。
内心正抱怨着关键时刻各自飞时候,一只手从洞口突然弹出来向我挥着。
“我扶你,不用担心,下来吧。”
以这个高度,看来洞并不深。
几个眼看到我担心了,虽然有点没面子,但我还是像抓住救民稻草一般,理所当然似漫不经心握住了他的手,正想优雅......。
靠,有梯子啊
从下面望过去,下去之后就是一条深不见底的石洞。廊道里点燃了的火把和灯柱,我‘蹬蹬’三步并作两步走下去,和优雅的姿势极为不符。
没办法,只能任他牵我下来。
为什么他们都不走梯子?显示自己功力深吗。
然后凤咏得意看着梯子得说:“这是我让他们特意为你准备的。”真诚如斯。
这特殊待遇,所以现在是想邀功吗,我咬咬牙,有梯子妈蛋你还扶我作甚,老子又不是女人孕妇。
上面的黑衣人个个像热锅饺子一样陆续飞跃而下。
我脸部都抽了,折辱!!!
我仿佛听到了他们所有人内心得意的大笑,声音极为刺耳。
可是我很傲娇!我面无表情的从凤咏手里抽出手:“撤走。”
没人猜透我的细腻敏感的心思。
凤咏不知道我发哪门子的无名火,闷闷不乐的走在前面。也或许知道,但是故意的谁知道呢,该死。
我们吹起火把,石室被通明火光照亮,被照亮的一张张银箔面具泛着森白色的光。我如履薄冰走了几步,脚下坑洼不平,岩壁陡峭湿滑,我举着火把,好奇心促使我观察着周围,一阵阵穴风吹过来,阴暗积水石道携来冷风。
试着向前观察了一下,但看不到尽头,只能看到前面被风鼓动翻飞起来的黑袍。我的呼吸极密,每走一步都小心万分。
走过大概五百米左右的洞窟隧道,凤咏突然在这种极为诡异的场景里浮现了一抹怪异的笑。
我被他心里笑的发毛,随即又自嘲想到也许他是觉得我不用梯子,是喜欢被他扶,才这样的吧。
走了不久,为首的金箔面具突然停在不远处,我提心吊胆摸索着跟着走过去。
我顿在断崖前,与他们并肩。
在这片脚下的断崖对面不远,有一座高耸入云的山脉。
而断崖与山脉的中间下方,是极为开阔的视野。
鸟鸣山涧,别有天地,可谓世外桃源。
临山有座湖,莲池印月,湖中而立,亭台倚楼,轩榭楼阁;重楼灯火通明。
真乃奇观也!
我一时看得醉了。
突然手臂一紧,我还没反应过来忽然一个重心不稳,整个身子倾斜,就往前掠去。
我惊呼一声,看着旁边这个‘人’,我咬咬牙,麻木的意识到凤咏实在罪大恶极。
可这是我第一次飞起来,心情还是有些兴奋的。
我看着距离渐进的亭台与湖面,有种误入天外的感觉。
后面黑袍在风中翩飞一片,在夜色里,如地狱蝶。
在这里可以俯视到下面的一切,湖心中央的一个祭坛上高悬的云梯下,密密麻麻整齐地跪了大约二百人左右。
他们全部身穿黑袍脸戴面具,和金箔他们的制式是一样的。
“属下恭迎教主回教!”
“恭迎教主回教!”
“恭迎教主回教!”
疾速下稳稳落地,我和凤咏落在了上中央的祭坛上,他们也随后在我身后落下。
凤吟金箔随我左右。
我走了两三步,步入云梯前。
风呼啸着如厉鬼缠绕,我睥睨着云阶下的教众,无声紧了紧襟袖。
肩头一沉,我转头看见凤咏把一件月白锦裘披在我身上,灵活细致地打了结。
几百人的声音在山谷回荡,有蛊惑人心的神圣。
我点点头,抬手示意他们免礼,风声太大距离太远他们大概会听不到我说话。
身后的金箔又开始用密功传音,挟风向他们传达着我的命令,涤荡在山谷里,似乎每一个山脉下潜伏着一个咆哮着的怪兽要迸发而出。
他们起身向这里遥望。
“本座不在教中的这段时间里,听闻所有人都各司其职,劳心尽力,故此,今日在座的所有人按官阶俱皆有赏。”
“谢教主赏赐!卑职愿为教主刀山火海鞠躬尽瘁!”
“刀山火海鞠躬尽瘁!”
又是久久回荡。
旁边的金箔支支吾吾对我附耳问道:“启禀教主,那支教呢,是否有赏统一而论?否则怕是......”
还有支教,看来鹿城雪的势力真是遍布天下。
我走每一步都是计划着误打误撞。
我思定小声道:“此事你交由教中执事看着办吧,务必不要因不必要因素引起分歧产生内乱。”
他点头。
随后金箔迎风郑重宣布:“设祭坛。”然后又对旁边的教众吩咐着什么。
这大概是他们对某种‘不存在的拥有神秘力量的圣人或物’一种崇拜以及敬畏信仰所做的仪式。
我脑中冒出一个恐怖的念头:不会是要拿活人来献祭吧?
随即,台下又走上来一个铁面具,手中燃着三根檀香,红色的香头冒着诡异的紫烟,他嘴巴一张一合念着我听不懂的祭文,站在了我面前。
天色已暗,台下的人开始对着五行祭坛围城一个圆,鼓声响彻,此时我才看到祭台下凹下去的一块的地表上,是一个侧躺在半月里的怪兽浮雕,然后他们面对着怪兽浮雕双手并拢俯身祭拜。
而我此刻就像是精神病院看守所所长,带领着这一群蛇精病玩耍下去。
从他手中接过三根香,我郑重其事地转身,插进祭坛里。
而就在这时,我眼前赫然红光一闪,一滩血飞溅在我身前的四脚神龙鼎里,瞬间被鼎中沙子饮干。
而后铁面具把手中匕首狠狠插进鼎里,溅起层层飞沙。
我不可思议地看着他,隔着面具伸出如蛇信子一般灵活的红舌头,似乎很享受地舔舐着自己嫩白的手腕。
他拔出刀,我看到血的流痕的是一条龙的形状,而龙的腹部是那把刀留下的斫痕。
我看不见他的表情,于是向他的眼睛,可他的眼洞里一片黑。
我知道他在笑。
歃血祭坛,我体内有几十万亿只不安的细胞在躁动。
事实已经摆在眼前了,这就是个邪教。
而我,现在是邪教的一份子。我如何能带领他们走上正道呢。
打入敌人内部。
我看向凤咏,他正不忍直视的看向别处,但是却有所隐晦。
可见这些事情他并非苟同,这个教中或许是几股分裂的势力集合在一起的,以至于有不同的文化。
位于祭坛右中方有一个造型奇特的座椅,椅背是和祭台下怪兽相同的浮雕;只是这个怪兽和祭台下半月怪兽的稍有不同,这个是躺在盈月里。
我走向了他一旁的主座坐下了来,手臂搭在凹起的半月形的扶手上。
这里可以清楚地看到巍然耸立的一座高塔上面的铭字“月盈教”。
月缺到月盈,代表着什么莫非意味着黑暗力量正在逐渐扩大,妄图一手遮天......
金箔跪过来,恭敬拱手道:“教主回教,属下今日特意安排了酒席为教主接风洗尘,请教主移步西苑。”
“好!吩咐下去,教中除门卫外,一律设宴以待。”想也没想就答应了,反正没有拒绝的余地。
“吾等幸甚!”
“吾等幸甚!”
我抑制住想掏耳朵的冲动,起身移步:“看在座的各位兄弟也很辛苦了!不若也都随我来吧。”
金箔又在旁对一个侍卫秘声道:“今晚门卫势必要加强防卫,断不可轻率大意。”看来教中的不仅有敌对势力,而且不容小觑,所有人都酩酊大醉的时候被人来个一锅端那岂不是祸起萧墙,而那萧墙就是我。
月满西楼,疏影横斜,花酒清明。
西苑的花园里,在一颗擎天的梧桐树下,摆着一条长龙宴,龙首是我的位置,教中各位长老依次位列。
琼液在我手中晃动,光彩琉璃。我站起身来,对着下面遥遥一举:“玉尘在此敬各位长老一杯,玉尘先干为敬。”然后挥袖一饮而尽。
下面所有人纷纷都站了起来,举着杯盏,向我致意。
金箔面具饮下一杯酒,开口道:“不敢,属下也敬教主一杯。敬教主年轻有为,娇而不奢华而不宠。”
我又一饮为尽:“长老过谦,以后还劳烦各位多多指教。”
然后就是各位都当仁不让,一杯又一杯,以各种千奇百怪的理由敬酒。
我当然不好推辞,不过我有多少海量自己还是心知肚明,既不会一杯就倒,也不是千杯不醉。
所以长老们的陆续敬酒已经让我应接不暇,有些飘飘然了。
我像溺水的人在水中已经不由自主的跟着水流的力量行进了,我已经听不清他们说的什么了,只知道端在我面前的酒就喝下去。而水中,仿佛有个巨大的漩涡、正将我席卷进去,天旋地转,天昏地暗。
不知道过了多久,在我意识到自己已经控制不住自己的言行,无法稳步行走的时候,有一股温暖而坚毅的力量将我从人群里拯救。
我只看见他嘴巴一张一合的,不知道他说了什么。
我醉眼朦胧的靠在椅子上,迷迷糊糊地看着那人一言不发的排山倒海般替我挡酒。
后来等我靠着桌子睡着了的时候,又被那股力量扶了起来。
他又皱着眉对我说了几句,后来他走过来,大概是要扶我休息。
我半眯着眼睛,极不情愿地颤颤巍巍站住脚跟,任凭他搀扶着我倾倒的身躯。
嘟嘟囔囔说了很多话,自己也记不清楚了。
再后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