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尘纷城》温酒叙此生

10、不知悔改

　　午饭后，我洗了个热水澡，升起了火炉，然后随便打开了东赫的地图看。草草记下几个不错的地方路线，见鹿城雨敲门进来，手中端着我的药。
　　只要他一出现，我就没有余地拒绝。
　　“在做什么？”他把药放在桌子上，歪头看我的手中。
　　一股难闻的苦涩药味弥漫，我现如今问到这个味道就想吐。
　　我放下手中的地图，漫不经心把地图收起来，然后端起药眉头都没皱一下，一饮而尽，不知其味。
　　鹿城雨诧异的看着我，嘴巴张的能塞下俩鸡蛋。
　　“口水流出来了！”我认真地托起他的下颌，帮他合上。
　　于是他开始疑问，“哥你不是最讨厌吃药了吗，平时都得像孩子一样哄着才肯喝，今日怎肯如此听话。”
　　我暗暗一笑，无奈道：“没办法，你给的。”
　　“好乖。”
　　“我没想过拒绝。”
　　我永远也无法真正拒绝他。因为知道心在那里。
　　“我只是想活得更久一些，也能陪伴你多一些。”我说的是真心话。
　　他恍然伏在了我的肩头，抱着我的脖子，许久才声音闷闷的道，“对不起。没有照顾好你......”
　　我拍了拍他的手，“傻瓜，没什么好抱歉的，要说抱歉也是我说，不要抢我台词。”而后转过头凝视他，“你我之间，永远不必说抱歉，明白吗。”
　　他似懂非懂点点头，我浅浅笑拥他在怀。
　　我已经给了你机会，你为何却还要执迷不悟？我信任了你，而你给我的却是一次次的谎言，欺骗与背叛。那就怪不得我了。
　　事到如今，你终究还是不放过我吗。
　　我还要看看你究竟要玩什么把戏，为了权利出卖色相到底会值得吗。
　　这个时间通常看一会书我就会困意上涌，准备午休。
　　我头疼的按着额头，镜子里的人显得疲惫不堪。
　　鹿城雨不出所料的走过来，帮我捏捏肩，关怀的声音荡起：“怎么了？是不是累了，我扶你去休息吧。”
　　我脸色苍白的摇摇头，皱眉道：“昨晚我做了一个梦......。”
　　他挑眉道：“什么梦？”
　　我煞有其事道：“我梦到小时候，我们在一起玩耍，但是还有一个小孩子，我怎么想都记不起他是谁了......你觉得会是谁？”
　　他立马答道：“莫非是当今圣上？”
　　我摇摇头，“似乎不像。”又重重点点头，“应该不是。”
　　他沉思良久，忽然表情变得有些黯然，道：“我想你梦到的应该是九皇子。”
　　凤吟——凤咏，应该是了。
　　等等，他为什么会露出如此哀伤的表情，难道他是在吃醋或是与九皇子曾有过一段情缘？
　　我表现出遗憾的样子，“我想听听他的事情，你从未提起过。”
　　鹿城雨平复了一会心情道：“故人西辞，还请节哀。”
　　死了？不能急着否定，继续听下去。再说这也可以吻合，凤咏说过是‘鹿城雪’救了他，然后以另一个身份活下去的。既然有身份，而且需要隐藏，那必定是显赫的，而且凤咏腰间玉佩也能说明一切。
　　他安慰的拍拍我的肩膀又道：“九皇子是众皇子中武功最好的一个，当今帝王文采斐然；可众皇子每个人都想登上御座，不免就会发生杀戮战争，即使在兄弟手足之间，亦会如此，毕竟天下是谁都想得到的。再退一步讲，也许我们不想得到，但是作为每个皇子来说，生在帝王家，继承皇位就像是他们的天命，成则万人之上，败则一落千丈，所以即使兄弟之间相残也成了天下所有人一种默允；杀戮仿佛是一种试炼，毫无疑问，脱颖而出的就是合格的帝王。在先帝大病无回天之力时，各方开始拉拢势力私结党羽,排除异己。虽然我不清楚当时到底发生何事，可是最后如你所见，只有一个人高高在上，是用所有人的尸体血肉堆积起来的宝座。这就是王位的代价。”
　　弑父杀兄这种事已经上演的屡见不鲜了，我默默地听着，点头表示赞同，让我有些没有想到的是鹿城雨在政治方面也有自己的见地，也许一直都是我小瞧了他，他从来都不是我想象中的那么简单。
　　他慢慢回忆起来，“哥哥，我、九皇子、皇上从小就在一起玩。九皇子与圣上为一室所出，先帝与父王关系最好，所以昔日我们几个形影不离，几乎可以称为‘同穿一条裤衩’长大的。但是岁月荏苒，深宫高院，大家都在这个充满杀戮的王朝，吸收着充斥的怨气与血腥味成长着，变化着。不知不觉中，就相背而驰各自远扬，忘了初衷。二皇子变得越来越有棱角，愈来愈冷漠，越来越像一个上位者，最后终于长成了一个帝王该有的模样。在所有人中，他与九皇子无疑是最优秀的，所以他手中的利剑最终会指向......。所有人，该流放的流放，该发配的发配、该贬的贬、该死的死，因为王朝只有一个帝王。虽然不清楚真相，但眼下，杀害九皇子凤咏的最有可能的人是......。”
　　他凝重的看着我，我也没否认，不动声色的转了眼。
　　他面露愧色，兴许是知道凤咏对‘鹿城雪’的感情，戳了我的痛处。
　　“你还真是大逆不道呢。”我狡黠笑道，向他走过去。
　　他眨眨眼，略显迟钝道：“我不道你道不就行了。”
　　描述虽然模糊混沌，但这段话因为凤咏鲜活的形象，在我脑海中形成了强烈的画面感。
　　我点点头，这样一来，我也大概能明白为什么凤咏要组织与朝廷反派势力。而且，再一次确认了凤咏的身份，如此大家也并不知晓凤咏还活着的一个事实，知道了这些疑问后，我也稍微有些宽心。
　　宽心之余新的忧虑又泛起，果真不让人安生，搞得我这闲淡散人也要庸人自扰。
　　看来还有很多疑问需要我去探寻呢，我是否该期待呢。
　　九皇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