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扶乩（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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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笙直接瘫坐在地上“何兄～何兄～”
何为季心说，你叫我做甚啊，我也替不得你去。于是盘膝坐在地上与他面对面恳谈“李兄，你向来也是个胆大的，何至于怕成这样？”
李笙浑身脱力“我是英雄气短，委实不知道得罪的是何方神圣。”李笙举起手向着空中拜了又拜，“我们远日无冤近日无仇，你找错人了，别总来找我好不好？”
何为季目不转睛的看着他“李兄，那它应该找谁去呢？”
何为季声音不大，却说进李笙心坎上，他发了一会儿怔，忽然挥挥手说道“该找谁便找谁吧，反正我是清白之人。”低声又对何为季耳语“义父已经下了套说要抓住这只鬼，结果这临时有事又不得不走。”
李笙恨恨的用拳砸地，若不是马上秋天了，赵主簿有要务安排，老爷子也不会走得这样的急。因着他这边脱不开身，义父已经耽撂了几天，赵主簿那边日催夜催都催请了好几次，这才对他再三叮嘱交待了又交待才去的。结果，义父前脚走，他这边后脚就怪事咄咄。
“李兄，你就没想想因着什么？”何为季的声线很长，极具诱惑力，不由人不去回想。
李笙烦闷不已，若不是最近和几个开赌档讲和，要重新分派地界的事，他早就躲到别处去了，如今走又走不得，睡又睡不下，日夜受侵扰，好不心烦。“兄弟也想了，之前不是讲过，亏心事太多了，兄弟委实不知道出在哪里。可我这人你是知道的，小便宜占些，大事从来都是讲规矩。”
何为季笑“看似与女子有关，像是风流案。”
李笙竟然用惊怵的表情看他，吓得都要哭了。“我认识的女子，”顿了一下，干咽了口唾沫重新梳理思路后讲道“我认识的女子有限得很，你就别打趣我了，我哪有风流的事，委实不知道是何方妖女。何兄，何兄，你说怎么办？”
何为季沉吟“凡事总要问个根由，请神问问吧。”
李笙与何为季目光相对，眼神里既有不安又有犹豫，何为季凝重的冲他点点头，十足的肯定，他已不止一次这样倡议，如今又对李笙仔细分析“人鬼殊途，唯有扶乩才能问得清楚，是妖是怪是鬼是魔，咱们总要知道它的来历才好，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知晓缘由才能知道怎么应对，请什么人来降伏，你说是也不是？”
李笙摇摆不定“那要怎样请呢？”
何为季信心十足说“你放心，一切包在我身上。”
李笙神色稍安道“还是要秘密的进行，让别人知道好说不好听嗒。”
何为季点头“这我都晓得。”
两人正商量间，就听有人高声道“使不得。”那人迈步进来，原来是董生元。
董生元昨天正在亲戚家吃席，刚上床便被李笙家人拉了过来，已经听李笙哭诉了一夜。他是极反对鬼神说的，一听见何为季对李笙说要请神，立刻把脑袋摇得像拨浪鼓一样。
“李兄，你父亲和姑父都是衙门里的人，若是知道你这样会说胡闹。为何不报官？请衙门出面，看看到底是什么人在装神弄鬼。”董生元刚吃过早饭，又特意留在厨房看着厨子是怎样给李笙做的早餐，一碗面片汤在他吆五喝六监管下做得相当谨慎。
李笙只看了看汤碗，便摇摇头表示吃不下，董生元干脆给他舀出一小碗来，送来嘴边“你好歹吃些。”李笙皱着眉闻了闻，终于还是就手把它放在了地上。
董生元因着他二位席地而坐，于是也蹲下身单膝着地，又对何为季讲“何兄你该好好开导他才是，怎的就和他一样谈鬼论神的？”
董生元又兴致勃勃的对李笙说“李兄我想一个捉鬼计划，它不是来找你吗？干脆咱们将计就计，拿你自己做个诱饵，你便躺在床上，我们都躲在屋子里，手持利器，它敢过来我们就砍了他，我是最不怕这些邪门的东西的。”
何为季尝了口李笙的面片汤，当真好吃，菜叶煮得烂烂的，里面的虾仁也很大，想必是鲜虾挑掉腥线去掉虾壳又拿盐喂好了，这会这样入味。何为季将整个虾肉咬在嘴里，觉得整个鼻腔都是香味。虽然嘴里含着东西，也不影响他插话“你别看花眼再砍了李兄。”
董生元瞪他“怎么可能？”
何为季道“你没听过这样的故事？”
董生元摇头，何为季用手背擦了擦嘴道“有人家里狐狸精成灾，于是怀抱利刃说夜间自来斩狐，正坐等间有仙人来到，说是倾慕他气节，特来相助。并且对他言讲，鬼来你便劈他，若是打不过我自会暗地帮忙。三更时分，果然前后来了一大鬼两小鬼，那人手起刀落见一个劈一个好不痛快，天亮才发现地上躺着三具尸身，一具是妻子剩下两个是一双儿女，原来夜间说来肋他的那位仙人是狐狸精幻化而成，使了迷魂招数，特意呕他的。”
董生元与李笙看着他目瞪口呆，何为季看了看碗，颇有些意犹未尽的样子，李笙不说话，董生元便替他做东道，指了指桌上“那里还有。”
何为季便起身去盛，同时对李笙讲“李兄为什么不吃？担心有人给你投毒？”
李笙摇头兴趣缺缺，扶着董生元手臂慢慢站起来，坐得久了，他也觉得凉得很。
既然李笙没什么食欲，何为季就替他把面汤都吃了。
董生元用眼角瞥着他，见旁边还放了一个食盒便顺手打开，不期然里面头骨露了出来，正是刚才何为季看到的那一只。虽然董生元之前也见过这个，一时大意不提防它冷丁冒出来，吓得手一抖，盒盖落地，引得众人都看他。
董生元连忙说“这个东西怎么放在这里？”用手捂鼻掩示尴尬说“还不赶快埋了？”好像只是嫌它腌渍而已。
李笙连忙让下人拿下去“找个地方随便埋掉算了。”忽然心思一动，对何为季说“我们先找个老道来捉鬼怎么样？”
何为季端起茶壶想要嗽口“也好，他们常打交道沟通起来比较便利，只是你有熟识的吗？”
李笙摇头“暂时没有，托人慢慢寻访也好。”
何为季默默点头表示同意，董生元意意迟迟的问“都是读书人，这样好吗？”
何为季莫棱两可，想了一下叮嘱李笙道“一定要问清根基，不要随便引人进来。你听过那个引狼入室和狐狸精的故事吗？都是例子啊。”
何为季满肚子的奇怪故事，听得李笙与董生元齐齐摇头。
何为季摇了摇茶壶“没有茶了，怎的不沏茶？”李笙连忙让下人沏茶，何为季把茶杯茶壶都看了一下，自己一边涮茶杯一边说“李兄，我这也算替你以身试饭，你总要安心吃些为好，不吃饭哪里精力去对付这些个东西。”不等李笙回答又继续说道“引狼入室讲的是有个泼皮，回家路上遇上一单身女娘，于是把她按倒在地欲行不轨，结果那女娘说自己是大户人家跑出来的小妾，让他把自己带回家去收留，他就带回家去了，日夜欢爱。”
听到日夜欢爱这一节，董生元往后靠了一靠，不期然碰到花架子，那花盆正挨着月亮门，这是李笙起居练字的地方，月亮门带着半扇折页，结果董生元一碰，那门吱嘎一声拖着长长尾音便打开来去，把他吓得汗毛直竖，“呀～”一声几乎要叫娘亲。
李笙皱着眉兴趣缺缺“董兄，你老实坐一会又怎样？”
何为季笑“董兄胆大得很，并不是害怕这个。”
董生元连说“是呢是呢，我才不怕，我去看看他们把好头骨处理得怎样了。”董生元走出门口又不肯远走，竖着耳朵听何为季讲故事。
何为季继续说道“结果那泼皮有事出门几日，家里的儿女竟然被咬死了，原来那女娘是狼精变的。”
“还有户人家，独子生病，请了一个会捉鬼的，那人说他儿子是沾了狐狸精，吃副药就好了，虽然药到病除，结果没几天儿子又病了，那人便住在他家给他儿子治病，只是久不见好。后来有一个善捉鬼也主动上门来除妖，结果那人见到先前治病的立刻说，他本来就是个狐狸精，先前那人也说后来的是狐狸精，正争吵间又有老道上门，结果三人面面相覻都说对方是狐狸精，争吵不下就大打出手，三败俱伤，最后露出原型，原来是三个狐狸精。”
李笙傻愣愣的看着他“你这都是哪听来的故事？”
何为季笑笑“无聊时看看杂书而已，你都没听到过？平时家里延医问药还要托个知根知底的，看孩子照顾老人都要请相熟的帮忙。我只是提醒你不要随便上人的当，或者病急乱投医，再惹来什么不好对付的麻烦。
李笙连连点头称是。
董生元有些不甘心，站在日光底下也不胆怯了，站在门外对李笙说“李兄，我们报官吧，何兄你也是官家人，怎的就不为李兄做个主？”
何为季笑笑，回头对李笙说“宅子上闹鬼这事还是不要张扬的事，和你一起往来做生意的是要忌讳的。”
李笙点头“兄弟我就是经济行里的人，生意人是最信这个，平时就常讲些风水地气家居摆设，若是他们知道，还不离我远远的？”
何为季瞄了董生元一眼，对李笙低语“李兄你要自己有个主见才行。”
李笙默然了一下道“我就是没主见才请兄弟们过来帮忙，这事别人若是道听途说也都是宁可信其真不可信其无，更何况我是当事人。说来也蹊跷，前些年街角方家祭神开业，那风竟然东风刮完刮西风，把烟灰刮得四处都是，猪年羊三牲的头上布满了灰，当时我们私下里就议论说，这是有些晦气的吧？结果他家生意怎样？还不是越做越败，最后店都兑出去了。”
何为季点头，并不接话。
李笙舔了舔下唇道“还求何兄周全。”
何为季垂目“那，董兄那里？”
李笙又渴又饿实在乏累得厉害，烦躁的挥挥手，将身子半窝在椅子里说“你放心，他虽然有些痰气但是不碍事，我与他讲。”
作者有话说第16章 扶乩（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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