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教』澄光》梦见COCO

5、Episode 5

　　在一切的转变开始之前，我们明明只有彼此，努力加深彼此的羁绊，制造彼此的回忆，越来越无法放手，越来越恐惧分离，只希望，我们的心情都是一样。
　　拿着手中这张恰好61分的试卷，泽田纲吉依旧没有实感。他回想起过去的一周里，阿部幸牺牲休息时间不厌其烦地为他重复讲解简单的习题，最后三天干脆陪伴自己挑灯夜战，其中的辛酸不足为外人道。幸运的是，结局皆大欢喜。当然，只是相对于自己和少女来说。
　　短短一周时间就能取得这种进步，不得不说是惊人的。根津直至下课还是一副被雷劈过的模样，其他同学也大多在第一时间表达了难以置信的诧异。虽然之后的考试，分数再度打回原形，那又是后话了。
　　“真是太好了，阿纲。”阿部幸看见试卷上白底红字的61，眼角眉梢具是满满的笑意。
　　“嗯。”他兴奋地大力点头，迫不及待地想将这张试卷带回去给妈妈看，头一次有扬眉吐气的感觉。
　　“那么，阿纲，你打算怎么感谢我呢？”
　　“诶？！！”
　　周末的上午，温暖的阳光笼罩了热闹的并盛商业街，泽田纲吉和阿部幸正身处熙熙攘攘的人流中。补考过关那天，他应承要陪少女逛街。
　　一路上，他都在暗暗祈祷废柴体质不要在大庭广众之下爆发，自顾自地往前走着，直至被一只微凉的手拉住，这才注意到他们恰好站在一家少女服饰店门口。
　　“进去吧。”脸颊红红地任由少女拉着自己进去，全部的感觉几乎都集中在交握的双手上，光滑细腻的触感，明显属于女孩子的手。
　　走进店里，店员顾客是清一色的可爱女孩子，鹤立鸡群的泽田纲吉只好缩在供人休息的沙发一角，努力降低自身存在感。坐下之前，还是不可避免地绊了一跤，还好动静不大。
　　目光不由自主地追随着熟悉的身影穿行其间，利落的马尾微微晃动。第一次见到少女穿校服以外的衣服，穿着白色的套衫和浅蓝色的牛仔长裤，露出纤细白皙的手腕和脚踝，挎着一只红色的小包，脚上蹬着一双浅咖色的帆布鞋。没有任何花哨的装饰，如同一幅色彩素净的油画，无比贴合她一贯淡漠的表情。
　　少女漫不经心地拉出衣服看看，不太合意便放回原位，转了一圈，手里已经拿了几件颜色不同的衣服径直进了一间试衣间。等待的时间仿佛被心中隐隐的期待无限延长，不断有陌生的女孩子在自己面前来来去去，不好意思地将目光游移开去，却在掠过透明的落地窗时定住。
　　京子。
　　橘色短发的少女恰好站在窗外，一件刺绣精美的白色连衣裙衬得身姿姣好，大抵是在等人，脸上却没有半分不耐。本就是十分温柔宽容的性子，轻易就能博得男生女生的喜欢。在人群之中，总能一眼认出那个熟悉的少女，仿佛浑身散发着耀眼的光彩。
　　突然发现，开学已经两周，却像是一晃而过，脑子里一直装得满满的，完全没有任何空闲关注有关京子的事情，甚至不曾在学校里追寻她的身影。
　　“阿纲。”泽田纲吉的目光连同思绪被这一声轻唤拉回，却在下一秒愣住，眼前的少女换上一件无袖黑色洋装，露出精致的锁骨，更显白皙纤细，黑色马尾在暖色的灯光下反射出柔柔的亮光，淡然的脸上没有笑意，恰如一尊做工精巧的洋娃娃，正展示在橱窗里供人观赏，被一层透明的屏障所阻隔，让人接近不得。
　　“好看吗？”只有少女自己知道，听似如常的声音里暗含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
　　今天阳光好像过于灼热，几乎蒸熟了他的脸，滚烫滚烫的，完全没有勇气与少女对视，只能低下头，犹如一只害羞的兔子垂下了长长的耳朵，脸上是无法忽视的红晕。
　　“啊……嗯。”很可爱。
　　阿部幸并不热衷买衣服，在第一家店里买好之后，便没有再去别家挑选，只偶尔拉着泽田纲吉去看一些有趣的手工艺品小店。最后，在一家蛋糕店里小憩。
　　她一口气点了所有品种的巧克力蛋糕，泽田纲吉只要了一块草莓蛋糕。他目瞪口呆地看着对面的少女十分快速地解决掉面前的蛋糕，最后一脸满足地捧起红茶轻轻抿了一口，而自己才来得及吃一口草莓，叉子就掉到地上。
　　“幸，你很喜欢巧克力吗？”上次投球后也是分给他一块巧克力，他还记得那股久久不散的香甜气息。
　　“没错。”清澈的双眼微微弯成月牙状，盛不住满满的阳光，从眼角处流泻出毫不掩饰的愉悦，好似能感染周遭的人。
　　阿部幸放下茶杯，修长的指尖轻轻摩挲着杯沿，白色的热气袅袅盘旋在空气里，沐浴着暖暖的阳光，伴随着宜人的红茶清香。若有所思地注视着面前的少年，认真的目光让人不自觉地紧张起来，良久，突然一本正经地开口：“阿纲，总觉得，你和兔子很像。”
　　“兔、兔子？”为什么？泽田纲吉一头雾水地等待下文，心中却有种不妙的预感。
　　“对。看起来就好欺负。”得逞的少女莞尔一笑。
　　“诶？！！好过分，幸。”就算是真的，也不用说得这么直白吧。面对她的笑容，泽田纲吉只能侧过头暗自垂泪，毕竟是自己明明察觉不对劲还傻傻地钻进她设下的套里。
　　路过游戏机室大门口的夹娃娃机，里面全是各种迷你动物玩偶的钥匙圈，阿部幸突然停下，玩味的目光在泽田纲吉身上转了一圈，看得后者毛骨悚然。迈步走到娃娃机跟前，她从小包里掏出一枚硬币，从投币口投进去，一手握上操纵杆，隐隐透出一种势在必得的意味。泽田纲吉提着购物袋也紧张地站在一边，目光跟随着机器爪移动，直到它抓起一只兔子钥匙圈，还顺手牵羊夹带出一只熊猫钥匙圈，准确无误地投进通道里。
　　少女用食指勾起钥匙圈，特意举到他面前，晃了晃，目光里满是戏谑。泽田纲吉仿佛看见自己变成那只兔子，在巨大的机器爪面前无处可逃，只能认命地被抓到，然后任由少女拿在手里把玩。
　　猛地摇了摇头，想要将这可怕的联想甩出脑子里。此时少女已经将钥匙圈挂在小包上，粉色的兔子与红色的小包看起来倒也挺相称，然后又取出熊猫钥匙圈放进泽田纲吉的裤子口袋里。
　　“送你了，不许弄丢。”
　　“诶！！！不会的，我保证。”少女直直看过来，他一点也不敢敷衍地回答，空闲的一只手下意识地按了按口袋。
　　时间在看不见的角落悄悄流走，夕阳高挂天边，霞光铺洒在两人回家的必经之路上。两人踏着各自的影子悠闲地走着，脸上挂着同样温和柔软的笑容，默契地维持着周围的静谧，从远处看起来竟是说不出的温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