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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第九章 ...

  •   17.
      小斧煞气不够,不过只能暂时劈散伥鬼身形,不少一会儿还得聚拢回来继续作恶。顾书生捏着小斧满脸意犹未尽地飞身退开,我想他此时应当分外怀念那把随着他一路腥风血雨,却在皇城决战时折断了的无名,若是无名还在,他又岂会宁愿退居人后?顾惜朝退的及时,三伢子伸出的长爪离着还有几寸的时候忽然失了目标,于是只好临时改了方向,朝着我的心口直直地戳过来。
      我瞧着那鬼魅的影子半途转身都不带缓的,不由觉得万分羡慕。若是轻功能练至如此……
      闪身避过,横剑扫出,拦腰斩去。距离很是贴近,这一剑它势必躲不开,我原以为这次是势在必得,熟料三伢子竟还是不避不躲,安心地受了我这拦腰一剑。我眼瞅着三伢子唇边挂着的狰狞笑容直觉不好,连忙点地借力往一边跃开。果然,生生受了我一剑的三伢子并没有魂飞魄散,而只是暂时缓了缓身形,随后又完整地凝聚到了一起,竟然没有受到分毫伤害。
      我疑惑地向顾书生看去,希望这个无所不知的书生能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煞气破邪,当真能穿鬼心?顾惜朝似乎能简单地看穿我的心思,淡淡瞥了我一眼,不咸不淡地抛出一句话来,“能穿鬼心。”我瞬间大悟,能穿鬼心……穿心方可。那之前那些被随便两剑就刺得灰飞烟灭的伥鬼呢?
      大概是因为……呃……
      “大当家,小心!”顾惜朝高声提醒,随声而来的还有一把小斧,鬼哭神嚎声叫我不由地将眼稍微眯上一眯,不去顾及身后扑上来的伥鬼村民,只将注意力集中在眼前嚣张万分的三伢子身上。长甲如匕刃划过肩头,留下一串血痕,稳着剑,我只顾专注地把剑刃穿透它的心脏。耳边厉鬼咆哮,渐而转为猖狂的笑声,“戚大侠!如今看你还走不走的了?!”
      尾音还在空中飘着没有散尽的时候,那方才飞过我身侧打散了身后伥鬼身形的小斧又旋了回来,削断了三伢子几乎要掐上我脖子的手。趁此机会我回头一剑解决掉后顾之忧,迅速撤离。
      回到顾惜朝跟前站着,并指点了肩头的几处穴位,止血。
      我一边警惕着三伢子一边问顾惜朝,“怎么回事?”“穿心了么?”“透心凉。”
      顾惜朝皱着眉头看看我,又扭头看看厉鬼村长,“戚少商,我的小斧……”我定睛一看,扎在村长身后的老槐树下的小土堆上了……“…………”顾书生沉默了一会儿,“戚少商,我的小斧……”我终于深刻了解到了神哭小斧的重要性了。“我给你拿回来……?”我哄道。“…………”顾惜朝觑了我一眼,感觉像是在看块石头,“神哭小斧下面有什么?”
      此时天色有些沉黯,槐树下有大片浓郁的暗影,要不是神哭小斧平日里被顾书生保养得很好,周身发着淡银色的微光,我还真看不清树下到底有些什么。专破人罡气的神哭小斧砸开了一部分坚实的土层,露出一点苍白色。苍白色的……断骨?!

      18.
      槐树下竟然埋着一堆碎骨?!
      碎骨……碎骨……谁的尸骨?
      “我年纪大啦,做不动村长了,就由三伢子做了……后来……他就死啦……”
      “不可能啊小伙子,我孙子死了有三年啦!”
      “三伢子……三伢子他……呜呜……他就是死在前面空地上的……那棵槐树下啊……”
      老村长的话忽然隐约在脑海中回响:死在……那棵槐树下……

      “槐字,木从鬼声。既然有个鬼字,那自不是平白无故便得来的,”顾惜朝倒是安稳,事到如今还有闲情逸致来向我普及一些鬼神之说,“世间万物皆分阴阳,槐属阴,槐树当是木中之鬼,堪舆中的葬法行家中有提到,送葬避槐的说法……”
      若是换作平常时光,我倒是很有兴趣听一听这些从来不知晓的方方面面,可是眼下就算不是千钧一发也可谓情势紧张,纵然我想听,也该先问过对面那只鬼应不应等啊!
      面对再次扑上来显得有些急躁的三伢子,我无奈地看了眼顾书生,又飞身与之缠斗了上去。

      “而民间也从来都有槐树不种宅前的说法……”顾惜朝身法敏捷,小斧甩得急如闪电,却也不忘卖个关子吊人胃口,“大当家的,你知道为什么吗?”
      我一剑劈在三伢子肩头,斜掠过它整个胸膛,将它割成两片,喘了口气抽空答道,“学生不知。”
      顾书生回头挑眉一笑,八个字铿锵有力,把我震出满身寒气来:“宅前有槐,百鬼夜行!”
      拿剑挡住直逼心口的鬼爪,我道,“果然应景!不知先生可有化解之策?”
      又叮叮当当忙活了一阵,顾惜朝才得了空开口,“毁尸灭迹!”
      我的脑子有一瞬间的空白,我一直以为,这个词今生与我无关……

      这话像是启动了一个开关,三伢子顿时狂暴了起来,动作和恢复速度都快了不少,不管我把它切成多少块都不能拯救太多的时间了,这使我倍感压力。
      “进了这里——就别想出去!!!!!!谁都一样!!!!!”三伢子怒吼着忽然转移目标朝着顾惜朝扑去。
      这就叫,恼羞成怒?

      我来不及多想,下意识地将手中的长剑朝着顾惜朝掷过去,“接着!”
      顾惜朝避开最先到的一爪,转身一跃,把逆水寒接在手中,然后朝我瞥来一眼,满眼无力的嘲讽。
      我空着双手,咧嘴一笑,手快……
      顾书生笑不出来,逆水寒在手,他的表情便凝重了几分,大约是想到之前为了逆水寒的那些你死我活,而如今却是这般容易就到了自己手上,换做是我,我也会好一番自嘲。

      杀场之上一刹神便是个生死界限,三伢子自然不会放过这么好的时机,凶狠地攻了过去。
      顾惜朝忽然一抬眼,眼里敛着的杀气再也不作半分的掩饰,剑势如虹迎着三伢子飞驰的身躯狠狠刺了上去。
      逆水寒剑已证实不能对它有任何损伤!现在连拖延时间也困难之极,这么做明明就是送死!!!

      “顾惜朝——”
      这一声吼我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就连嗓子都似乎正在撕裂,新鲜地疼痛霎时从心底泛上来。

      “噗——”在长剑就要刺上三伢子前,顾书生咬破舌尖吐了口血在剑刃上,而接下来的一切便变得很是让人不可置信。

      染血长剑,以一种万夫莫敢当的气势笔直地刺透鬼魅的心脏。剑刃与黑色魅影接触的瞬间,那无形孽障被洞穿的伤口以一种人眼不及的速度迅速地腐蚀化开,发出一种诡异的“呲呲”声,并伴随着升腾起几缕青烟来。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三伢子惨叫着滚到一边地上,蜷缩起身体来不断抽搐着,但还是拼着命一般向着老槐树地下爬去。

      好机会!!

      顾惜朝单膝拄剑跪地,把头一撇吐出一口血来,清了清口腔,有些大着舌头道,“戚少商,你还不……?!”

      真当我是傻的啊?
      在三伢子倒地的下一刻,我就站在了老槐树的阴影里,左手把小斧堂而皇之地塞入怀里,右手握着颗已经被土色沁入的头骨,看着眼前绝望着却仍不肯放弃的三伢子,垂目低声道,“阴阳应两隔,尘归尘,土归土。”

      运力于掌,双掌慢慢合十,苍白色的头骨在两边的压迫下渐渐碎成无数小块从我掌心摔落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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