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风传奇 临界之翼》语异

12、扭曲之境

　　阿多尼斯张了张口，推测着他心中的那个想法是否正确。格斯则突然瞪大了眼睛，他虽然目前状态没有什么理智思考可言，但是他绝对不会忘记自己经过的地方。
　　阿多尼斯侧着头，观察着格斯的反应。然后他伸出了手，在这个山坡最顶端的地方，向着那片突然出现的树林。
　　一种看不清摸不着的东西像是气流一样包裹了他的手，周围的景象出现了像是水被砸进了石子之后出现了波纹一样的晃动的纹路。
　　格斯像是知道什么似的踏前一步，这种扭曲的景象变化得更加剧烈了。
　　嗫——……
　　阿多尼斯猛然拉着格斯退后一步，他看见格斯右颈上的烙印又开始渗血，而那些可怖的声音从扭曲的景象的对面传过来，随着格斯的退后又渐渐消失。
　　“这个地方，真像是被什么不知名的力量给包裹起来了呢。我们现在看到的，好像是幻象一样的东西。外面的怪物是进不来的，但是为什么我们可以进来呢？我可以觉察到，如果只是我自己过来，我是接触不到这层奇怪地气流的。”阿多尼斯若有所思地说道，“格斯你却只是靠近一点，就能让这层幻象进行扭曲呢。”
　　他突然感觉身边的男人有点不对劲，扭头去看的时候，正好看见对方皱着眉头死死盯着已经恢复正常的幻象，眼里透出的神彩，像是见到了非常熟悉的事物，正在拼命回想一样。
　　他感到惊喜，也感到略微不安。“格斯你知道？你知道这东西对吧？”
　　他握住格斯的黑铁左手，对方转过头来看他，眼神渐渐变得凌厉，但紧接着，格斯突然收回左手按向自己的额头，弯下腰，脸上露出难受的表情来。
　　阿多尼斯吓了一跳，赶忙扶着他的肩膀，一遍安抚他，“没关系，想不起来就不要去想了！”
　　格斯抬起头，放下手，退后一步，冲他低低咆哮了一声。他眼中的神彩消失不见了。
　　阿多尼斯看着格斯后退，本想安抚格斯的手不知道往哪里放，空落落的感觉，在他心中流过。
　　月光如水，幻象的边界上，浅金色半长发的少年注视着眼前抗拒他的穿着黑色铠甲的男人，良久，男人终于放松下来。
　　阿多尼斯再次将手放到对方的黑铁左手上的时候，对方没有拒绝，他微微一笑，掩饰掉心中的微妙忐忑，对男人柔声说道：“没关系的，格斯，我会在你身边，其他不用去想，相信我。”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这种自信，但是他就是这样说了。
　　格斯默然地凝视着他，没有其他的反应。
　　阿多尼斯错开了视线，拉着他向着原来的方向回去。
　　两匹马乖乖的在树边站着，大车的影子倒映在水中。阿多尼斯拉着格斯淌过溪水，朝着蜿蜒的小溪流过来的地方走去。
　　分开的丛林有高有低，树影散落在黑色大地上，绰约的影子是风轻抚树梢的结果。
　　银亮的波光闪烁像是游鱼的鳞片，夜风绕过树丛，发出呜呜的摩擦声。
　　上方是陡峭的山崖，嶙峋的山石叠成了高高低低的台阶。
　　站上这些台阶向下看，那些嘶鸣的声音和兽吼的声音的来源，就这样展现在阿多尼斯和格斯的眼前。
　　几十匹银色皮毛的独角兽群聚在盆地的中央，它们面对着的方向，一头有三个成年人那么高的黑色毒龙张着獠牙密布的大嘴，铺满黑色鳞甲片的翅膀张开，时不时呼扇几下。
　　看样子，这是一群独角兽遭遇了入侵者？阿多尼斯在心里默默推算着。
　　双方都有损失，特别是独角兽群的那一方，有两匹看上去已经成年了的独角兽躺在地上不住哀鸣着，它们额上的独角已经折断一半，身上还有被毒龙咬伤的渗着黑血的伤口。
　　而毒龙似乎也不好受，虽然身上有坚硬的鳞片，但是还是抵挡不了独角兽群的进攻，腹部和大型蜥蜴似的身侧还有覆膜的翅膀上被戳出好几个流血不止的洞。
　　它那怨毒的幽绿竖瞳死死盯着独角兽群，口中滴下的涎水将脚下的砂石都腐蚀出滋滋的声音。
　　独角兽群踢踏着蹄子，聚拢在一起，扬起的头颅上，长长的白色独角整齐地对准毒龙。
　　阿多尼斯眼尖的发现它们围拢的群体中心，几只金色的幼马一样的小兽惊恐不安地挤在一起。看来那是独角兽群的幼崽了？独角兽群是为了保护它们的幼崽而与这头觅食的毒龙进行了反击吧。
　　之所以要来看看情况，是因为他们的马车已经无法再继续向前跑了，莫名其妙闯进了这个被奇妙的力量所包围的地域，而这个时候倒回去有些不现实，所以只能硬着头皮前进寻找出路。
　　结果没想到看到了这番景象，看来这个地域虽然没有幽灵，其他危险生物还是有的。
　　想着这些，阿多尼斯转头去看格斯，有格斯在，他们至少可以自保不成问题，但是再继续前进下去却有点难度了，因为不知道前方还会不会出现毒龙这样的东西，而且就算是碰上独角兽，也不知道会不会被它们当成敌人，从而围攻，要知道他们之前可是把一头独角兽当成了食物，那头倒霉的独角兽虽然不是他们杀的，但是它的独角现在还在阿多尼斯的腰间挂着呢。
　　但是跃入他的眼帘的景象却让他感到错愕，格斯的眼睛盯着那头毒龙，右手握着的剑不知不觉间微微扬起来，跃跃欲试的表情显示了他战斗的冲动。
　　“格斯你！！”他还没有来得及阻止格斯，格斯已经提剑冲了上去。
　　黑铁长靴踏在山石上，重重的声音引起了前方盆地中两方的注意，独角兽群中看上去像是首领的那匹高贵优雅的独角兽扭过马脸，大而圆溜溜的蓝色眼睛出现了人性化的惊奇情绪。
　　格斯跳下山石，黑色斗篷在山风中飘荡而起，扫出一抹飘逸凌厉的黑影。
　　“吼——！！！”
　　毒龙感到了来者不善，怒吼一声扬起了蜥蜴似的头颅，两只龙角闪着锋锐的乌光。当它眼中倒映出格斯冲下来的身影的时候，它巨大的身躯明显后退了一步，然后它感到恼羞成怒似的站立起来，张开了的双翼遮蔽了月光，但是它振翼却并没有飞起来。
　　它的左边膜翼被不知道什么人给砍断了主骨，软软地趿拉着，覆膜的翅膀中间撕开巨大的豁口，虽然看上去伤愈不久，但却无法飞起来了。
　　格斯右手握紧了剑柄，黑铁左手在剑柄后端辅助性扣住了剑柄尾端，嘎锵的摩擦声刺耳掠过，那是黑铁左手的吸铁磁性黏住了剑柄的声音。
　　毒龙一口咬下来的刹那，格斯一剑挥去，剑风凛冽，剑影迅疾，风如刀割般刮过毒龙的獠牙，并不锋利的剑身截住了它的血盆大口，剑脊拍进了它的獠牙之间，令人牙酸的铁器敲碎牙齿的声音伴随着毒龙的血液飞溅出来。
　　“呜嗷嗷嗷！！！”毒龙痛苦而愤怒的哀嚎声响彻夜空。
　　格斯一击而走，从毒龙面前跃起，敏捷迅速地奔向毒龙废掉的左侧膜翼，没有被毒龙扫过来的右侧膜翼击中。
　　但是他听到了一声短促而且戛然而止的惨叫。那个声音对他来说非常熟悉，那是原本轻柔而温和的少年的声音，被反应不及的震惊和突然而至的痛苦扭曲成尖锐又刺耳的惨叫。
　　他倏尔扭头，就看到阿多尼斯的背撞在了峥嵘险峭的山石壁上滑落下来。少年的浅金色半长发凌乱不堪，沾染上了嘴角溢出的血迹，鲜红的色泽粘腻在浅金色半长发和姣好的脸蛋上。因为身体受到重创，内脏像是破碎般的疼痛，使得少年的脸色苍白而扭曲，咳出来的鲜血溅到了衣襟上，说不出的脆弱可怜。
　　他在看到格斯冲下去的时候下意识也跟了下去，虽然没有格斯的速度那么快，但是在向下坡奔跑的时候，被杂草绊住了脚，而滚落下去。
　　格斯虽然重创了毒龙，但是这并不阻止毒龙继续冲过来，它愤怒而冲动，扇起黑色巨大膜翼，一击就抽飞了阿多尼斯。
　　当格斯回头的时候，才看到这个景象。毒龙在盛怒中并不在意被它抽到的是谁，它喷出一口黑血，落在地上响起了滋滋滋的腐蚀声，毒液在它受伤的口中也侵蚀了它自己的血液。
　　男人停住了脚步，视线牢牢盯着倒在那边的少年，原本战意熊熊的黑瞳中，慢慢燃烧起了愤怒和另一种情绪。愤怒使他将视线从少年身上移开，盯着踉跄地扇着翅膀吐着黑血的毒龙的眼睛像在看一具尸体，而另一种情绪，压迫着他的胸口，黑色斗篷在猎猎浮动，犬牙头盔在背后慢慢浮现，却始终没能爬上头颅。
　　“格斯……”阿多尼斯稍微抬起头，轻微的声音呼唤着格斯。
　　他在哪里，他在和那头龙打吗？这么可怕的怪物，格斯会受伤吗？
　　疼痛的身体让他说话的声音几不可闻，视线模糊中，他看着那个站在那里沉默着的男人突然扬起了大剑，迅猛地跃上扬起翅膀抽向他的毒龙的脊背，大剑的剑锋在月光下闪出一瞬间的冷冽。

作者有话说

　　当然格斯依然是猛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