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粉墨春秋》温酒叙此生

6、举世皆醉，唯我独醒

　　翌日，一大早她便穿戴整齐。
　　“吱”一声打开门，将院子里雪景尽收眼底，顾婶婶正在扫雪。
　　为了分担些，荆菱妆上前可谓强取豪夺、用尽心机、无恶不作、才把扫把从顾婶婶手里抢到过来。又声称这么冷的天，多活动可以防止手脚冰凉，还真勤勤奋奋地学着得道僧人的样子扫起来。
　　顾婶婶无奈叹了口气，心中却是欣慰，去厨房生火准备早饭了。
　　“啊~”庄袭盂从房间出来，打个哈欠，伸个懒腰，双手执书，捧于胸前，似是打算晨读。
　　虽然很晚才睡，皮肤依旧雪白，精神却不一般好。
　　从廊台的木梯走下，他恭恭敬敬道：“姑姑，早！”说完歪头调皮地冲她眨眨眼，长长睫毛也勾人魂魄。
　　“嗯，早上好。”荆菱妆继续着手中的任务，想到昨晚炙热的目光，就心生不自在。虽然她已经熟睡，但一有动静就会睡不好，放下她的时候导致她也只是迷迷糊糊之间半梦半醒。而且，那道目光着实过于强烈。
　　庄袭盂一向头疼令人烦闷的诗经，大早上的，就要被无趣的晨读扫兴。
　　这么好的景色，看见荆菱妆在扫雪就想凑热闹，“姑姑，不妨由我来帮你扫吧？”
　　“读书才是你的己任，至于别的事情、由我来就好。”考虑到读书才是至关重要的事，被荆菱妆无情谢绝。
　　倚坐在屋檐下的侧栏上，庄袭盂像发泄心中的愤懑一般，朗诵声响彻院子，时不时地抬头瞄一眼荆菱妆，能否应允。
　　荆菱妆边默默的扫着边好笑，给了庄袭盂一个眼神：看什么，我比你妈还烦。
　　自后只随他制造噪音，也不过问。
　　知道自己无人问津，庄袭盂气的几乎跳脚更是放肆大声。
　　“知我者，谓我心忧。”
　　听到自己喜欢的句子，荆菱妆也兴起，杵着扫把接了起来：“不知我者，谓我何求！”
　　意思是说：理解我的说我忧，不理解的说我有所求。
　　看到自己奸计得逞，庄袭盂兴奋地凭栏跃下，翩若惊鸿，他做出一副虚心请教的样子，好奇问道：“姑姑也读过诗经？”
　　“为什么我不能读？”她挑眉道。他这个明显是古代封建思想，譬如女子只能待在深闺不出门，做刺绣。
　　她生平最不屑有性别歧视的人了，一个现代二十一世纪的人，自当不能与之相提并论，不过、古代女子的命运确是值得可怜！
　　料她是吃软不吃硬的人，庄袭盂在心里憋笑，作一副可怜模样：“姑姑莫气，想必是误会我了，从第一眼就看出姑姑绝非无知浅薄的寻常女子。只是、我们学院读书的女子统共不到十余人，姑姑竟然这般通读四书五经，真真令后生钦佩。”
　　不知不觉竟成了他仰慕膜拜的偶像，从这话能窥测出的含意无限。莫非庄袭盂在隐晦暗示，荆菱妆已经深得他心？
　　荆菱妆在心里翻翻白眼：什么！明明是同龄，却非要装嫩说自己是后生，不过后话言外之意倒是可以明示......
　　一想到自己小众派，难免令他生疑，于是补充道：“略懂而已。”她这话倒也不是谦虚，学海无涯，论学识不学无术的自己顶多只能算是初出茅庐而已。
　　清澈干净眼眸微眯，对着她上下打量一番，眼中闪过一抹激赏：“姑姑过谦了，说到底，若论文采，恐世间女子鲜少胜之。往后，还得请姑姑多多赐教！”
　　好话听的荆菱妆大喜过望，难道自己一个不学无术的人好歹居然也成了罕有的才女。
　　听君一席话，难保她以后不以才女自诩，虽说是奉承之言，有疑言过其实，但是在这种背景下却也有几分可信的真实色彩。
　　她神色得意，干咳两声,拍拍庄袭盂的肩膀道：“来日方长，一切好说。”以他如此说来教导之事也算是合情合理。
　　“言传身教也不错噢！”庄袭盂不知死活在旁提醒道，一双桃花眼正含情的望着她，望得荆菱妆骨头都要酥了，但却丝毫没注意到她眼中燃起变质的烈焰。
　　荆菱妆笑靥如花：“哦这倒是个不错的建议。不妨，我们来试一试。”她含笑着走来。
　　庄袭盂冷汗不断，绝对暴风雨前的宁静。
　　然、在荆菱妆面前无论他之前有多少豪言壮语，最后也只能沦落成喊冤叫屈而已。
　　庄袭盂一开始并不喜欢别人管制自己，尤其是学院里那些啰嗦的年迈先生。不过发现自己对荆菱妆的偶尔的调教并不反感，甚至有些希望她多来管自己之后，就决定伺机让她负责。对她的身份负责，甚至装出故意不受教的样子来激怒她，当然这种情况，只是在顾婶婶看不见的范围之内，其他就另说了。荆菱妆被顾婶婶赞赏不已，说什么自她接手这一职任以来，庄袭盂就言听计从了。
　　不过，近来俩人胆子也越来愈大了，有时甚至还得顾婶婶一旁说和。
　　早饭过后，庄袭盂并没有去学院上学，他说是休沐。
　　荆菱妆断章取义猜测这是这个时代的一种休息日，放假之类的制度。
　　顾婶婶原要收拾东西去集市，却被邻居的谭婶婶叫了去，说是新研制了一种水粉的配方，邀她去探讨商榷。
　　这种有真知灼见技术交流丝毫不保留的人，一定也懂得有种规则叫做互利，看到的不仅仅是牟取眼前的利益，好的东西大家分享未尝不是件乐事。
　　荆菱妆自动请缨，想她好事之人，集市也必定要去。更何况，怎么能厚颜无耻的一直白吃白喝呢，耽误之急只是缺了合适人选，而她自认、就时代性销售手段而言，恰好是不二人选。
　　骄傲如她，甚至有让同行都关门大吉的信心。但却没有不给别人留活路的打算。
　　熟悉了一下各类面值的钱币，顺着一位好心人指的路，很快她便臻热闹的集市。
　　当然庄袭盂要跟来，结果却很头痛在家地写文章。
　　由于来得有些晚，街上的人已经挨肩迭背，喧喧嚷嚷、好不热闹。
　　根据说好的地方把东西一件件摆了，还有事先写好的广告牌，不敢说非常有创意，但古代这个地方还是算新奇。什么吐血跳楼价，而且涂了可爱的图案和颜色，已经很是夺人眼球。
　　如她意料，很多行人纷纷以奇怪的目光度量着她，像看外星人般，也难怪，这里的女子个个都是柳叶眉，哪菇凉有她这么粗的一字眉，更何况她也新调配了很多颜色的眉粉，和高亮类似高光的粉。
　　荆菱妆一看噱头已经足够吸引了目光。暂且但不管怎样的目光，只要有关注就比无人问津要好得多。
　　她镇定自若地清清嗓子：“来来来，都来看啊！绝对的童叟无欺，物美价廉哦！让你迅速从矮穷挫变白富美。”
　　声音太小了，毕竟是第一次做这种事情，有点怯场也无可厚非。
　　没有麦克风，这么喊实在是累，荆菱妆干脆卷起一张纸吆喝起来：“乡亲们知道吗，男生也可以的哦，让你从屌丝立马变成高富帅！”众人个个傻眼，各种眼光向她投来，有像看神经病，有的秀才模样正在琢磨，甚至还有伪娘的崇拜。唉，古代美男多伪娘嘛！
　　以这个地方的人来看她确不像女子那般欲语还休，总而言之，都听那个不懂她讲什么东西。
　　土豪土豪，我们做朋友吧！荆菱妆在心里不断翻白眼，别傻站着啊，难道只起反作用？她不罢休，干脆从人群邀请了一个长相较为清秀的女孩，试妆开始。
　　先施上一层薄薄的粉，再加上鼻侧阴影逐步完成五官轮廓加深减淡，修整眉毛，这样一看，整个人气场已经大不相同。再一步步用褐色绘出微微上扬的眼角和唇线眼线，这个女孩可造性很强，鼻子挺翘，下巴尖瘦，脸部强烈的立体感立马显露无遗，很像是拍大片的模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