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围观吧故人》森也

11、第十一章

　　池子里的水平静而干净，和望着它的人一样地从容。高府里现在就是这种情况：森城坐在池边悠哉悠哉，他周围则是满脸疑虑和不解的高睿等人。
　　高睿来回地踱了几步：“所以说，你把唐吴耍了？”
　　森城摇了摇头：“不，是我们把唐吴给耍了，我，你，还有葵良，刘琦。”
　　葵良面不改色：“所以，是故意让唐吴落单？”
　　森城凉凉地道：“奉蔡大人之命行事。”
　　葵良气结。原来这货还记着上次算计了他的事？可是，森城说得一本正经。
　　唐吴必定会找到沙鹰，谁知道蔡萧停为何会如此笃定。想要问他是不可能了，就在几个时辰前......
　　“都回来了？”
　　“嗯。”
　　蔡萧停一脸严肃，将几个人的问题生生逼了回去。他走到森城面前，这让其余几个一下子明白了这次事件的操作者是谁。蔡萧停留下了一句话：
　　“我会跟着沙鹰。”
　　“有蔡大人在，唐吴死不了的。”森城的这句话是说给脸色阴沉的刘琦的。
　　这句话连葵良也不信。上一次的偷袭里，唐吴连一个只是擅长用毒的人的偷袭都躲不过。毫不夸张地说，唐吴一个人行动就等同于去找孟婆聊天顺便喝汤。
　　下达这个命令的偏偏是蔡萧停......葵良很清楚蔡萧停的话的分量。也罢，蔡萧停应该不会乱来。无奈之下他提起一个较为实际的问题：
　　“我们不去找制龙玉？”
　　这下子轮到高睿脸色阴沉了。他本来就在踱步的动作加快了频率，更像是乱转，想找个出口。背对着他的森城语气突然很温柔：
　　“高睿，你先去休息吧。”
　　按照以往的话他会听森城的话。然而，今天，高睿走了几步后又折返回来：
　　“我会听完。”
　　简单的四个字但用足了力气。就像那一年，在牢里，他对着笑容含义不明的森城，咬破了嘴唇说：
　　“我会把制龙玉交给你们。”
　　森城低头笑了一下。高睿记得的。现在，这个森城仍是这样的表情。
　　“那个水鬼是李氏养的水鬼。”
　　高府的前身是李府。这点只有极少数的人知道。慎原找到那只水鬼时制龙玉已被交给了高家。慎原代表玉湖府和高家交涉。跟在慎原后面的森城十五岁，他对着当时高家的小少爷高睿说：
　　“我们可以做朋友哦。”
　　在高睿的记忆里那似乎是家里第一次来客人，因为别的客人都是父母的客人，他们并不理他。唯有森城，他是高睿的客人，他会老老实实地吃完高睿自己试着去做的糕点。
　　哪怕家里出事，他也还是会来。他说玉湖府可以救高家。
　　院子里的仆人都散掉了。树木叶子落尽，铺满庭院。树下石桌旁，高睿倒着失去了茶味的茶，勉强地笑：
　　“抱歉，客人，这次没有糕点了。”
　　森城端起茶杯，慢慢地喝，像在喝一杯很好很好的茶。
　　别的灵师只知高睿有一个重要的许诺，却不知这许诺竟是和制龙玉有关。
　　“我找不到使用制龙玉的方法，这点我不曾骗你。”高睿一字一句地说着。
　　池边的森城波澜不惊：“沙鹰会找到。”
　　就让他们找到方法吧，蔡大人和唐吴会把消息传回来。那时他们不费吹灰之力就可完全拿到制龙玉。
　　不过，在此之前，好像还有一个杜真要收拾吧。蔡萧停已经弄明白了，沙鹰的首领换了，是杜真。不是靠暗杀也不是靠背叛，他成为首领的原因是上任首领失踪。
　　卫寇带着不少人去找外面根本不可能有的制龙玉，杜真再厉害没了利爪也得小心。听说他的心腹琳姬也跟去了。这样一来，杜真算是孤军作战了？
　　门外的街上传来锣鼓声。刘琦下意识地道：“在庆丰收。”
　　葵良的脸上显出光彩，他笑着道：“不，是赵大人的新政在推行了。”
　　新政？赵月朗成为宰相现在只是圣旨什么时候下来的问题了吧。前一阵子他为了玉湖府触怒公主，民间又都传言是他害死了新科状元以为自己铺平道路。赵月朗......赵月朗，森城在心里默念着这个名字，他穿越过来以后几乎都在为他做事。
　　如今赵月朗快功成名就，那么，森城也该回去了。
　　他起身往门外走去。
　　“你去做什么？”
　　“这里没糕点了，我去买点。”
　　街上的人熙熙攘攘。“爹，爹我要这个。”“别给她，又得惯坏了。”“孩子嘛.......”一个小女孩跳着跑在前面，身后是她年轻的父母。男的笑得很开心，执意要给女儿买东西。女的呢，也不是真要阻拦，几句话后便挽住了丈夫的手。
　　森城与他们擦肩而过，又不禁回头。
　　新科状元他是在考场见过的。那个男人，怎么那么像他？......
　　森城微笑着继续前行。他是的吧，他一定是。
　　晚上的饭桌让森城吓了一跳。这满桌的糕点是怎么回事？
　　葵良摆出一副“我才不喜欢吃糕点”的样子。森城拉住了正继续端糕点的高睿：
　　“什么情况？”
　　“没有糕点的话我可以做啊，现成的厨子。”
　　“诶，对了，你买的呢？在哪儿？”高睿要搜查似的反过来抓住了森城。森城一边躲着一边拿了一块糕点：
　　“没买，我没买还不行吗，我要真买了你做的恐怕更多吧......葵良，你们也尝尝啊......”
　　刘琦有气无力：“我给唐吴留着不行吗？”
　　听了这么有怨气的话后，葵良总算有点行动。他拉过一盘糕点：
　　“等糕点用完了......你看看还剩多少就留多少吧。”
　　刘琦一惊：“你们要给杜真下毒？”
　　森城继续吃着，说话含混不清：“说起用毒呢我们斗不过阿瞎，可是吧阿瞎动了我们玉湖府的人，你说，我们该怎么办？”
　　最开始的时候葵良才没想过森城会加入进来。他不是早早盼着散伙吗？耍的众人团团转把唐吴扔出去的不是他吗？可是，他说他要去对付阿瞎时，葵良他们还是信了。
　　很多年以后，葵良常常会想，当初他们如果没有做出这个决定，这桌糕点会延续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