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围观吧故人》森也

12、第十二章

　　杜真在读一封信。桌子上仍放着茶壶，不过，常常提起这壶茶来饮的琳姬去了别处。杜真大略地读了信的两行。
　　终究还是不放心。卫寇虽说是效忠于他，可他之前更是那人的拥护者。正如琳姬所言，让他杀掉旧的部下，他选择的是借刀杀人。
　　这借的刀正是李氏兄妹留下的阵法。虽不知能不能进入他们的坟，但可确定的是这个阵法保护的是一个和制龙玉有关的秘密。他把信扔在桌上，眼前仿佛出现了琳姬临走前的场景。
　　“引路阵不过是引人到黄泉上去。”
　　“你是去过黄泉的。”
　　琳姬敛起笑容，那样子竟像一个咬牙切齿的男人：“我不应该回来的。呆在黄泉那儿有何不好。”
　　沙鹰存在的目的并不是想换个皇帝。它从一开始只是在找落梅国东边的秘密。然而，单凭这一点他们就已是和玉湖府作对，更何况原来的首领......
　　“这位爷，门外有人找。”
　　小二的声音忽然立在了门外。
　　“做什么的？”杜真隔着门问道。
　　“爷，这话您问的可真是好，他是做生意的，不卖仙药只卖泥巴。”
　　杜真听罢打开了门，那小二几乎是一瞬间便挤了进来。
　　杜真也不管他，自顾自地关上了门。这个小二门外还称他为爷，一进来，架子摆得十足：
　　“主子让我来看看。”
　　杜真冷笑：“才开个头就急了？你家主子该不会是把所有银两都押到我这儿了吧？”
　　小二啜饮一口茶，说话不急不缓：
　　“银两，两面都押。东西，我也得带到。”
　　语毕，一个包裹被抛了过来。那小二甩甩袖子起身——他穿的是短衣，但仍做出了这样的动作。他慢吞吞地欲开门离开，又不忘回头交代一句：
　　“引路阵，聚灵阵想必他们是都过了的。无苦阵，自个儿好生去过吧。”
　　杜真做了个请的手势，够客气地送他出去。他掂掂手里的东西，够沉。这次把东西送到那边得多花些时辰了。
　　酒楼里今天有台戏。准确地说是有两出戏。一出在台上演，一出在后台演。戏腔婉转入耳，盖过了重物倒地的声音。
　　“你直接一招完毕？喂，森城，我们当初可不是这样商量的！”
　　前面的台下响起一阵叫好声，使得高睿的声音模糊不清。森城摸过阿瞎的鼻息后直起身：“谁告诉过你我是准备用毒的？”
　　说话间有几个人走了过来。“等会儿那些人就都回后台了。”
　　支走后台的人说完这句话便走了。高睿看了看四周，发现葵良和刘琦并不在这里。把阿瞎从楼上弄到这里，到放倒阿瞎的这段时间里这两个人都没出现。
　　“为什么非在这里弄死他？”
　　“方便看看前面的情况。”说着，森城窥视了一下前台。戏唱得正热闹，没人注意到他。
　　高睿也凑过去看。这不看倒好，一看便看见了每一桌上熟悉的糕点。
　　这是打算把所有人毒死？
　　“蔡萧停只说了首领是杜真，我又不知道他是谁。刚好，这种毒对普通人无效，对他们这种有点能耐的人呢也只是让他们身体不适。借此机会我可以认识认识他。不过，沙鹰的人要是这么容易被毒死，我早就把他们全灭了。”
　　“你怎么确定他会来看戏？”
　　森城盯着戏子的衣袂。原来这个世界里也有戏曲。因为这个朝代反正是没出现在过他的历史课本里，所以他很好奇他们唱什么，比如说有没有贵妃醉酒之类的。事实证明，这儿的戏没有一出是他之前所在的时空有的。
　　过了半天他才回答了高睿的疑问：
　　“这出戏是他点的。”
　　森城只顾着看戏，没注意到高睿的脸色有了变化。
　　台下最前面的位子一直空着。等唱到李环为哥哥李闲向皇帝上书处，一个没什么笑容或感情可言的男人在店小二的引领下，踱着步子到了那里。
　　他的目光凝聚在了戏子身上，那演着李环的戏子清丽，衣着的颜色惨淡。她眼含悲切，唱家中空旷，唱月圆人散。森城听懂了一部分。李闲不知为了什么被发配到远方，立功后想回来皇帝偏偏不许。这时，一直没露过面的李环登场了。她向皇帝上书，以恳切的言辞和惊人的文采打动了皇帝。
　　“后面呢？我没听懂。高睿，你讲讲.......诶？”
　　让森城突然找不到的高睿躲在了一边。坐在最前面的男人没有喝彩，也没有打赏戏子，只是听着。他面前的桌上放着茶水糕点，还没动过。
　　这是李氏兄妹的故事里非常精彩的一出。其余的客人们早就被这场戏吸引了过去。但台下，有两个人心里想着的是别的事。
　　高睿死死地望着那个男人。当那个男人慢悠悠地捏起一块糕点时，他明明知道这毒不会要了那个男人的命，可双脚想向那个男人走去，想夺下他手里的糕点。
　　横下一条心地，高睿决定用极快的速度冲过去，再用极快的速度冲回来。以后森城他们问起这件事，他就说他一时看戏太激动好了......
　　这想法的确落实了，只落实了前一半。高睿没夺下那男人手里的东西，反被那人抓住了手腕。
　　惊愕间他终于得承认，他拿杜真没有办法，很久以前便是这样。
　　好在这里众目睽睽，杜真总不可能一直抓着自己。高睿低声斥道：
　　“放开！”
　　男人并不放开他。二人对视间他竟从男人眼里见到......温柔？只会对恋人显露的......温柔。
　　“和那晚说的话简直是一模一样。”杜真的这句话让高睿的脸一下子变得滚烫。生怕他再做出出格的举动，高睿徒劳地挣扎了两下。
　　于是，往前台张望的森城看到了这样的情景：高睿被一个青年男人拖着离开，呃，准确地描述的话就是.......那个男人是拉着高睿的手的。他看了下那男人的座位，更为惊异。
　　葵良跑过来，问：“怎样，杜真呢？”
　　森城镇定了一下自己，认真道：
　　“葵良，我想......我想我们可能得把这些糕点当嫁妆了。”
　　一番描述过后.......
　　“现在怎么办？”
　　“抢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