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女攻略：谋尽天下》未央洛氏

5、娘亲之毒

　　　　　看着林妈一步一回头地离开了，季青兮那点仅存的宽容也慢慢消失，对上季青瑶，若她还怀着那种不该有的情绪，不亚于对一条有杀意的毒舌心怀怜悯。
　　“姐姐，我们刚刚可说到哪里了？”季青兮凝神看向季青瑶，又挂起了那种似乎是淡然无求的浅笑。
　　刚才的话，对季青瑶自然是没那么有利，季青兮既然这么说了，季青瑶也是连忙着顺台阶下，将话题转开来了，“不过是刚说起小奇这混小子的事情。妹妹也看到了，小奇年轻尚轻，身子骨又瘦弱着，若是打出个什么好歹，林妈又一时想不开，那岂不是害了两条命。”
　　好一顶大帽子扣了下来，若她不依，那岂不真是草菅人命？
　　季青兮随意地瞥了眼身上虽是无几两肉，却是面色红润的小奇，暗自冷笑，面上依旧是一派温和，“姐姐说的是，既然如此，妹妹本想着打死了事，如今便改为杖责五十，然后赶出府去吧。”
　　杖责五十，只要是稍微加了些力气，那和打死有什么区别。她可不信季青兮会不吩咐，让底下人狠狠地打。季青瑶头疼地看了眼季青兮，不知道这个庶妹何时这般难缠了。“瑶妹妹何必这么大动干戈的，今日大哥大婚之日，也不宜见血，冲撞了喜事可是这么是好。”
　　“这个无事，”季青兮更加是笑意莹然，丹凤眼轻眯平添一股子妩媚，“咱们庄子不是多着么，随便遣个庄子让这小子领了刑自回家去便是，倒也显得我季府宽厚。”
　　季青瑶顿时便哑口无言了。季青兮说得不错，自古历来的规矩是大婚之日府上不能见血，是以方才她就那般说，想拖得一时，待季青兮怒气消了自会放小奇走人。谁知她却是忘了可以让庄子上施行责罚的方法。
　　“姐姐可还要训导？若是没有，不妨再回前厅去吧，想必前厅是极忙的，必定是少不了嫡姐的。”季青兮径自下了驱逐令。
　　口舌之争赢了又如何，她要的是让季青瑶全盘皆输。今日之事，季青瑶除非拿嫡姐的身份来压她，否则绝没有回转的余地。而她，料定季青瑶不敢！
　　果然，“妹妹说的是有理，姐姐这便回转前厅去了。只一件，妹妹还是要答应姐姐的。这时日里，可千万别犯了血光之灾，平白地惹大哥大嫂忌讳。”
　　季青兮浅浅一福，喜怒皆不流露于外，“妹妹知道了，姐姐好走。”
　　话既然说到这里，季青瑶再没有留下来的余地了。她阴晦地瞥了眼小奇，又不留声色地盯了眼季青兮，只觉得今日真是晦了眉头，不光是脸面一丢再丢，在娘亲面前力保做到的事情也未见得有丝毫成色。
　　只但愿着季青兮手段没那么毒辣，不至于置人于死地，否则林妈那里，还真不知道会出什么事。林妈也就是一条奴才命，不必可惜着，只怕是到时候娘亲身边没有贴心的人为她办事。
　　这样想着，季青瑶忙不迭地赶着往娘亲那里走去。既然季青兮已经说了要让人将小奇送到庄子那里去，她便不妨在庄子那边动动手脚。林妈和小奇在府中丢点脸面，也总比丢了命的好。
　　只是今天这口气，他日她必定争回来！
　　季青瑶抬眼看着已近夕阳的血红天际，眸眼间划过一抹阴冷。
　　：娘亲之毒
　　“姑娘，接下来该怎么处理这个混账小子呢？”远远目送着季青瑶一行人离去，双儿瞥了眼满目绝望的小奇，忍不住凑到季青兮身边问着。
　　季青兮淡淡地扫了眼院内众人，声音不带一分感情，“能怎么办，刚才我跟瑶姐姐商议着怎么办，此刻就该怎么办！”
　　若是季青瑶此刻听到了这句话，只怕要气得吐血，分明是自己被压得死死的，被迫同意了她的说法，现在却被季青兮说成了商议得出。
　　“那……”双儿担忧地看着心情似乎不太好的季青兮，到底是鼓起了勇气，“可是要吩咐下面的人……用心点？”
　　“不用。”季青兮冷哼，看着众人的眼神更加冷漠。
　　季青瑶和正房苏氏若是铁了心要保小奇，势必要在庄子上动手脚，她就算再吩咐下去又如何，至少在现在，那两人说话的分量还是要比自己重得多。反正她也只是想杀鸡儆猴罢了，至于这个小奇，她还没有动心思真个儿要置之于死地。
　　“听着，我现在不想理会是谁用了什么方法，让别人这么快就知道了这边的事情。”季青兮冷眼看着一群神色各异的人，姣好地容颜上浮现出前所未有的果决，“再有下次，我一定会让她死得比谁都难看。”
　　“双儿，五十大板，逐出季府，你应该明白接下来怎么做了。”
　　恫吓的话不用再多浪费，季青兮审视着某个看起来脸色发青的小丫鬟，蓦然勾起一抹嘲讽的笑。
　　匆匆让丫鬟玲珑跟上姑娘随身伺候着，双儿忙不迭地遣人去前院里寻来护院，遵照姑娘的吩咐做事去了。
　　虽然她不甚了解今日姑娘的变化怎么如此大，但在双儿看来，姑娘有几分手段，那才能在诡谲的季府里好好生存下去呢。她曾经多次想劝诫姑娘，却苦于尊卑关系，不敢开口，既然姑娘自己有这样的想法，那真是再好不过了。
　　另一面，季青兮正向着自家娘亲，也就是洛姨娘的院子里寻去。
　　可巧，洛氏正被几个人搀着，在赏着一株菊花，季青兮连忙迎上去，甜甜地唤了声，“娘亲，女儿来了。”
　　话甫一出口，季青兮便觉得鼻尖一酸，忍不住落下泪来。自己有多少年没见过娘亲了，自从前世里随着季青瑶嫁入宁王府，她就再没有见过自己的娘亲。谁知道上天竟然这般宽允，还给她再来一次的机会。
　　洛氏一瞧见自家女儿哭成了个泪人，也是红了眼眶，跟着旁边两人对视一眼后，无奈地叹了口气，“兮儿，为娘不知道你是怎么知道这事儿的，但兮儿别伤心，为娘相信一定是有办法的。”
　　一听到这话，季青兮不哭了，擦干眼泪莫名其妙地看着自家娘亲，不明白娘亲说的是什么事。莫非是指得季青瑶让她陪嫁的事情？可那日子还早呀。
　　“娘亲，你说的什么事情？”
　　洛氏却是显出一副更为惊讶神情，“原来兮儿不知道此事，那兮儿为何落泪？”
　　“莫不是关于女儿婚嫁之事的？”既然她都能重生了，那么此事提前个一年半载也未必是不可能的。季青兮揣测着自家娘亲的神色，到底是忍不住出声，小心翼翼地问着。
　　洛氏却仿佛是终于松了口气般，轻轻吁了一口气，看着季青兮的双眸变得打趣起来，“怎么，兮儿这就想着嫁人了？和为娘说，是不是私自约了哪家公子上门提亲了？”
　　这话说得，倒真是把季青兮当成了不谙世事的小丫头哄弄了。
　　“娘亲！别说了！你到底怎么了？”季青兮即使再沉溺在重遇娘亲的欣喜中，也从一旁娘亲的心腹眼中擦觉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洛氏却依然是回避着问题，“哟，兮儿害羞了。果然是被为娘说中了吧。”
　　季青兮又是气又是急，她有幸重生一回，只求为娘亲争这一世安稳，娘亲却是这般有话也不肯只说的样子。季青兮只觉得自个儿内心那不安渐渐扩大，几乎要吞噬了自己的多年沉淀的镇定。
　　对了！
　　多年前遥远的记忆如潮水般席卷而来，季青兮双眸一缩，惊惧从眸中迅速划落。一股子腊月寒冬一般的冷意自心内呼啸刮散，季青兮禁不住打了个寒颤。
　　正是在大哥大婚几日后，贯来颇有几分宠爱的娘亲不知为何突然就失了宠，父亲再没怎么踏入娘亲的房内，而娘亲也是日渐消沉下去，原本一个知慧的娴良女子生生化作了个沧桑妇人。
　　那时，她只道是娘亲为情所困，也多次求父亲再去探望娘亲几回。如今这般看来，却是别有隐情。
　　趁着娘亲不备，季青兮几步走近娘亲，将娘亲的手腕拉了过来细细诊断。
　　说起这歧黄之术，她倒真应该感谢季青瑶。宁王初受先皇器重的时日里，府内妻妾们斗争尤为猖獗，下毒之事比比皆是。季青瑶日日担忧着性命不保，缠着逼着她去求神医学了这些寻常女儿并不精通的东西。
　　娘亲的脉象上下窜动，变幻不定，风云莫测，时时骤然静止、紧缩，然后松懈。分明是中毒的摸样！
　　季青兮的瞳孔瞬间放大，不敢置信地看着娘亲。她一直以为娘亲只是因为父亲心力憔悴，哪里想到竟然是这样的原因。
　　为什么，为什么娘亲明明是知道的样子，前世却不肯告诉自己，是不是觉得那个时候的自己太过无能了。难以言说的愧疚浮动着，占据着季青兮的心。
　　原来前世自己竟是白白地看着自己娘亲活受罪了那么多年！如果自己再细心一些，如果自己早些起了学习岐黄之术的心思，那么娘亲就不会那般苦了吧。满满的苦涩堆满着季青兮的心头，季青兮睁大眼睛拼命的呼吸，只觉得自己就要窒息而亡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