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女攻略：谋尽天下》未央洛氏

4、青瑶解围

　　“请不来？”季青兮似笑非笑，摩挲着未染朱蔻的指甲，“那可就莫怪着我按规矩办事了。双儿，打牌，忤逆主子，教唆别的下人，三罪并罚，该怎么样？”
　　这次双儿没再犹豫，像蹦豆子一般快速地列了出来，“忤逆主子轻则杖40,重则撵出府，挑唆下人直接撵出府去。”
　　“这么说来，便是要杖责60，然后再撵出府去了。”府里责罚下人，向来是挑最严重的那一项，季青兮却是故意将几样叠加了起来。
　　没等双儿接话，小奇却是惨白着一张脸，磕起头来，然而也不比别的下人那般诚恳，倒有些作秀的意味，“姑娘饶命，姑娘饶命，奴才错了。求奴才饶命，奴才再也不敢了。”
　　撵出府去，虽然丢了脸面，好歹有父母娘亲可以帮衬着点，然而60大棒下去，就他那瘦小的身材，哪里还能有命留着。
　　季青兮此时倒是悠哉闲适，还颇有几分同情怜悯的样子，“你不敢，我也同样不敢，不敢留着你。若说我留着你这种欺主的恶仆在身边，传了出去，不知道的人还当我没有打理事务的能力呢，多丢了季府的面子呀。”
　　小奇腿下一软，这时都不需下跪了，直接就侧倒在了冰冷的地上。一阵风吹过，萧瑟地抖动着枯枝落叶，显出一股子肃杀的感觉来。“姑娘，您不能这样对奴才，娘亲为季府做了那么多事情，您怎么能下了狠手惩治奴才啊。”
　　帮季府做事？呵，那个季府是特指的季府二房嫡妻苏氏吧。
　　季青兮莞尔一笑，眉眼之间却尽是冷意。
　　还要再说什么，院外却是一阵喧闹声，隐约的，季青瑶那透着不耐烦之意的声音穿透一层梨树，很是不巧地飘进了季青兮耳中，“林妈，这次娘亲就看在你劳苦功高的份上，帮你这一回，你也好好管教下你那小子，多大的人了会教人这么操劳。”
　　哟，这么早就来人了？
　　季青兮厉眼扫过看似神色惶恐的每一个下人，只觉得心里暗暗发寒。之前她待这些人，不敢说是像菩萨那样圣怀，却是能帮到的地方倾力相助，竟然是养出了一批白眼狼！
　　若说没有内里人的帮忙，林妈怎么可能就这么快地知道这件事情，还是在长子婚礼这般忙的时刻。
　　她只不知道的，是究竟还有谁是其他几房的奸细，又是用了怎么样的方法，才能在她眼皮子底下做这等手段！
　　“姑娘，瑶姑娘似乎是来了。”很明显，双儿也听见了，不由地附在季青兮身边轻声提醒着。
　　来了？那又如何！她要逐的人，就势必撵出去！
　　季青兮近乎冷漠的笑，本想还想暂时收敛些气势，但若是第一场针锋相对必须要以此为开端，她亦不怕！
　　拂了拂衣裳上浅浅的灰尘，季青兮慢条斯理地站直了身子，小碎步地迈向了院子门口，一举一动颇具大家风情，“瑶姐姐来了，怎么也不派个丫鬟过来说声，妹妹这里还闹成一团呢，真是不方便接待姐姐了。”
　　刚转过梨树的季青瑶正好瞧见这一幕，难得衣裳艳丽的季青兮在风中缓缓行立，神色淡然，精致的五官本就少有，再融入那胜似谪仙的气质，真像是一朵梨花盛放于风中。
　　第四章：青瑶解围
　　没事，她到底是个庶女，再怎么样这一生也比不过我去。季青瑶死死地掐着自己的食指，咬牙安慰着自己。真可怜她即使眼底里几乎有了吃人的意味，面上却还是要挤出一个看似热络的微笑。
　　“妹妹说的哪里话，刚才帮娘亲忙完了那边的事，再怎么找却也找不到妹妹了，寻个下人一问，才知道妹妹回院子了。怎么，妹妹可是觉得那边闷乏了？”
　　“妹妹谢姐姐惦念着了，只是妹妹身体有些不适便回来了。不能帮那边的忙，实在是有些难为情。”
　　不过是假作欢笑而已，不只她季青瑶会！
　　“妹妹身体怎么了，要不要打发双儿去寻张大夫来？”季青瑶面上的关怀倒是份外明显，只是受过这份“关怀”的季青兮，再也不会相信第二次了。
　　“不用了，许是身体之前大寒还没有好的彻底，这大好的日子里请大夫，大哥该恼怒了。”
　　两人一阵嘘唏，似乎是彼此都不知道对方想法似的。倒是林妈找了急，季青兮眼见着她给季青瑶递了许多个眼神过去，只觉冷嘲。
　　可不是，她自个儿的亲生子还跪坐在那里呢，哪里有那个心情多想什么。
　　“妹妹，姐姐看你院子里跪了个人在，这是怎么回事？可是有下人服侍不周，惹恼了妹妹？”
　　季青兮侧过身去，看着小奇上身微微向前倾斜，满眼里都含着“有救了”的希望，就像是在大漠里将要缺水而亡的人，突然看见了一泉清甜的甘泉一般急切而渴望。
　　雪中送炭么？她倒是要看看，这碳是否真能缓解雪的寒冷。
　　“是呀，有个不懂事的小子，不光自己打牌，还教唆其他下人打牌，妹妹想教训两句，他竟然还忤逆妹妹。纵然妹妹平日里懒怠管这些人，今日也再不能容这种事了。”季青兮微微启唇，言语之间并无几分犀利，然而字字句句都是小奇的罪状。
　　竟有此事？
　　季青瑶不满地瞪了林妈一眼，平日里她是最讨厌下人逾越的人了，今朝却看在林妈的面上，不得不出来帮这些下人说一句半句的，真是掉了价。要不是林妈一直为娘亲出谋划策，今天这忙，她是说什么也不会出面的。
　　若是林妈以后能更忠诚地为娘亲办事，那今天这事，倒也值得了吧。
　　这样想着，季青瑶望向林妈的眼神也不免柔和了几分。
　　“妹妹，不过是打了场牌，就罚一个月的吊钱了事吧。”这话的意思，便是要季青兮不再追究其他两样的罪责。
　　季青兮眸光一冷，面上却还是万分为难的样子，“若不是到了万不得已，妹妹也不愿意这般狠毒呀，只是若不罚一罚，妹妹这院子里可真就没法活人了。对了，妹妹听说姐姐一向治下极严，那些下人便不敢惹是生非呢。妹妹可真是好生羡慕姐姐。”
　　这话里，明里暗里的意思，都是在指责自己的手段比之季青瑶，差了不是一点半点的事情。
　　季府的人，哪个是没半点子城府的。
　　季青兮这话一说出来，季青瑶的脸色顿时就沉了几分，她待下人素来苛责这是府内人人都知道的，可还没有人敢在自己面前说出来。今日这季青兮居然明里暗里的这么说，到底是什么意思！
　　“瑶妹妹，姐姐憎恶没有规矩的人，这是阖府上下都知道的，妹妹素来是放纵这些下人的，怎么今日倒严格起来？”
　　这话里的意思，俨然是指责季青兮自己管理下人无能，这才让院子里的下人恣意横行的。
　　季青兮也是不气不恼，依然笑语嫣然，“姐姐说的是，所以今日这小奇的事情，妹妹不但要罚，还要罚得重一些，好立立规矩，以儆效尤才是。”
　　季氏两姐妹这番话，说得不痛不痒，却是让林妈害怕起来，她一向是个有主意的人，然而今日要受罚的可是她仅有的儿子，心尖上的宝贝疙瘩，到了如今也免不得慌了手脚。
　　林妈自跪了下来，不停地拉着季青兮的裙子磕头，“姑娘行行好，小奇不懂事，老奴这就把小奇带回家管教去，再不让他这个皮猴子碍了姑娘的眼。只求姑娘可怜可怜老奴，老奴嫁了他爹三十载才得这么一个香火，姑娘若是打死他了事，那可让老奴怎么活哟。”
　　果然是虎为其子，哀声可鸣。
　　季青兮垂眼看着林妈，眼神复杂。今日小奇她是必罚不可的，况且林妈为虎作伥不知多少年也是不可饶恕，可如今看林妈这般，不管是非作秀，她都只觉得内心一阵触动。若哪日季府里要罚自己，娘亲也一定会这般苦苦哀求他们的吧。
　　“林妈，你起来吧，”季青兮浅叹一口气，用力将迟迟不肯起来的林妈拉了起来，“林妈，不是我心狠，只是若这先河一开，我在这院子里，还怎么带人。”
　　说完，季青兮抬眼看了下没有作声的季青瑶，却见她甚是厌恶地白了林妈一眼，而后转头不再看这边，就像是不知道这边的情形一般。
　　像这样做，还能巩固身边的人？
　　季青兮到底是忍不住暗唾自己一口，就这样的人，前世自己还死心塌地、心甘情愿地为其卖命，简直是猪油蒙蔽了双眼。
　　林妈顿时就死灰了脸，还想再说什么，却被突然开口的季青瑶生生打断了，“林妈，好了，剩下的事情便让我来吧，想必娘亲那里还有事情需要你帮衬着，你这就去吧。”
　　季青瑶到底是个正儿八经的小主子。她这么一说，林妈再有什么不甘心，也只能咬碎了往肚子里吞，渴求地看了看季青瑶，又看了看自家儿子小奇，其中的意思，不需说明大家也明白的一清二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