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青兮出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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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第一次，季青兮宛若桃花的眸子间泛起真切的杀意，这也是季青兮第一次真真切切地想要一个人去死。
不，或许不只是一个人！
反观娘亲，却是一副更为惊惧的样子，死死地盯着季青兮，眼神惶惑得仿佛是在看着一个陌生人般。“兮儿，你从哪里学来的医术，娘亲可是知道你并未曾跟大夫多有接触的。”
原本正处于愤怒之中的季青兮被娘亲这话生生地扯回了清醒，下意识地一滞。重生这事牵连甚大，即使是娘亲，她也不能轻易说出去。
“兮儿平日里就爱看这些书，不了解的地方趁着大夫请来时询问几句便是。”
“哦，原来是这样啊。”娘亲依旧是半信半疑的样子，却不多问，“那你是知道娘亲怎么了？”
提到这事，季青兮又忍不住杀意骤出，看着娘亲的眼神却是极为哀痛，“女儿无能，只知您身怀奇毒。娘亲，您究竟是怎么成了现在这样？可是有人对您下了毒药？”
娘亲却是苦笑，四周已经染上一丝皱纹，但依然清澈的眸子定定地看着季青兮，“兮儿，答应娘亲，这事你不要管，娘亲这毒，也不是你能够解的。”
“女儿不信，女儿如果没有学习岐黄之术也就罢了，既然学习了，就一定要将娘亲体内的毒清干净，否则女儿学习这医术有何用？”季青兮素来孝顺，然而这事，以她的性子必不可能放手不管的。
前世她是不知道，今世她分明已经清楚了，又怎么能够眼睁睁地看着娘亲受此等苦难。
娘亲却是不再言语，潋下眸子来，教季青兮看不清她的神色。众然季青兮自诩阅人能力不错，却也只能从旁边那二人脸上的沉痛忧伤之情。
“娘亲！”季青兮痛心地喊着，“告诉兮儿，到底怎么了？”
娘亲却是突然抬起了眼睑，竟然是出奇地淡漠，“你知道是什么毒么？”
季青兮顿时便哑口无言了。娘亲说得不错，她的确是未能察觉得出来娘亲所中何毒，刚才她只觉得自己不过是还没能细细查探，现在回想起来，却觉得脉象诡异，非平常之毒。况且按前世娘亲的症状来，季青兮确实也不知是哪一种毒药。
她当时毕竟是神医的外门弟子，虽然颇有几分天赋，到底也没学到个八成。用来帮季青瑶抵御那些见不得的手段尚可，却是对娘亲所中的毒一筹莫展。
“娘亲，”季青兮依旧是不甘心，“这么说来，您一定知道您中的是什么毒对不对？告诉兮儿吧。再难的毒也总有医术记载了解法，兮儿一时翻不到，日日翻刻刻翻，将所有医术都翻遍，也总能为您寻到解法的。”
娘亲看着季青兮，略显灰白的唇畔吐出一个名字来，“轮回。”
季青兮的手一抖，无意扯掉了一丝头发，拽得头皮生疼。然而她的脑海中只有轮回这两个字一直在回荡。
轮回，天下奇毒，无解，毒效不一，因人而异，通常情况下，中毒者不会因此暴毙。
这便是医书上面对此毒的描述。她倒是不要费劲心思去寻了，可医术却明明白白地告诉她，无解！
那日里，任是季青兮死缠烂打，到底是没有求出结果来。除了知道此毒为轮回外，皆无所知。恼得季青兮负气离去，走了几步后眼巴巴地回头望，却只看见娘亲淡然而沉默的笑颜。
对镜梳妆，季青兮眼看中镜中那因一夜难眠而显出蜡黄的脸，忍不住皱了皱眉。万不得已之下，也只有走这条路子了。
“双儿，收拾收拾，待我一会儿去回禀老太君后，我们就动身去梧南城。”
“梧南城？”双儿觉得甚是奇怪，姑娘平日里也不是个好玩闹的人，怎么眼巴巴着就要去梧南城，“姑娘莫不是要去看梧南城的杂耍？奴婢倒是听说哪里儿的杂耍甚是有趣。”
季青兮转过身子，深深地看了双儿一眼。还要在说什么的双儿突然瞧见自己姑娘这般模样，方才想起来自己这是多了嘴，于是便慌忙缄了口，跪在了地上。“求姑娘恕罪，奴婢错了，再不敢多言了。”
见到双儿一副真切悔过的样子，季青兮这才轻恩一声，再转过身去，“起来吧，以后不该说的话，别多说。”
不是季青兮要苛责双儿，只是多少年来的经验都让季青兮明白了“言多必失”这个道理。按着双儿前世的心性，她倒是很愿意把双儿把培养成心腹，那以后做事处人些的，还免不了对双儿多严格几分。
季府也算得上是晟王朝顶尖的家族了，虽说是从老太君那一代借着科举起来的，但好歹两个老爷都荣居丞相、吏部尚书一职，谁也不敢轻怠几分。遂老太君平日里也常要求着姑娘们都穿得贵气些，别掉了身份。是以季青兮虽说惯常穿些素净的，此刻也换上了套丽而不俗的衣裳。
“兮姑娘今日来作何事？”
可巧，刚到老太君院子里就看见流月正插着腰指骂一干粗使丫头。流月侧眼瞧见季青兮来了，也不迎出来，反而是站在原地似笑非笑地看着季青兮，眉眼里都是轻视的神情。
自打昨个儿她被季青兮耍弄了一顿后，原本就不喜季青兮的情绪更是升为了厌愤。今日看季青兮来，更是一股子怒火。若不是到底有身份之别，她恨不得赶上去指着季青兮的鼻子大骂一顿。
季青兮心里明白流月这态度所为何因，也不多计较，只一笑而过，“流月姐姐，老太君可起了床了？”
流月冷哼一声，“这声姐姐我可当不得。喏，老太君在院子里赏花呢，自个儿寻去吧。”
此事不提，经过老太君几句训导后，季青兮顺利地得到了去梧南城的机会。也幸好这晟王朝国风甚是开放，否则季青兮想去寻神医又得是大费一番功夫了。
“兮儿，你虽好小，却也要打量下自己将来的事情了。琴棋书画什么的，还是多操练操练的好。”
季青兮回想着老太君的话，只觉得好笑。老太君既然这般操心自己的婚事，怎么前世还放任着季青瑶让她成为了陪嫁。
就算是庶女，到底也是大户人家的千金，陪嫁也是够丢脸面的一件事情了。
“双儿，去拿两坛子上等的好酒来，切记要好的，酒性烈的。”
刚一回到院子里，季青兮便吩咐道。双儿这下子也学乖了，不再多问什么。只是提了裙角却急冲冲地赶着酒窖那边去了。
季青兮微微一笑，很是满意自己相中的人。
也就在这时，身侧不远处突然响起了一阵瓶瓶罐罐掉在地上的声音。季青兮一皱眉，却看见昨日她恫吓下人时，那个神色出奇的小丫头。她今日穿了身嫩黄色的衫子，看布料倒还是不错的。尤其是她袖中若隐若现的翡翠镯子，更不像是廉价的物什。
季青兮虽然不记得她的名字，却也知道她不过就是一个咋扫丫头，一月的月钱也不过五两银子。
那么，是她么？
季青兮不善地盯着小丫头，唇畔边浮起一个也不知是嘲讽还是冷漠的笑，“你怎么了？”别以为她是瞎子，在小丫头一脸惶恐地盯着碎了一地的东西时，眼中分明有一抹得逞的笑意。
本就“惊恐”的小丫头听到季青兮这么说，顿时便跪在地上大哭了起来，“姑娘饶命，姑娘饶命。方才双儿姐姐让奴婢去把姑娘的脂粉瓶子收拾起来，谁知道奴婢一个手滑就将瓶子都摔到地上了，求姑娘饶命。”
这话倒说的好生流利。
她倒是要看看这起子人要做什么。季青兮当下也不气恼，反而是亲自把她从碎渣旁扶了起来，很是和颜悦色地宽慰她，“不妨事，不过是脂肪罢了。待会儿小心些将这碎片扫了，免得扎了人。”
“奴婢这就为姑娘去领新的脂粉，保证不耽误姑娘的时间。”
丫头倒像是被季青兮给打动了一般，含着眼泪就匆匆忙忙地跑了出去。也顾不上这深秋凉意寒寒的。
新的脂粉么？
季青兮摩挲着指甲，看着丫头渐渐远去，唇边一点点泛起了冷意。脂粉么？还真是够卑劣的手段，前世府里宫里那些人不知用了多少次。不过她们也还真是瞧得起她呢，一盒掺料的脂粉若是不想被人轻易就发觉出来，必定要下好大的功夫。不过就是一个庶女，也值得她们用这等手段。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现在季青兮的主要事情就是将娘亲的病治好。不再理会这事，季青兮扭了身子就往屋内去了。季府在梧南城虽然有别府，然而她要去寻找神医，必不能居在别府里。幸好她往日还攒了些月银，足够她一路花销了。
季府的下人们虽然各怀心思，然而大多数时候手脚还是极为麻利的。不多时，一切便准备就绪了。当然，这府上的规矩还是少不了的。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青兮出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