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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月亮之子(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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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年的冬天下了很大的一场雪,铺天盖地的雪鹅绒般纷纷扬扬落下来。
我躺在自己原先房间里虚弱得无法站起来。那个找到我的老头叫阿布思邓布利多,他坐在我的床边,告诉我由于我之前使用的无杖魔法消耗了我大量的体力,我必须静养一段日子。
“你错了开学典礼,孩子。为此我和校长不得不商量让你参加下一届的入学仪式。”
我告诉他关于菲尔德家族抵制巫师的事。邓布利多沉吟了一会儿,说道,“我和你的父亲谈过,他对于我的出现感到十分吃惊。很抱歉我又将你送回了这里,因为巫师界仍旧没有出台关于在麻瓜界未成年巫师的保护法案,所以你的父亲只能作为你唯一的监护人。他让我告诉你一件事,你的母亲当年害死了一名神父,为了平息当地修道院和政府的愤怒,他不得不将你的母亲囚禁,并阻止她出现在众人的视线里。”
“可是,他也将我关了起来!我差点死在里面,如果…..如果我没有发现那些布卷,如果我没有发现母亲留下的咒语……”
我从床上挣扎地坐起来,“你应该带走我,不然我还会被关起来。”
“我承诺会将你带走,不过不会是现在,而是下一次的学校入学仪式之前。你的父亲,他之所以将你囚禁起来,是因为他不愿意让我们找到你,他不希望你步入你母亲的后尘,麻瓜对于巫师总是有一种莫名的敌意,嗯,我想或许他希望你能像一个普通女孩子那样成长。”邓布利多慢悠悠地说着。
“是他告诉你的?”
“如果你愿意见见他,我相信他会很乐意亲口告诉你。”
“不……”我低头看着自己交握的手指,“…….我不想见他。”
“菲尔德先生怕是对巫师存在偏见,也许说通他让你去霍格沃茨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但是我保证,我会让他同意的。但是…...你怎么看呢,安娜。或许你有自己想法?”
“如果我去了那里…….我可以不回来吗。”
“当然可以,那里才是你真正的世界。你会见到和你拥有相同天赋的孩子,你们一起长大。所有人都为自己身为巫师而感到骄傲。”邓布利多笑眯眯地说道。
“你什么时候还会来看我,教授。”
“你需要我的时候,孩子。”
我没有看到过贝尔特,女仆是一个年纪更大的女人,她大多数不怎么和我说话,我的食物和药都是她送来的,她不像贝尔特那样聒噪,但也没有什么情绪。
就像邓布利多说的那样,我的身体很虚弱,大部分时间都是躺在床上,没有力气站起来。
下雪天的时候,我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布满了雪花的窗户。在那些雪花菱角交错的空隙间,能看到月亮模糊的靓影。
在扑簌的雪花落下声中,我似乎听到有什么在敲击窗户的声音。
“外面是什么,艾丽。”我感觉到自己的呼吸变得有一点急促。
女仆走到窗边打开窗户,
“什么也没有,安娜小姐。”
三月份的时候,邓布利多又来了,他给我带了几本有关魔法史的书籍。
“或许你会想要出去走一走,外面的天气好极了。”他在胡子上扎了一个蝴蝶结,看起来可笑又可爱。
我躺在床上对他耸肩,示意他我站不起来。
邓布利多惊讶地看着我,他沉默了一会儿说,“噢,我想是时候试一试了。”他掏出魔杖,对着我念出一个我听不懂的词,我惊讶地发现我的身体从床上飘浮了起来,我的身体不受我控制地慢慢地倾斜,直到脚跟落地。
“这是一个简单的漂浮咒 ,以后你会学到得更多。”邓布利多伸出胳膊,示意我放上。
我挽住他的胳膊,他是一个高大的老人,我的身高只到他的腰部上面一点点。
“可怜的孩子,你可不能就这样出门。”邓布利多对着衣架迅速念了咒语,那件蓝色的斗篷眨眼间就落在了我的身上。
过了去一个寒冷的冬天,三月的庄园格外地温情蜜意。我和邓布利多在一条两边栽了女贞树的小路上走着,女贞树正开花,还有婆婆纳,犬蔷薇,荨麻和轻盈的树莓,耸立在荆棘丛中,争奇斗艳。清晨的雾霭笼罩着草地,水蒸气蔓延到天边,露出了远山的轮廓。过了一会儿云开见天,露出一线阳光,远远可以望见一些低矮的屋顶,那是庄农住的地方,还有水边的花园,院落,墙壁和钟楼。
我的眼皮半开半闭着,既有一些兴趣盎然又有一点疲倦。
“我每天都从窗户里看到这样的风景,即使走近了,也没有什么特别的。”
“从窗户里看到的,就像镶嵌在画框里的油画,有一些事物如果亲自感受一下,会有不同的收获。”邓布利多弯腰在地上捡起一只落在地上一动也不动的蝴蝶。
“噢,它死了。”我脸上露出一个遗憾的表情,“你能救活它吗,你是巫师。”
“难道你现在觉得我无所不能?”邓布利多打趣道,他将那只蝴蝶放在我的手心,“你也是巫师,不如你来试试。”
“可是我不会咒语。”
“很久以前的巫师是没有魔杖,咒语也没有形成完整的体系。魔力本身就是一种难以言喻的天赋,它可以以任何的形式出现,比如激烈的情绪……比如强烈的意愿。最重要的是,你必须先相信自己的力量。”
我低头看着手心那只有着黑蓝色纹路的蝴蝶,闭上眼睛想象着它翩然展翅的样子,一阵微风拂过手心,我睁开眼睛,惊喜地看到那只蝴蝶离开了我的手心,在我头顶扇动着翅膀,就像一朵花落下的一瓣花瓣,翩跹而自由。
“我成功了!”我高兴地扯住了邓布利多的袖子。
邓布利多注视着那只蝴蝶,没有说话。
可是很快,令我失望的是,那只蝴蝶只是挣扎地扇动了几下翅膀,很快被抽离了生命的力量,摇摇晃晃地跌落了下来,重新落在原来的地方。
我怅然地看着那只蝴蝶,“难道我失败了?”
“你可以认为是你的魔法给了它短暂的生命,也可以认为只是一阵风的作用。生命是一场奇妙而庄重的经历,没有人可以改变死亡,即便是巫师也无能为力。”邓布利多的手放在我的肩膀上,“好了,我想我们现在可以…….”邓布利多突然停顿了一下。
“怎么了?”我顺着他的视线看去,一个熟悉的身影站在不远处,男人五官深邃,带着柔情和冷酷的意味。我看到他的时候就忍不住全身发抖。
“别怕,安娜。你的父亲已经向我承诺过他不再伤害你。”
“那是交易!”我说道,“我知道,因为你答应他会带我离开这里。可是我的母亲,却因此付出了生命。”
“你难道不想和他谈谈?也许你的父亲也很后悔。”
我拉紧了邓布利多的手“我不知道,我曾经很爱他,但是他欺骗了我。现在我不知道还要不要相信他的话。”
男人也只是远远地站着,并没有走近,他穿着褶子衬衫,外面套着一件黑色的马甲,脸上蓄了胡子,看起来消瘦了不少。他盯着我,神色复杂,与他对视的一瞬间,我似乎看到了他眼中的怨恨、怜爱、悲痛。那些复杂的情绪很快被掩饰在他的眼底,他没有长久驻留,转身离开了。
“我们走吧,教授。”我偏过脸,拉着邓布利多的手,向着男人相反的方向走去。
“不过也许他也知道我是一个骗子。”
我曾经毁了埃莱娜,并把所有的所错推到另一个男孩子身上。
也许他是清楚的。
九月份的时候,我的身体已经完全恢复了。那年的金雀丛又如火如荼地开了花。我提着行李站在庄园的门口,没有人送行。一个老人凭空出现在栅栏外,他穿着白色的袍子,带着兜帽,长长的胡子会一根绳子系着。
“好久不见,安娜。”他笑眯眯地说着,我靠近他的时候闻到他身上浓郁的甜食味,“你准备好了吗。”
我微笑着点点头,“我们走吧,教授。”
“我要带走你的方式会令你有一点难受,很多人第一次不习惯,不过次数多了就适应了。”邓布利多一脸轻松地说着。
我嘴角抽搐了一下,“那是什么?”
“我们称之为‘移形换影’。”
正当我握上邓布利多的手时,身后突然出现了很大的动静。
“安娜!”一个熟悉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我转过身,看到坐着轮椅出来的少女。她的样子依旧没有改变,柔软的金发披散在肩头,身上穿着白色的长裙,盖住她的脚踝,衣服边上衬着三朵红色的绒球蔷薇。她美丽的眼泪噙着泪水,就像清晨叶尖沾染的露珠一样剔透。
“我要走了,埃莱娜。也许我的离开会让你的病情恢复得更快。”我的口气有一些僵硬。
“不,安娜,你不知道……”她似乎急切地想要说什么,见我要离开的样子,她撑着轮椅,艰难地想要站起来,“不要走!安娜。”
我回头看了她一眼,对着邓布利多说道,“我们走吧。”
离开之前,我看到了埃莱娜从轮椅上站起来想要追过来,但是很快她便支撑不住地摔倒在地。
我看着她眼角溢出的泪水,感到厌烦又疑惑。
“我等你回来,安娜。你一定要记得回来!”
埃莱娜扑在地上抽泣着,最后伴随着她的喊声,我感到周围的场景都被揉碎扭曲在眼前,一阵排山倒海的晕眩感袭击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