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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慧新情重归故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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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帮我戴上啊。”玉君说着把项链递到他身边。
“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跟我开这种玩笑,我没时间!”伊凡抓上书便跑了。留下玉君一人气的在屋子里直跺脚。朝他的背影大嚷:“急也不急这一时嘛,项链都找到了,还在乎这点儿时间吗?”
香艿闻声从屋子里走出来说:“大小姐,我们主子真的是急着上学去,您要不嫌弃的话,我来帮您戴上吧。”
在伊凡的屋子里,玉君所看的上眼的,也就香艿一个人了。她既不象新情那样诗书琴画样样精通,让人见了便生嫉妒之心;又不像琳儿那样高傲,除了她的主子谁都看不上眼。香艿既没有什么人特别的爱她,自己又没什么本事,更不用说向外张扬了。做活又勤恳,对主子又恭敬。正是她这种平平常常、一无长处的“优点”,得到了玉君的欢心。她本来也没打算要伊凡能帮她戴上的,心下打算就算是三哥要这样做,自己也就推辞了,一来显得自己是清净的人,他即便是自己的三哥吧,也是没什么的;二来也显得自己懂事儿,知道他要迟到了,自己这是在为他着想。可没想到结果竟是这样!不戴到也罢了,只是那口气,那极不耐烦的样子,又让她气不过了。一见香艿从屋里出来,本是吓了一跳的,心想:“原来这屋里还是有人的。”见是香艿,又听她主动说要帮自己戴上。也正和了心意,同时还有了面子,也就笑脸相应:“好啊,你来吧!”说着把项链递了过去。
香艿扶她到了梳妆镜前,玉君轻轻的坐下,在镜子里看着她专心致志的为自己戴项链,突然觉得她也是一个漂亮的,环顾四周见是再也没有人的了。突然问道:“你怎么会在屋子里?”
香艿吓了一跳,战栗的问:“大小姐,我……我怎么不能在屋子里呢?”
玉君本是一句玩笑,见把她吓成这个样子,就觉得好笑,拉着她的手解释道:“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奇怪,刚才我同三哥进来那么大动静,你竟没有听到么?为什么不出来问一声到底出了什么事儿,却偏偏三哥走了你又出来了呢?”
香艿一听,原来只为这个,倒也松了一口气,“主子,您可把我吓坏了,我还当是什么大事呢,我以为我又做错什么了,原来只为这个。这可能就是各个主子的脾气不大一样罢了。”
“对……”玉君连声接口道:“若是这种情况发生在我身上,不管它是什么事,与丫头们有关也好,无关也罢,若是不问一声,便是对主子的事不尽心了,我非扯她们的嘴不可!”
“可我们主子就不一样了啊,他见到我们在他眼前晃来晃去的他就烦!巴不得都把我们赶出去,就连丫头们来收拾屋子,也得等他上了学,若是假日,他在屋子里,丫头们是不敢随便进来的,谁知道主子什么时候高兴了,什么时候不高兴了,若再惹一肚子委屈,我们受了也没什么,只是又惹主子不开心了,太太若知道了,岂不又要骂我们了?所以啊,不管有什么事,大都是等到他出了屋子,去学校也好,到书房也罢,反正是不在屋里,到时候也就惹不了什么事了。久而久之,这倒也成了一个规矩。”
玉君听了,似懂非懂的样子。“噢,原来是这样,真是够奇怪的。”
香艿也跟着点点头。
伊凡嘴里还叼着面包,一路小跑的来到门房。伊秋早拿着大衣在门房里等他了。见他来了也穿上大衣,急问道:“为什么这么慢?马上就要迟到了你知不知道?”
伊凡慌慌张张的,把面包也顾不得吃了,递到老袁手里,便跟着伊秋出来了,“我当然知道了。这不还都得怪小妹吗?大清早的来找什么项链!”
老袁听到他们的谈话,建议道:“两位少爷,若真是迟到了,那我叫沈桦开车送您二位去好了。”
伊秋一听这主意不错,连声赞道:“对!坐车更快一些!这又不比坐轿子要那么多人伺候,三弟,你的意思呢?”
“我不要!让同学们看到成什么样子?”
“三弟,你怎么这么固执?让他把车停到校门口便是了。”
伊凡稍稍想了一下,说道:“那好吧,让他开车追过来吧。我先走了。”
伊秋也实在是拿他没有办法了,只好追了过去。
老袁摇了摇头,“哎,还真没有见过这样的少爷,放着清福不享,竟能受这样的罪。”说把回到门房里按响了电铃,“喂?沈桦吗?二少爷和三少爷要去学校,你马上开车追过去。”
吃罢饭,杏儿指挥着几个丫头收拾桌子。新情则跟在大太太身边。她扶着周氏坐到沙发上,周氏说:“丫头啊,我问你几句话。”
“太太只管问,只要我知道的,一定会说的。”新情乖巧的回答。
“这倒没那么要紧,又不是衙门审犯人。你心里掂量着办,若不想说便罢了,我也没什么,只是同你聊聊。这几日在慧那里伺候的还好吧?”
“都是主子,奴婢还不是一样的伺候?那还有什么好不好的。”
“我不是这个意思,慧他不习惯使唤丫头,这你也是知道的。更何况你本来就是他的丫头,来我身边才一年多,若要你再回去伺候着不更顺手吗?”
“太太,我打进府就跟着三少爷,已经将近七个年头了,按府里的规矩,早就该换人了,这个我还是懂得。”
周氏满意的点点头:“真是个好丫头。反正琳儿的病一时也是好不了的,你就过去替她一段时间,虽然他是不习惯使唤丫头的,可若身边真没有个丫头可还真不行。他跟下人能打成一片,和谁都能聊到一块儿,可我总想,你们两个毕竟是在一起呆了六年了,难道就真的没有什么叙旧的话要讲吗?”
“太太,我只是一个丫头,和主子能有什么话要讲呢?”新情有些急了,辩解道。
“或许你没有什么话要同他讲,可我看他最近精神很不好,你毕竟是伺候他惯了的,你们年龄又相仿,他有个什么知己话也是该乐意同你讲讲的,我若去问可也问不出什么来的,你或许还能劝劝他。”
“既然太太都这样说了,那我照办就是了。”
“这样顺心的丫头真可人疼!打你来到我这儿,我还真没把你当个丫头使过。”周氏说到这深深的叹了一口气,“我又没个孩子,伊寒三人是我亲手养大的,亲眼看着他们长成的,虽说这样,可到底还是有隔膜的。再说,他们三个都是儿子,我倒盼着有个女儿。明知这是不可能的事,可是……总该容我想想吧?”周氏说到这儿,声音都有些梗塞了。
“太太……”新情听的伤心,欲劝又不知该说什么才好。周氏拦住她继续说道:“我倒对你像女儿一般看待,同你谈心,偶尔教你几个字,甚至还教你怎样为人处事……象穿衣、洗漱这样的活计,我何时要你干过呢?”
“有太太这样疼着,丫头死了也甘心。”新情也哽咽的说。
“你的嘴可真甜,我这样好好的待你,你究竟是明白的,还是糊涂的?”周氏疑惑的问。
“太太的意思我很清楚,其实伺候人不止是端茶、倒水那么简单。”
“好丫头,你可真懂人心。”周氏听的高兴,竟用手去抚摸她的头。
而此时,伊妹正坐在书房里,手捧一本《宋词》,“嗡嗡”的读书声枯燥无味,她伴着这极能惹人睡眠的声音,也快趴到桌子上睡去了。身旁还站着一位老儒,正抑扬顿挫的念着,自己似乎还觉得津津有味的样子。
“明月如霜,好风如水,清景无限。曲港跳鱼,原荷泻露,寂寞无人见。”(苏轼《永遇乐》)
伊妹也不管他讲到哪里,只随便翻开一页,模模糊糊的读着,有时甚至连她自己也不知道在读些什么。不过对她来讲,读什么似乎并不那么重要,重要的是,能出些声就是好的,最起码得让自己得眼睛看得过去。
“……渐写到别来,此情深处…红笺为无色…色…”
老儒听到没声了,才睁开眼来看,见状不禁皱皱眉,用戒尺轻轻的拍了一下桌子,无奈的叹道:“九小姐,您又睡了?”
伊妹这才呼的挺起腰来,放下书苦着脸求道:“我说先生,咱已经念了半个时辰了,就是在学校,也该下课了呀?我都快闷死了,您就让我出去玩儿会儿吧!”
老儒叹了口气,“哎,罢了罢了,既然九小姐这样心切,那就去吧!”
伊妹象是拿到了“特赦令”一般,欢呼着跳了起来,刚才的睡意早不见了踪影,嘴也变的勤快了。“先生,这话就是您不对了,虽说我父亲请你们来教我书,可也并没有说不能休息啊?我们已经连续工作了一个小时了。科学上讲,人最多能连续学习四十分钟,超过了便也是无用功了。但是,不管怎么说,还是谢谢您能让我出去玩儿会儿,这也算是将功补过啦。老师,BYE——BYE——”说罢欢快的跑到院子里去了。
“又是鸟语!”老儒极不耐烦的嘟囔了一句,“科学!科学!真正的科学在这里!”他说着,还不住的用手中那本书页已经发了黄的老古董拍打着桌子。
伊寒吃罢早饭便来到姨妈钱太太家。钱太太见他来了,笑着招呼了一声,“弘来啦。”
“姨妈好,我是来找芮的,她在吗?”伊寒简明的说。
“你一来我就知道是找她的,你倒不必自报目的了。难不成你还会来找我不成?”钱太太笑道。
“姨妈见笑了,我进去看看她。”
钱太太点了点头。看到他进了屋,脸上还止不住的笑。
“芮表妹,你在干什么?”伊寒进屋便问。
“你都进来了,难道还看不到么?”芮停下手中的活,反问他道。
“绣什么呢?要我来瞧瞧。”说着便伸手出来。芮把手中的绣花递给他,叹了一口气说:“还能绣什么呢,不过是闲着无聊,随便玩玩罢了。怎么?你毕业了,也清闲下来了么?”
“是啊,我总算可以好好清闲一阵子了。以后多陪你的时间有的是。”伊寒笑着说,并坐到离她很远的椅子上。
“你有的是你的事做,何必来陪我。”
“你这是说的什么话?难道你不希望我来陪你么?”伊寒有些吃惊的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