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心》姬冥魂

6、修行路上（二）

　　随着李长青的步伐越来越近，卿水双眸之中则越来越平静。突然，一阵清脆的铃铛声随着细碎的脚步由远至近缓缓而来，时隐时现，时轻时重，卿水蹙起眉头，这铃铛的声音她很熟悉，是柳凉的。
　　“笃笃……”沉闷的叩门声响彻在几人耳中，李长青暗啐一声，利落的处理了高瘦男子的尸体，拂了拂衣衫过去开门。
　　虎子在暗处暗松了一口气，却听见柳凉怯懦的声音：“李道长……”
　　“什么事？”李长青掩饰么目中的不耐烦，看着柳凉恢复了那一身道貌岸然。
　　“我……我……有些事，想同李道长说……”柳凉扭捏地把玩着衣角，欲言欲止的看着李长青。她从高瘦修士的弟子那里听得即便被选作灵根，也未必可以拜入仙门一事极为困扰。若不得拜入仙门，她又要回到婶娘那里，遭受婶娘折磨，好不容易从那个地狱般的地方脱离出来，她不想再回去……想到这里，她眼中光芒突然坚定起来：“李道长……我不想再回去。”
　　“哦？”李长青看着眼前这尚且称不上为少女的女童，他记得这女童的名字叫做柳凉，眯了眯眼似笑非笑的问道：“怎么说？”
　　柳凉看着眼前李长青的目光变化，不由得又怯懦起来，却想起往日在家中被她婶娘折磨的日子，声音又坚定了几分：“不管道长要我做什么，我都愿意。我不想再回清水镇！”
　　躲在暗处的虎子听到这里，险些忍不住要冲出去，幸而被穆青山拉住。卿水顿了顿，咬着唇比了比后面，示意撤退。
　　这边，李长青听了柳凉的话，眼中闪过一抹无法捕捉的算计：“从今日起，我便是你的师父。你，也要做好你本分的事情，好好修炼。”
　　穆青山拉着卿水与虎子回了房狠狠地舒了口气，虎子一拳重重的捶在方桌上：“柳凉！”
　　“虎子……”穆青山拍了拍虎子的肩膀，虽年岁不大，却在家中穆老二的影响下对这个世界的黑暗面多多少少有些了解。他可以理解虎子这种心情，因为他也一样，不管怎样，柳凉是他们的玩伴，亲眼看见玩伴做出这样的事情，无论如何心里那一关过不去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没有什么意思，柳凉姐姐也不过是迫于形势，某方面说，我们也应该感谢她不是么？”卿水看着虎子开口，顿了顿又听她说道：“这个世界就是如此，虎子哥哥，这里已经不是清水镇，我们今晚见证了所谓修仙的残忍。”她很少这样一口气说这么多的话，一番话下来也有些气喘。
　　“可是柳凉……是……”
　　“没什么不同！都一样。”卿水直直的看着虎子的眼眸，突然一笑：“都一样的，虎子哥哥。”
　　亲眼见证那高瘦修士的死，将她从一片混沌之间拉醒来，不论是前世或者是今生，顺从二字从来与她无缘，先前是她太过贪念清水镇的温暖，忘记生存的本能了，不论是从前那个世界，或者是这个世界，其实都是一样的没有本质上的区别。
　　“每个人都有他选择的方式，如果想要打破这种方式，那么只能你变的更强！”卿水清淡的说道，而后看着穆青山与虎子二人：“现在，休息！忘记今天晚上发生的一切，明天起来，今晚的一切只是一场梦！”说完，她懒懒的打了个呵欠，往床边过去。
　　穆青山目光复杂的看着已经躺在床上的卿水，他小小的世界里私心觉得是柳凉今晚的行为刺激了卿水。
　　第二日一早，卿水起来是发现穆青山与虎子眼眶边浓浓的黑眼圈，眨了眨眼，一贯的天真无邪：“哥哥和虎子哥哥昨晚没有睡好么？”
　　李长青此时过来，他心中对昨晚的事情仍然存有疑惑，看了看穆青山与虎子一眼，又看着卿水温和问道：“怎么了？”
　　“想起不日就可拜师仙宗，心里头有些兴奋，睡不着……”虎子虎头虎脑的说道，卿水暗暗松了口气。
　　“哈哈……这个自然，来，今日同你们说一件事情。”李长青尽管心存犹疑，却还是不相信这般孩童可以做出怎样的事情来，他招了招手示意躲在门外的柳凉进来：“我瞧这孩子与我修行功法极为合适，便将她收做弟子。”
　　“这……”虎子话还未说出口，卿水便接口道：“这真是恭喜柳凉姐姐了。”
　　“谢……谢谢……”柳凉看着卿水的双眸有些躲躲闪闪起来。
　　“这是怎么一回事？”叶和一早过来便听见如此惊人的消息，柳凉竟已被仙师收做弟子。垂在一侧的手紧握了一下，他还不知道昨晚发生的事情。
　　“好了，都来了便起行吧。”李长青看了一眼叶和。
　　“可……可师父还未来。”昨日那清瘦的少年弟子在叶和身后轻声说道。
　　“你说陈师弟？昨日他说还有事不曾办完，让咱们先回宗派。”李长青口中的陈师弟正是昨夜丧命他手的高瘦修士。
　　“这样……”清瘦的少年弟子点了点头，虽然不懂为何此事他师父不曾告知与他。
　　“那么，我们便起行吧。”李长青说着将几人带上马车，往乾元宗的方向赶去。原本需要三四日的路程，也因那清瘦的少年弟子对马车加持了风行术缩减了许多。
　　云雾笼罩的山巅，依稀可以看见耸立群山之间的亭台楼阁，景色秀丽，却又不失气势磅礴，不稍片时，马车已至山门之前，李长青抱着小小的卿水从马车上一跃而下，随后几个孩童也逐次下了马车。
　　卿水抬头看着高高耸起的山门，只觉得威压扑面而来，李长青此时面露肃穆。
　　“李师伯回来了？掌门人说您若回来了请您去大殿。”守门的弟子看见李长青，立即迎了上来，又看向几个孩童，顿了顿接道：“掌门说，您选回的灵根也一同过去。”
　　李长青心中泛起警觉，却又想掌门人不可能知晓在山下之事便疑惑起掌门人用意，对那守门的弟子点了点头，便带着卿水几人前往大殿。
　　这是卿水来到这个世界后第一次如此认真的打量起这个世界的建筑，与前世她所去过的某些庙宇并没有太大区别，但比之庙宇沉闷却又多了两分灵气。在大殿之前，李长青将卿水放了下来，轻声嘱咐几人：“见了掌门人切不可失礼。”说时又多看了柳凉两眼。
　　卿水几人乖巧的点了点头，随他步入大殿，大殿主座上坐着的是乾元宗的掌门人周子墨，见他满面威严闭目假寐，仿佛掌控一切的权者。而他左右两侧坐着两位白胡子老道，看起来也地位不凡。李长青朝周子墨拱手作揖，见周子墨睁开双目看着李长青‘嗯’的应了一声，又听他问：“陈师弟不曾随你归来？”
　　“回掌门人，陈师弟尚有俗事缠身，前去处理。尚未归来。”李长青低垂着双眸回道，看似恭敬之极。
　　“昨日夜里，陈师弟长命玉牌。碎了。”周子墨左边的老者开口，他看着李长青的双眸仿佛要证实些什么事。
　　“这……怎么可能！以陈师弟修为凡世有几个人是他对手！”李长青蓦然抬目，满面的不敢相信。他后面的卿水一行人垂着头，并未看见他表情如何，只卿水听着他的回话嘴角讥诮一闪而逝。
　　“我几人也是如此想的。对了，这几个孩子便是李师弟挑选的灵根？”周子墨点了点头，后又看向卿水几人问道。
　　“不错……”李长青明显有些诧异周子墨突然转移的话题。
　　“那……清风，便带她们下去吧，明日大典你们可要好好表现。”周子墨点着头说道。
　　卿水已先从李长青处听得所谓大典不过是将挑选出来的灵根具备着聚集一起，进行测试，合格者自然可以拜入仙门成为修仙之人，而不合格之人则遣弟子将其送回来处。卿水看向柳凉，只见她双手紧握，似乎很是紧张，而正此时李长青指着柳凉开口：“掌门师兄，这女娃我瞧她与我功法甚是相合，已收她为座下弟子。”
　　“嗯……虽不合规矩，却也无妨。”周子墨冷淡点了点头，又示意清风将除却柳凉以外的四个孩童带了下去。出大殿前，卿水依稀听得周子墨开口：“……近日又在蠢蠢欲动啊……”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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