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心》姬冥魂

4、挑选灵根

　　李长青看了看卿水，抚着白花花的长胡子若有所思，卿水父亲穆纵板着脸朝卿水呵斥了声：“水儿，不得无礼！”若非是李长青与穆晋在场，想来穆纵手上那碗茶也要泼洒出来。
　　卿水缩了缩脖子看着穆纵弱弱的嗯了一声，便坐在穆晋的膝盖上再不发话，倒是穆晋朝穆纵投去不满的一瞥，含笑朝李长青道：“若说有仙根，愚弟却是见识不足难以断定，镇子里略有灵气的孩子倒是不少，李兄明日可别挑花了眼。”说着又拍了拍卿水的背以示安慰，而后招手将穆青山唤上前来：“这是我大儿的长子青山，李兄看看是否有这缘分？”
　　自打穆青山与卿水进来后，李长青便注意到他，虽说仙缘浅薄了两分，却也是个好苗子，他亦一早便有这想法，如今穆晋提出是再好不过，抚着胡子微微颔首：“青山这孩子倒是有几分仙根。”他着重的看了眼穆青山，略一思索问道：“青山可愿随我去乾元宗修行？”
　　穆青山哪里见过如此阵仗，他年纪尚小但也知道爷爷如此看重的事情，总归不是什么坏事，揣摩了一阵虽不明白修行何意，却还是重重的点了点头，对他而言这是个好机会：“青山愿意随李爷爷修行。”
　　几人这般，却看得穆老二里外不是滋味，自家孩子没有被看上而对头家的孩子却被看上了，不经又怪了穆晋偏心。而李长青得了穆青山愿意修行一言却是高兴的紧，目光转向穆纵意询他的意思，毕竟他是穆青山生父，这般动作也是情理之中。穆纵当然晓得修行何意，正是暗自兴奋哪有不答应的理，连忙起身朝李长青作揖行礼：“谢过李道长。”
　　一番款谈，李长青多留意了卿水几分，只觉得这孩子灵气逼人，聪颖非常对她也起了栽培的心思，只心思不露打算晚些同穆晋商量。
　　月落日起，这一日清水镇上上下下紧张异常，只为李长青挑选仙缘灵根一事。十余个五六岁的孩童站在他面前，他们双目炯炯有神，好像在期盼些什么似得。卿水被穆晋抱在怀中，看着这样场面，朝人群之中那位略显壮硕的孩童挥动着小手喊道：“虎子哥哥加油！”
　　大人们站在穆晋身后也是一脸紧张的盯着前方，只见李长青打量了那十余个孩子，又叫他们伸出手掌一个一个的摸了过去，至虎子时顿了顿，略带欣慰的点了点头。虎子父亲在人群中看到如此情景，自然知道自家孩子多半是给选上了，欢喜之极。其余人则是紧张兮兮的盯着场中，半点不敢放松。
　　李长青又在一位骨瘦如柴的少年面前杵步，左手惯性的摸了一把胡子，面上含笑微微颔首。
　　而后的几人里李长青又对一女童点了头，待罢，他指了指这三人，对镇长道：“便是这三个孩子尚且可以。他们双亲何在？”
　　虎子父亲在后头高举双手喊道：“仙师这里，我是虎子他爹。”又接着他那壮硕的身子挤上前来，看着虎子的脸傻乎乎的笑着：“咱家虎子长出息了，给仙师看上了呢。”说着，便朝虚空下跪磕了三个响头，嘴里念着祖上有德一干的话。
　　穆晋怀里的卿水见了，心中哑然失笑，穆晋却开口笑朝虎子父亲道：“你也莫像那秀才中了举一般的失心疯了，还不快回去给虎子收拾收拾行礼？”
　　虎子父亲得此言马上清醒过来，朝李长青穆晋二人作揖谢过，便匆匆带着虎子往家里赶，依稀听见他嘴里还喃喃的说着：“祖宗有福，咱们家虎子出息了，蒙仙人看重。”这一类的话。惹得李长青是哭笑不得，他又转了话头，指了指那女童与枯瘦男童：“这二位双亲可在？”
　　那枯瘦男童是镇东结巴秀才的儿子，此刻结巴秀才正在人群之中，小心的往前挤着，他可不是虎子父亲没得他那般壮硕的身板，听见前头李长青又喊了一边，便牟足了劲儿喊道：“唉……唉……在……在呢!让让，让让。”废了好半天的功夫才从人群中挤出来。众人是一番调笑，他却也顾不得，几步冲上前去，看着李长青颤颤噤噤的问道：“仙……仙师……我家……家……和儿……是……是给……选……选上了……吗？”
　　这结巴秀才姓叶，早年得了场大病便落下了这个毛病，原是个风光之极的人物，可奈何世事难料。卿水看到他这般便起了恻隐之心，脆生生的朝他道：“叶叔叔莫心急，叶和哥哥是给李爷爷看上了呢，您带他回去收拾收拾行李。”
　　叶秀才听闻此言，便恢复了往常模样，朝卿水这边作了揖，领着叶和往镇西方向去。现下便只剩场中那名女童柳凉。
　　卿水趴在穆晋身上，对他附耳道：“爷爷，那是柳凉姐姐……”
　　穆晋闻言，定睛看去，却是那柳家丫头，略作思虑，便朝李长青走去，对他几句说谈。李长青听了柳凉家的遭遇不经蹙眉，将柳凉叫上跟前。
　　“你可愿随我修行？”他也未同柳凉说清何为修行，只板着脸问道。
　　“愿……愿意。”柳凉原是镇中柳家杂货的女儿，去年年尾时一场大火烧了她家，她的父母双亲均葬于大火之中，唯她那日借居在卿水家，才得幸免于难。家中遭难后，她的婶娘更对她不好，如此李长青问她愿意与否，只要可以脱离她婶娘又何尝不愿？
　　李长青面无表情点了点头，只要这孩子愿意，她婶娘那里自然有他。卿水见事情得定，便让穆晋放她下来，拉着柳凉的手，要往自己家里走去：“水儿去帮柳凉姐姐收拾行礼咯……”
　　穆晋看着卿水离去方向，无奈失笑摇头：“这孩子……也不知从哪里学的，这般年岁便这样会做人了。鬼灵精似得。”
　　李长青朝着围观之众作揖便与穆晋往穆府方向去，留下一群失望镇民。待走不远，他作势朝穆晋道：“水儿那孩子可是个好苗子，满身灵气。”
　　穆晋疑惑：“哦？李兄昨日未说。”
　　“也是打算寻个时间要同你说的，却怕你说我将主意打到你掌上明珠的身上了。”李长青一句玩笑，顿之又道：“我瞧她可是难见的灵根。若是修仙将来成就必不在掌门之下。”
　　穆晋意动，抬头看了眼天际，喟叹一气：“可惜穆某对修仙之事毫无半点灵根……李兄看得上，便将水儿带去山上督促修行罢……也算一畅穆某多年夙愿。”
　　李长青见之如此，微微颔首，掌落其肩示以宽慰，他知晓穆晋这样感慨之意，多年前穆晋与他一起求仙乾元，奈何穆晋本身并无灵根被拒之门外，如今他子孙有这等灵根，自然不愿放弃。
　　残阳渐落，映照穆晋满面沧桑：“纵儿那里便我去同他说罢，一双子女皆有灵根，想来他是愿意的……”

作者有话说

　　这个改来改去已经是半年后的事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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