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时》易菊全

4、04

　　黄濑不明就里，被青峰牵着手走到停车场。青峰打开车门找他口中所说的那件东西，黄濑在一旁等着。最后青峰转过身来，黄濑看到他手上的东西——是他在帝光的队服，他还记得在青峰要离开日本时，他特意将这件衣服给青峰，告诉他：“忍不住想我的时候，拿出这件衣服来缓解一下吧。”

　　现在这件衣服摆在他的面前，黄濑看看衣服又看看青峰，“要还给我吗？”

　　青峰则撇嘴：“什么啊，你都送给我了，我怎么可能还给你。”他把衣服交给黄濑，“你打开看看。”

　　黄濑接过衣服时觉得这衣服沉甸甸的，这才意识到里面有东西，于是懂了，青峰这是拿它当包装呢。

　　“什么啊，这么沉。”

　　“打开看啊。”青峰催促他。

　　黄濑伸出右手将衣服打开，里面露出许多信封，放在最上面的那封写着【To 黄濑凉太】。

　　那一天还是青峰把黄濑送回了家，黄濑坐在副驾驶，看着摆在膝头的那些信封，怀揣着猜测与不安，他想问问青峰，里面都是些什么。但是他不好意思开口，这怎么好意思。他现在不再觉得时光匆匆，反而埋怨起时间过得太慢，他想奔回家，一封一封的拆开看看，这些信都写了什么。

　　青峰把黄濑送到楼下，临走之时又递给黄濑一大袋东西，里面满是食材，“这些都是今早上买的，你别偷懒，回到家就放到冰箱里，上次去你家时冰箱里根本什么都没有。还有别喝啤酒了，咖啡也少喝，工作少就多休息，你可是个艺人啊。”

　　黄濑点头，青峰临走时他还取笑他：“小青峰变得好奇怪。”

　　青峰只朝他点点头便把车开走，黄濑左手提着袋子，右手拿着那些信件，帝光的队服被青峰重新拿走。黄濑开始时慢悠悠的走，走到途中开始奔跑，袋子拍打在腿上，发出哐哐的声响。回到家后，他遵循青峰的指示把袋子里的食材全部放到了冰箱，想要拿起那些信件拆开来看，不过想了半晌又默默放下手。

　　黄濑打开一罐啤酒，冰箱里唯一的一罐，开启时有些许泡沫流出，他晃了晃手，将那些泡沫甩到一旁，告诉自己不要重蹈覆辙。他把信放在一个空盒子里收了起来。

　　黄濑石膏拆下第二天也接到这段时间内第一个通告——一个访谈节目。

　　那天铃木提着大包小包给黄濑买的食物，打开冰箱时着实被惊讶到“黄濑君是交了女朋友了吗？”
　　“没有啊，为什么会这么说啊！”

　　“还以为你一个人没得吃，原来早就有人给你买好啦。”

　　隔天黄濑把铃木的话转述给青峰，青峰听了不为震怒：“什么女朋友？上天作证我也作证，你没有女朋友！”

　　“对啊，我就是那么说的。”黄濑倚着墙，看着正在帮他换灯泡的青峰，青峰站在椅子上显得更加高大，灯泡换好重新打开那一刻，阴影扑向黄濑，他隐入青峰的影子里。

　　“她怎么说？”

　　“她说我也是成年人了，偶尔玩一下也是没关系的，她还说可以替我保密什么的。”

　　“你很心动吧？被束缚住，缺少自由什么的你不是最讨厌了吗，听到可以谈恋爱很开心吧。”

　　青峰从椅子上跳下来，一本正经看着黄濑。

　　“哈哈，还真是有点心动呢，毕竟没人陪太久了。”黄濑笑着说。

　　黄濑说这话时低着头，不断的摩擦手掌，青峰想问他是不是冷，想要将他手拿到自己手中，用自己的体温去温暖他，只是又想起黄濑问过他的那句话——他现在是什么立场呢？青峰认真想过，根本没有立场吧。他对如今两个人的关系做过解剖，发觉现在的关系已是分手之后两个人最亲密的关系了。

　　墙上时钟指向八点半，刚好是黄濑受伤之后第一通通告的首播时间，这访谈节目以问题辛辣著称，黄濑上节目之前实在担心了一番。

　　青峰看了看表，突然拉了一下黄蜡的胳膊，说了声：“走啊，去看看你上的节目。”声音落下时，手却也松开了黄濑的胳膊，独自走向沙发。

　　黄濑走过去，在他不远处坐下。节目开始前二十分钟黄濑并没有出场，他凝视电视机，发现自己定不下神来，强打起精神看了会电视后转头去望青峰，发现他也同在盯着自己看。他原本想问青峰怎么会知道这档节目的播出时间，可一看青峰的眼睛又什么也问不出来。

　　结果是彼此都没有看电视，只顾着凝视对方，黄濑很快认输，想要转头时青峰叫他的名字。
　　是名字，黄濑吓了一跳。凉太这个名字被青峰念出，他顿时觉得胳膊上起了一阵鸡皮疙瘩，不由得用手抱住胳膊，在换来青峰询问的眼神之后又暗自埋怨自己反应剧烈。

　　好在青峰没有追问他，只是说了句“我先走了，时候不早了。你也别熬夜了。”

　　“啊，你……这就要走了啊？”

　　“嗯。”
　　“节目不看了吗？”

　　“会有重播的吧，明天再看吧。”

　　青峰回答的又迅速又有条理，黄濑想不出还有什么话题可以聊，于是点了点头，对他说路上小心。

　　青峰对他道再见，随后开门——关门。时针此时指向八点五十处，电视里，黄濑微笑着出场。

　　再之后通告接踵而至，还有各种大大小小的杂志拍摄以及电视剧的邀请，黄濑前一阵子清闲惯了，突然忙碌反而有点不适应。再加上某天早上起来，发现昨晚梦中全部都是青峰，越发觉得自己很糟糕。

　　自从那天过后青峰许久未来，也许意识到黄濑的繁忙，也许觉得两个人应该继续保持距离，总之从那之后，黄濑再也没见到他。黄濑也说不上自己是个什么感受，就是挺想问问青峰：第二天的重播你看了没有。

　　他去拍完了那个因伤延迟的拍摄，这次他很用心并且既没有胃痛也没有想起青峰。拍摄完成时铃木问他：“没问题了吧？胳膊。”

　　黄濑笑了笑：“完全没有问题。”

　　“这里有个通告，A台的那个竞技游戏节目，你知道的吧，能参加吗你觉得？”铃木询问他“如果不行也没关系，不需要勉强。”

　　黄濑歪着头想了会，觉得自己没什么大碍，于是答应：“没问题，那档节目我也早就想去试试看了。”

　　“这里还有一个话剧，一部电影的试镜，你选一个试试，不是好久没演戏了吗。”

　　“我吗？我觉得自己演技完全不够啊。”

　　“所以更要磨练一下嘛。”

　　黄濑没有立即下决定，告诉铃木自己需要时间考虑。

　　回到家时看到了久违的青峰，他站在门口，脸色不好看。黄濑想起以前青峰也总爱摆臭脸，进入zone之后更是拽的二五八万，那时期他们的关系最为疏远，甚至比不上现在亲密。

　　青峰看到黄濑陷入短暂的沉思，走过去拉他的手，问他：“钥匙呢，开门。”

　　黄濑被这双手从回忆中拉起，从口袋里掏出钥匙，又不动声色把自己的手从青峰手里拿出来，走到门前。门边放着两个袋子，黄濑看了一眼，大概猜到了什么，走过去看了一眼，证实了自己的猜测——里面是些食材和饮品。

　　他在开门时青峰就站在他的身后，两个人的姿势并不暧昧，甚至隔了两步远，可是黄濑觉得青峰的气息就这么直直的冲向他的后颈，躲都躲不开，并且他也根本不想躲开。他甚至觉得这些都不够，他想回头，想直面迎接那些气息。意识到这些，黄濑的手有点颤抖，钥匙怎么也插不进钥匙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