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时》易菊全

3、04

　　铃木来看过黄濑几次，黄濑总是提不起精神，铃木说什么他都只是点头，说话能简则简。铃木给他把东西放在冰箱里，回头看到黄濑躺在沙发上，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这样可不行啊，明明是让你休息，怎么看起来比工作时还累啊？”

　　黄濑慢悠悠的开口：“一直这么闲着也很累啊，铃木小姐多多担待点嘛。”

　　“对了，最近没看到那位青峰君，他怎么了吗？不会也是生病了吧。”铃木坐到另一张沙发上问黄濑。

　　黄濑被这问题搞得猝不及防，纠结着不知道该怎么开口，最终他还是说：“我不知道啊。”

　　“不是好朋友吗，这种事情怎么不知道？”

　　“别说他啦铃木小姐，快来把我扶起来，我掌握不住平衡了。”黄濑把左手伸出来，铃木走过去拉他的手。

　　“要去哪？”

　　“去上厕所，铃木小姐也要去吗？”黄濑笑嘻嘻的说，好像之前的劳累只是铃木的错觉。

　　“真不正经。”铃木评价他。

　　“你们女生不就是喜欢不正经的男生吗。”黄濑走进卫生间，声音从里面传出来。

　　“从哪听来的谬论啊！”铃木在外面吼他，“一天到晚脑子里都在想这个吧你！”

　　黄濑在里面听到铃木的话，笑了笑，心说我怎么可能想这个啊，要是想这个反而轻松。每天都是青峰那个家伙，实在是累得很啊。

　　洗手时黄濑凝视镜子里的自己，突然发觉自己的左耳空荡荡的，想起之前要去拍摄时将耳环拿下来交给了铃木。黄濑刚要张口问铃木那耳环还在不在，想了想又作罢，既然要忘掉就得彻底点，一直瞻前顾后可不好。

　　他觉得现在和青峰的关系应该够清晰明了了，他们两个既不是恋人也不是好朋友，只能够配得上一个泛泛之交的称号，这样就足够了，这样的结局才是HE。他以为青峰也是这么想的，他那天走的时候那么生气，根据黄濑对他的了解，两个人大概不会再有转机，他觉得自己把所有的路都堵死了，没有别的路可以走了。

　　黄濑凉太是这么以为的。

　　所以等他拆石膏那天，青峰来敲门时，黄濑始料未及。

　　黄濑看得出青峰刚打完球，身上还呼呼冒着热气，他应该是跑来的，说话时喘气粗重，气息一下一下打在黄濑的鼻尖，他这才发觉，两个人的距离有点近，想要后退，却被黄濑捉住左边胳膊。

　　“今天不是要去拆石膏？”

　　“嗯，诶？你怎么知道啊？”黄濑觉得青峰无所不能，连他什么时候拆石膏都知道。

　　“铃木小姐告诉我的啊，别愣着了，你这是要去医院吧，鞋都穿好了啊，幸好我赶上了。”青峰深呼吸，“咱们一起去，我陪你。”

　　“不必了吧小青峰。”黄濑试图抽出胳膊，“我自己一个人也没问题啊，又不是小孩子了。”

　　“铃木小姐说的，她拜托我照顾你，你可不能不听话啊。”青峰催促他，“赶快吧，不是预约好了吗。”

　　黄濑从初中时就对固执的青峰没办法，他只好点头说：“你先松开我，这样走不方便。”青峰点点头，松开他的手，然后又觉得黄濑会溜走似的，问他：“那牵手？”

　　“你可以用你的左手牵你的右手啊。”黄濑笑着说。

　　“我说用我的右手牵你的左手。”青峰一本正经的解释。

　　“我走不丢，你别这样，好像在照料幼稚园的小孩。”

　　青峰想你不就是个小孩吗，脾气习性都跟小孩似的，吃饭不正经吃，以前的时候常常踢被子，睡相糟糕透顶。还说自己不会走丢，我在美国时一个没留神你就自己跑了，这些话青峰在心中想了一遍，最终还是固执的牵起黄濑的手，“牵到楼下就松手，行吧。”然后也不顾黄濑的眼神，将他拉出家门。

　　楼下停着一辆车，黄濑从来没见过，他看向青峰，青峰去开车门：“你以为我在美国这几年都在喝西北风啊。”

　　他把黄濑塞进车里，给他系好安全带，青峰做这些时，脑袋伏在黄濑胸前。黄濑无法控制自己的心跳声，他听见心脏在咚咚咚快速跳动着，祈祷着青峰千万不要听见这些，祈祷完毕时青峰也抬起头，问他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挺好的，就这样吧。”然后他又伸出左手大拇指，对青峰说：“不错哟小青峰，做事很细心嘛。”

　　“你当我是傻子啊。”青峰到另一边打开车门，钻进车里。他开车时不习惯听歌，不过又想到黄濑大概喜欢，便询问他：“要不要听点歌？”

　　黄濑点头又摇头，也拿不准自己心里到底是个什么想法，“随便吧，你想听就听，我没关系。”青峰到底也没打开音乐，他在心底默默酝酿着话题，但又觉得时机不对，他想起上次两人之间的不愉快，决定还是将那些问题暂时压在心底。

　　石膏拆下来时，黄濑活动了下许久未动的右胳膊，负担被卸下，轻松了许多。不过一想到接下来的工作又要接踵而至，觉得时光匆匆起来。之前他也已经联系过铃木，铃木说今天是他休息的最后一天，明天他就又得奔波于各个工作场地。

　　“哎，时光如白驹过隙啊。”他哀声道。

　　“出现了，文艺黄濑。”青峰笑道。黄濑撇头看了看青峰，青峰大概是又长高了几厘米，以前两人的肩膀差不多在同一水平线上，现在被青峰超过去一点。

　　“好了，接下来我自己回家吧，咱们就此别过。”他用右手握起拳头，轻轻敲打一下青峰的肩膀，就像以前在帝光时，赢了球的他们经常做的那个动作。

　　青峰揉了揉黄濑拳头所至的地方，黄濑以为自己真的把他打痛了，有些尴尬的笑道：“该不会吧小青峰，这么弱可不像你。”

　　实际上那一拳丝毫没有分量，青峰只不过忆起过往，他想起以前的他们做完这个动作时，紧接着就会互相揽过对方的肩膀，那时期这些动作都那么自然流畅，丝毫不用考虑。

　　黄濑看到这句话对青峰不起反应，害怕自己真的将青峰打痛了，他抬起手去揉青峰的肩头，“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要打痛你的，真的很痛吗，不会是骨折了吧！”

　　青峰将黄濑的手拿下来拉住，“你在想些什么啊，哪有那么容易骨折啊，真把自己想成力士啦。”

　　黄濑呼出一口气：“那就好，那就好，刚刚真要吓死人啦。”说着想用手摸摸胸口，却发现手又被青峰牵了去。

　　“小青峰，你还真是对我手……情有独钟呢……”

　　青峰听到这话也不松手，他对黄濑说：“先不要回家，我给你看样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