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剑]永夜外传》一坨卫生纸

3、第二章，从江陵到海市

　　“掌柜，两间客房。”

　　乐无异和夏夷则互相看了眼，从不同的楼梯上到二楼，走进自己的房间。

　　夏夷则进房间后，不紧不慢地提起桌上的茶壶，沉默地倒了杯茶，一手做着这些事，另一手却始终没有将佩剑放下。

　　与此同时，乐无异悄然从自己房间翻上屋顶，轻踩在瓦片上，慢慢走到蹲在房顶上的一人身后，开口道：“这位大哥……”

　　“！！！”黑衣人惊诧回头，一个不小心没站稳，踩在了自己掀开瓦片的那片地方，哗啦声响成一片，直接摔了下去。

　　夏夷则：“……”

　　“……”乐无异反应了一瞬，立马俯身扒着屋顶的大洞往下看“夷则，你没事吧？”

　　黑衣人狼狈地摔在夏夷则房间里的桌上，正想撑着起来。

　　没听见夏夷则回应，乐无异担心地转身准备下去查看情况：“别是被砸扁了啊。”

　　“诶，什么情况？”乐无异下来的时候，自己想象中要不就是夷则被砸死，要不就是黑衣人被夷则一剑砍死的情况都没有出现。

　　事实上，夏夷则连躲都没躲，单手持着茶杯站在原地。摔在桌子上的那个黑衣人已经爬起来了，却还没从桌子上下来，就直接单膝跪下了：“属下闻人羽，奉命……奉命迎三皇子回朝。”

　　乐无异反手关上门，走进来：“朝廷的人？”

　　夏夷则没理会桌上的那人，朝乐无异说：“禁卫军。”

　　闻人羽因为刚才的种种表现还忐忑不安着，心慌意乱地附和了声：“是。”

　　乐无异无奈道：“别管你是谁，你倒是先从桌子上下来啊。”

　　“啊？噢。”

　　“诶？你是……女人？”

　　闻人羽更抬不起头，单膝跪地说了声：“……是。”

　　“……厉害。”乐无异俯身打量她一下“那个，刚才对不起啊，我不是故意要吓你的，谁让你一路尾随我和夷则来着。”

　　闻人羽已经丢脸地想要当然自尽，但碍于面前的是三皇子殿下，她身为禁卫军，不能在皇子面前自裁……

　　“没、没关系，殿下英明神武。”

　　“是我吓的你，关三皇子什么事，本少爷乃是……”

　　夏夷则及时阻止了乐无异自曝身份，冷声问闻人羽：“其他人呢？”

　　“回殿下，殿下足智多谋……与属下一同领命出发的人，都已经在早些时候被两位甩开，只有属下一人在此。”

　　“……”夏夷则不想再说什么，绕开闻人羽，准备离开时留下一句“我奉劝你，还是趁早回去，如若不然，休要怪我出手无情。“

　　说完，夏夷则就打开门下楼走了，乐无异道：“你还是今晚住一晚再走吧，女孩子一个人走夜路不安全，这房间留给你，我待会叫人来帮你把房顶修好。”

　　“……好的。”闻人羽还没从刚才的情形中缓过神来，愣愣回答。

　　乐无异关上门出来的时候，夏夷则在楼下大堂柜台前。

　　“客官，实在不好意思，店里真的已经没有空房了。”

　　夏夷则问道：“附近还有其他客栈么？”

　　掌柜的摇摇头。

　　夏夷则想了想，转身就要出门从客栈离开，乐无异连忙喊住他：“你去哪儿？！”

　　夏夷则侧首道：“附近应该有酒馆，我可以在那待上一夜。”他看了看乐无异的神情，加上一句“无妨的，你不用担心我。”

　　“谁担心你了，我是想你心咋这么大。”乐无异满头黑线地跑下来“我房间还好着，能让我们俩暂时挤上一晚。”

　　夏夷则稍稍睁大了眼睛看他，只维持了一瞬，眼里情绪也还是平平淡淡的。

　　接着他垂下眼帘，认真地考虑了一下，遂点头。

　　秋天的夜晚，已经有些凉了。两个人都没有宽衣，手枕着头，被子搭在腰上。

　　乐无异盯着天花板，夏夷则静静地出神。

　　身体的一侧紧密地贴合、触碰在一处，有点奇妙的感觉，乐无异想着，侧头瞥了眼枕头上的另一人，夏夷则闭着眼，面容苍白瘦削，却十分安静，他已经睡着了。

　　流月城。

　　偌大空旷的房间中，数个高高的书架有序排列，其中两排书架的中央，戴着单边眼罩的男人翻看着一本年历表，其中一段写道：

　　当年，紫微祭司与其亲传弟子破军联手破开流月城外伏羲结界后，不料心魔早已潜伏在外，伺此机会迅速侵入。

　　大祭司沈夜与破军用尽全力，还是未能杀死心魔，破军祭司谢衣为维护师父沈夜，跌下流月，沈夜也在此役中重伤。

　　之后城主沧溟被迫面临是否与心魔缔结契约的选择，而沈夜也在养伤时骤然失踪，数年不见踪影。

　　翌日清晨，客栈房间的床上，只剩下乐无异一个呈嫦娥奔月式抱着被子睡得正香，完全不被门外两人的对话影响到。
　　“你回去复命，将事实说了便可，无人会为难与你。”
　　“属下奉命，定要带殿下回朝。”
　　闻人羽十分恭敬地单膝跪着，客栈里人来来往往，已经吸引了不少注意，夏夷则无奈，用法阵将两人移至屋顶。
　　“你不用跪着，起来，在外面不必叫我殿下。”
　　闻人羽犹豫一下，站了起来。
　　夏夷则知道军中纪律，看她这样倔强，也不再勉强她回去，但宽容是一回事，原则又是另一回事，道：“我不会让人跟着，你若是仍不放弃，继续便可，但更不跟得上就是你的事了。”
　　闻人羽错愕抬头，她明知三皇子殿下自小在太华山修习，若他有意摆脱，自己是一定追不上的，但军令就是军令，她答应下来：“是，属下明白。”
　　回屋后，乐无异一直睡到晌午才醒，他们在客栈待到夜色降临，夏夷则对乐无异讲明去处：“我有事要在特殊的地方打听，你要一同去么？”
　　“当然啊。”夏夷则虽然对聚宴那晚发生的事闭口不谈，但乐无异也没有丝毫要探听的意思“要去哪儿？”
　　“海市。”

　　“海市中鬼怪盛行，进去后小心慎言，记得跟着我，别走远。”
　　“知道啦。”
　　两人一路畅通无阻地进了海市，闻人羽在客栈就失了他们的行踪，也只能守着客栈等他们回来了。
　　“哇，夷则，你看！美女。”
　　“那是蛇精。”夏夷则不动声色地用剑将乐无异护着，他走在前，乐无异在后，路上新奇古怪的玩意数不胜数，但乐无异倒也记着要事在身，没多做停留，他们很快就进了博卖行。
　　“夷则，逸尘子是谁？你竟然和他‘相知弥久’？还打赌？你都从没和我打过赌，听名字应该是道号什么的吧，你们太华山的人？话说起来，我好像还不知道你的道号是什么啊？”
　　夏夷则和金砖一问一答的，没理会他的喋喋不休，直到进了博卖行，才接他的话，口气平淡道：“说来也奇怪，我们自小一起长大，你竟不知道我的道号？”
　　“……”乐无异哑口无言了一下，继而恍然大悟“哦哦哦我明白了，你是怪我不关心你，哎，明明是你自己没告诉我嘛。”
　　“再说，平时我又不用叫你的道号，夷则多好听。”
　　“……”拍卖已经开始，夏夷则领着他找了个位置站下，目光投向台上，不再说话。
　　乐无异跟过来，继续喋喋不休：“而且你道号究竟是啥？”
　　“别说话，听着。”夏夷则注视着拍卖物品的眼神异常专注严肃，嘴里低声嘱咐他，唇角却不易察觉地提了下，
　　“切，究竟是什么嘛？”乐无异见他不说，只好自己胡乱猜测。
　　“静一静喵，静一静喵～接下来的，可是难得的珍品，活生生的南海鲛人喵！”
　　乐无异不时往拍卖台上看一眼：“咦？这个女孩好漂亮……竟然要被活生生卖给这些妖怪……也太，残忍了。”
　　夏夷则的眼神骤然冷下来，一动不动地凝视着台上那个鲛人，拿着剑的手握得更紧，虽然他的手大半被遮盖在绒绒的护手下，乐无异不经意瞥到，上面不明显的青筋爆出还是让他抬头看了夏夷则一眼，注意到他状态的不同寻常。
　　所以当白闪闪开始刮鲛人身上的鳞片，夏夷则猛然出手的时候，乐无异飞快地反应过来，也冲过去相帮。
　　台上情况一时陷入混乱，乐无异在打斗间隙抽空问夏夷则：“你怎么了，到底什么事？”
　　夏夷则没有回答，一剑扫过，暂时击退敌人，对他道：“你带着那位姑娘……鲛人先走！我善后。”
　　“喂，不行！我……”乐无异本想拒绝的，但一时明白夷则今天就是为了这鲛人姑娘来的，只好带着鲛人姑娘先离开战局，将她暂时安置在附近一处安全地方，转身回去时，金砖带着他的一帮小弟冲了进来。
　　幸得他们二人自小一同习武练剑，不用多加配合，默契自然发挥作用，废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将那些大老鼠打败，压了他命他解开一众待拍卖灵兽的缚术。
　　捆了那金砖扔在一边，乐无异和夏夷则一同来到鲛人那儿，乐无异看向夏夷则：“这回回去，你必须得把所有事跟我说清楚，到底怎么回事？”
　　夏夷则点了点头，但看上去他心思显然没在，乐无异只好暂时随他去。
　　鲛人道：“你们是谁？是来救我们的吗，多谢。”
　　夏夷则看着她，问道：“你确是鲛人？”
　　“当然。”鲛人姑娘理所当然地点头，这回认真看了夏夷则一眼“哦，你也……”
　　夏夷则连忙打断她：“我们此行确是为了救你们出去。”
　　“夷则，你别那么凶。”乐无异道“这位姑娘，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素商。”
　　“哦，素商姑娘……”乐无异还没来得及再说什么，夷则就把他赶去了一边“无异，你先去查看其它灵兽有无损伤。”
　　“……哦。”

　　夏夷则与那位鲛人素商姑娘谈了片刻，走过来，乐无异正兴奋地拍着那只青犼的背，眼睛都在冒光：“夷则夷则，我好想要这个——！”
　　“……”夏夷则扶额，孜孜不倦地给他讲了许久青犼的凶性和危害，乐无异仍旧恋恋不舍地揪着人家的毛，夏夷则见他实在喜欢，只好询问那青犼的意愿，是否愿意和自己立下灵契。
　　那只青犼闻言对他怒目而视。
　　夏夷则看向乐无异，意思是既然人家不愿意，我也没办法。
　　哪知乐无异实在是喜欢这猛兽：“这么说，只要它自己同意，就行？”
　　“嗯。”
　　下一刻，只见乐无异两只手都上了，揪着那青犼的耳朵让它冲着自己的脸，恳求道：“你跟我吧，跟我吧！跟着我有肉吃，还有床可以睡，本少爷全身上下值钱的只有钱了，你想要什么都有，真的，都给你买~”
　　夏夷则和青犼：“……”
　　最后乐无异的真诚连素商都差点被感动了，青犼也被他吼得筋疲力尽。
　　“……跟我嘛~”
　　青犼终于被纠缠疯了，两眼无神，缓缓地点头。
　　“啊！夷则，你看，他答应了！”
　　夏夷则继续扶额，眼神稍带同情地问那只青犼：“你真的愿意了么？”
　　青犼：“……”老子说不愿意你能让他停下么。
　　乐无异高兴地抱着人家的脖子蹭蹭蹭，凑到它耳边用无比亲切的声音解释：“真是太棒了，大狗你看，这个人叫夏夷则，你就跟他立灵契，跟他和跟我是一样的，就等于跟了本少爷了哦~”
　　“……”你特么才叫大狗。

　　收了青犼，他们与素商一同离开海市。
　　乐无异也不知道夏夷则和素商谈了些什么，总之素商随后就离开了。
　　回到客栈后，乐无异兴奋的心情平静下来，想起来夷则的事，决定一定要找个时间把事情问清楚。
　　但他没想到，这个时间，这么快就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