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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第八章,他酿的酒 ...

  •   沈夜站在静水湖水侧的身影和他昔日在流月城寂静之间的高阶上别无二致。
      以前的谢衣从未想过,不是流月城大祭司的沈夜会是什么样子,因为他们都是为流月城而生,若真有那一天,自当为了流月而死。他是破军祭司,若为了流月城而死,也在所不惜。谢衣从未后悔过自己流月城人的身份,他心中的责任从未卸下,只不过现在需要他的,不再是族人。
      以往在流月城,每月举行一次的神农祭典谢衣都在台下仰望着那个人,那种情形,真的远去很久了。因为,他离开了流月——即使后来再回去,也只是在黑暗中,默视着那人的背影。
      纵然如此,那人在祭坛上的身影,谢衣至死也不会忘怀。

      沈夜太过清醒,无法入睡。便出来,不知不觉就开始静静地出神。
      忽然,天空中炸开一道火光,沈夜抬头,璀璨的烟火随着爆破声散了满天,整个视线里都是五光十色的火光。
      烟花连着打了四五响,小小的头像从颜色爆发的中心浮现出来,又很快散去,除却那些不相干的,有个他能认得很清,谢衣的简绘……只不过戴着眼镜。
      说实话,沈夜不是很喜欢他那副形象,以往在流月,为了维护他破军祭司的形象,沈夜不会让他把这东西戴出偃甲房,已经有一个戴眼罩的瞳,再加上一个书呆子一样的谢衣,把他的高阶祭司当成什么了。
      烟火声渐低,沈夜侧首准确地看向他们这边,乐无异及时地蹲下躲在码头下面,当自己不存在。
      谢衣站着对他笑笑。早有预谋地,脚下现出传送法阵,下一瞬,法阵出现在沈夜身后。
      而他终究没有他的师尊棋高一筹,谢衣才从法阵现身,脚底绿光还未散去,沈夜看都未看,似乎早就知道他的想法,转身对着他吻了下去。
      谢衣也只是仅仅错愕了一瞬,随即微笑着闭目回应。
      “谢衣。”沈夜低低地喊他,一如既往眉心淡淡蹙着,眼中却带着他梦想的深情“你有心事?是什么。”
      得知些许偃甲人记忆的事,谢衣没有说。
      沈夜眼前的人突然消失,他略一拧眉,便从身后被人抱住。
      这一次谢衣更快,谢衣有些得意,也有些紧张带来的僵硬,低低说了两个字,唇几乎贴在沈夜发上:“阿、阿夜……”说完他就恨不得彻底消失,真是衰到了极点,竟然连这个都叫得结结巴巴。
      沈夜稍稍侧首,听到那两个字,愣了一愣。
      可惜谢衣只取得了片刻的优势,怀抱里一空,紧接着就更紧地被人搂住。
      大祭司从背后抱着他,倾身双目微阖,温柔地咬住他的耳尖,谢衣眼睛睁大少许,差点僵住。
      两人所站的木板下,轻轻响起水声,特地游过来探出头看了眼,就脸红地整个人埋在水里的某人小声嘟哝:“这种时候竟然比法术……简直不解风情。”
      就连谢衣也无奈了,他笑笑:“大祭司连这个都要跟我抢?”
      沈夜低声在他耳边道:“本座愿意。”

      水面上,码头下。
      “诶,他们人呢?”某人呆毛上都挂着几滴水珠,冒出水面。
      昭明与他一齐冒出水,一大一小露着两个脑袋,这时候才表现出了作为小孩子应有的情商,呆呆摇头:“不、不知道。”
      乐无异立马转头教训道:“你个小屁孩看什么,回去了。”

      观星台上。
      谢衣从地窖里搬了两坛酒出来,置了张小偃甲桌,两个杯子。
      酒放在桌上,两人站着。
      他拿着坛子给两个杯子倒酒:“师尊有伤在身,不宜多饮。”
      两个杯子一杯只倒了一半,一杯几乎倒满。
      沈夜也没说什么,拿着酒杯,没有喝,他的面庞在浅淡的光辉下显得略微苍白,过了一会说:“许久不曾与你这样喝酒了。”
      谢衣饮下半杯,嗯了声,低低说了声:“是。”
      所幸,昔日情景还能重现。
      沈夜抿了口酒,问道:“这酒是你自己酿的?”
      谢衣嗯嗯啊啊半天略略低下头,额际深蓝的发垂下,不太好意思地抬头说:“是啊。”
      “太苦了。”沈夜说完,看他一眼,加了一句“味道还不错。”
      谢衣低头掩饰地咳了声:“师尊你……不用勉强自己。”
      沈夜自然不在意什么,随口问:“怎么会有苦味?”
      “大概是时间太久了吧。”谢衣道“这几坛是我百年前……”
      话说到一半,他意识到什么,不再说下去,仰头喝下了一整杯酒。
      一时间寂静下来,沈夜不想说话的时候就不会说。
      夜风吹过。
      沈夜侧首看他,谢衣喝了很多,不一会就去了半坛,沈夜当他有节制,却不料竟是不看着不行,他出声道:“谢衣,别喝了。”
      谢衣坐得很直,脊背挺立,这是他当初七时养成的毛病,少言寡语,即便不出声也能令目标闻风丧胆。
      他微微低着头,大概是喝得有点晕,但脸上却仍旧看不出血色,没什么醉态,静静的,像戴着面具时一般,又倒了一杯。
      沈夜按住酒坛,谢衣抬头看他,眼睛也不迷蒙,沈夜错了,这不是初七的样子,初七不会笑,而现在的谢衣,唇角习惯性地提着,眼睛睁着,是那双沈夜熟悉的漂亮的眸子,有些疑惑的样子。
      沈夜就着他的手,拿起那杯倒满的酒,微仰起下巴喝了下去。
      然后道:“回去了。”
      沈夜俯身将人横抱起,走回了屋子。这段路他走得意外地舒心,他低头碰了碰谢衣的额头,侧脸挨着半边脸,能感受到那人鼻梁,脸颊,嘴唇的触感和温度,意料之外地柔软与安心。谢衣早就闭上了眼睛,不知道是不是喝多了觉着晕。下一刻,沈夜就明白自己又错了,因为眨眼的工夫,那人脸上瞬间就多出一副面具,遮住了上半边脸。
      “……”
      回到屋子,顺便看了眼,小曦还睡着,谢衣给小曦做了一张比跟之前在一样形状但偏小些的床,摆放在客房,当然沈夜和谢衣也一同睡在客房,旁边那间主卧室,反而没人去睡。但今日谢衣醉了,沈夜也喝了不少,索性就回了主卧,别让小曦闻到酒味。
      沈夜俯身把人放在床上,摘了他的面具,坐在床边。
      他看了一会,正准备起身离开,床上那人忽然伸手握住他的手,微微用力。
      沈夜顺势握紧他的手,俯身吻下去,正准备起身的谢衣被原原本本地压了回去。所谓欲擒故纵,得了便宜卖乖,顺水推舟,沈夜自然是早看出谢衣是醒着的,可怜谢衣刚才起来只是想去喝口水。
      这是沈夜近几日难得的强势,他虽然一贯强势,但今次却有些不同。
      两人身上都沾了些许酒气,谢衣虽然不精擅庖厨之道,酿的酒苦涩不堪,闻起来味道确是不错。

      翌日,谢衣照例熬药,他一直在研究如何治愈那种病症,看了许多书,加之沈夜伤口愈合不快,静水湖每日都会飘着药草的苦香。
      “在熬药?”沈夜进来,看到炉上放着药锅,谢衣却坐在一边制作一个偃甲,专心致志的。
      “……药都快糊了。”
      “啊。”谢衣这才从制作偃甲中回过神,沈夜已经揭开盖子在尝:“少了些积雪草。”
      “是么,师尊也懂歧黄之术?”
      “以前看过些族中典籍。”
      “哦。”谢衣站起来询问“那现在加进去还来得及吗?”
      “来得及。”
      “那我去拿。”
      药草放在存木料的小库房,一来一去也算快,谢衣拿了积雪草回来,往药锅里按照沈夜的指示加了些许,又等了片刻,熄火将药倒进碗里。
      这药是用来洗涤经脉,舒筋通络的,对恢复灵力有好处,盛药时沈夜说:“你也喝点。”
      在神女墓受的伤着实也有些影响,谢衣看了眼旁边的空碗,手顿了顿,给自己也倒了一碗。
      刚熬出的药,虽然用了法术降温,但热气还是不断蒸腾,谢衣双手捧着碗喝了一口,看似随后问道:“师尊的灵力恢复了么?”
      沈夜道:“好多了。”
      “……哦”热气熏到眼睛,连带着撕心的苦味,谢衣慢慢地喝着药,忽略掩藏在其中难以发现的一丝淡淡冷硬的木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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