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剑][沈谢]静水流深》一坨卫生纸

6、第六章，静水夜谈

　　小曦浅浅的呼吸声就在耳边，谢衣保持着一手枕头的姿势躺着不敢妄动。
　　不经意往旁边看了眼，他呼吸顿时滞住，沈夜于黑暗中注视着他。
　　沈夜绝大多数望着谁的时候，那种眼神，都带着淡淡的疏离感，无论是谁。这种眼神，谢衣看过太多次了，也更能看清读懂，像高天孤月一般，令人向往。
　　师尊……
　　谢衣想这么说，但小曦正睡着，他做了个口型，无声地说。
　　沈夜的视线在谢衣唇上定了一瞬，谢衣只知道师尊在看自己，有些紧张，他也不能无视，只得侧了侧身，在这种时候，表现得尊敬是一件很难的事。
　　两人于黑暗中对视了很久，谢衣的感官开始变得敏感，他能闻到自从第一次见到沈夜那日就时刻铭记的气息，偶尔非常接近才能闻到的一种冷硬的，果木气味。谢衣有时候会走神地想，这就是……神血的气味么。
　　这种时候，他一如既往地走神了。
　　额际突然被略微冰凉的触感覆盖。
　　谢衣的眼睛稍稍睁大。
　　一缕穿着精致金色镂空发饰的黑发在眼前一晃而过……
　　沈夜越过睡在枕头下方的沈曦，略略倾身吻在了那人的眉间。
　　谢衣明白过来，低低喊了声：“师尊……”
　　沈夜的唇短暂地离开，似是叹息地说了一声：“谢衣。”

　　谢衣微微仰起头，闭着眼，不知从哪儿，突然涌起一股……想要流泪的冲动。
　　他神情恬静，像百余年前那个谢衣一样，眼角却溢出了一滴什么晶莹的东西，流泪的瞬间令他自己都措手不及，他狼狈地睁眼，沈夜能清楚看到充溢着水迹的一双眼睛，不是悲伤，也不是喜悦。
　　谢衣无从开口地解释：“师尊我……”
　　“弟子不是……”
　　真的只是单纯的生理反应而已，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流泪，或许真的是，离开太久了吧。
　　沈夜在距离不到半寸的位置，安静地凝视着他。
　　谢衣被自己弄得有些好笑，最终只能扶额叹了声：“……徒儿太失礼了。”
　　“我在，哭什么。”
　　沈夜说了句，再次吻了上去。
　　他们的唇——真正地碰在了一起……

　　沈曦恳求，哥哥给小曦讲故事吧。
　　小曦要听什么故事？
　　唔……小曦想听，和巫山神女姐姐不一样的故事……神女姐姐太可怜了，小曦听了好伤心……
　　谢衣为小曦做床路过，道：“巫山神女纵然没有得到司幽上仙的喜爱，但她去世之后的许多年后，神农神上为她修建的神女墓倒塌，神女守护巫山多年，终于得以轮回，但再也没有人知道她的去向。”
　　沈曦看过来：“咦？谢衣哥哥也知道神女姐姐的故事吗？”
　　谢衣笑笑：“巫山神女的故事族中流传甚广，属下幼时也听过几回。”
　　“那谢衣哥哥听哥哥讲过吗？”沈曦认真地建议“哥哥讲故事很好，小曦最爱听~”
　　沈夜淡淡道：“哥哥给他讲过了。”
　　“诶？有吗”谢衣想了想，笑眯眯“属下记不清了。”
　　“那，小曦可以讲给谢衣哥哥听吗？”沈曦询问地看向沈夜。
　　沈夜看谢衣一眼，转过头来，点点头说当然可以。
　　于是谢衣偷懒放下木料走过来，沈曦和沈夜不同，沈夜说故事的时候向来抓重点，而沈曦却极爱描述故事中美丽的景色。
　　“最后，神女姐姐再也不在了，那颗很美很美的花树下，司幽哥哥都在等待着神女姐姐，粉色的花瓣把地上都铺满了，但
　　神女姐姐和司幽哥哥一起种的那些花，却一直一直地开下去了……”
　　沈曦讲完还抱着兔子十分入神，沈夜摸了摸她的头：“小曦讲得真好。”
　　沈曦开心地笑眯了大眼睛：“哥哥讲故事。”
　　“好。”沈夜看了蹲在一侧的谢衣一眼，问小曦“哥哥给小曦讲谢衣哥哥小时候的故事好不好？”
　　沈曦惊讶地睁大眼睛：“谢衣哥哥也有小时候吗？”
　　谢衣哑然。
　　沈夜回答道：“当然有，你谢衣哥哥从小就待在哥哥身边，所以哥哥有很多他的故事可以给小曦讲。”
　　沈曦十分期待，已经抱着兔子准备进入状态了。
　　所幸沈夜还考虑到了听故事的人是他亲妹妹，讲的是谢衣第一次进入神殿的事。
　　故事虽然平淡无奇，小曦却听得津津有味：“是从那时候，谢衣哥哥就跟在哥哥的身边了吗？”
　　“嗯，没错。”
　　沈夜说着，侧首看向谢衣，望着他微微拧了眉思考，语气中有淡淡的疑惑和感慨：“不知是从何时开始，神殿里那个胆小怯懦的继任弟子候选，竟然已经长得这么大了。”
　　谢衣听了只想扶额，一副往事不堪回首的样子：“师尊，弟子入您门下之时还太小，那时的事，就不要提了吧。”
　　“为何不提？”
　　“那时弟子……做了许多蠢事……”
　　沈夜低低笑了声：“本座记得，谢姓大胆族民，被本座收入门下的第一天，就想赖在神殿不走，‘和师尊待在一起’嗯？”
　　谢衣想起自己幼时的种种情状就觉得没脸见面前这人了，尤其是第一次进入神殿，他道：“师尊法术精湛，弟子那时还没见过什么世面，自然流连忘返。”所以就请求华月让他留在神殿和紫微祭司尊上一起睡觉——毕竟，那么小的孩子，一起睡觉是当时的他心目中最亲近的事了。
　　沈夜明知故问：“后来呢，你如愿以偿了么？”
　　谢衣道：“自然是——得偿所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