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四 古府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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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峡属于那种守口如瓶，较为刻板的人，而王威显然有些松动，吃过饭我便在卓乾的默许下找到王威，套近乎。
“王大哥，你就满足下小弟的好奇心吧。”我低声哀求，“这古府到底发生了什么？”
王威不语。
我掏出一壶酒，塞在他怀里，他打开盖闻了闻，颇有些心动。良久，他清了清嗓子道：“我只能告诉你些大家都知道的。”
原本古家太老爷指望古道德能高中状元，还把家搬到了都城郊外，想要沾些学气。然而古家没有在朝做官的亲戚，也不是金子镶的，古道德虽然是读书的料，连考三年都没能中。古道德心灰意冷，转而投商，没想到竟然发了财，很快便在都城里落了户，之后一直生意兴隆。这时候有人叫他再去试试考举，他倒反而不乐意了。
虽然成了商人，他没有心思再去做官，却依旧娶了一个官家小姐。
这个官家小姐就是如今的大夫人。
大夫人是朝中一五品官员嫡出的女儿，名唤李枝，为人知书达理，是典型的大家闺秀——不是那种细声细语的温柔美人，而是那种冷冰冰，极为注重形象的冷硬之人。
古道德虽然并不爱李枝，却也和她相敬如宾了二十年，因为他曾经是个迂腐的书生，如今也依旧古板——这就是他所认为的夫妻相处之道。
在古道德生意越做越大之后，他娶了二夫人，赵茹，也被称作茹夫人。茹夫人是古道德生意上有所往来的一个商贾之女。然而古道德并不是为了钱而娶的茹夫人，而是真心实意喜欢她的。
好景不长，赵茹没有受宠多久。这个时候大夫人刚生了孩子没多久，无暇管束自己的相公，之后古道德便又带回来好多女人，三夫人和四夫人也是差不多那个时候进的门。算来，便是十五年前。三夫人来历不明，长相妖娆，能说会道，勾得古道德魂都没了，自此冷落其他妻妾，而四夫人身份卑微，生活窘迫，是古道德觉得可怜才带回来的女人，总是柔柔弱弱的模样，从来不敢反驳其他人。二夫人和三夫人在差不多的日子里怀了孕，而那时大少爷都已经三岁了。古道德的女人不少，留下来的真不多——之后的几年女人来的来，走的走，除了四位夫人，想留下的结局都不会太好过。
古道德虽然同情四夫人，却很少留宿她那，而她身子弱，不易怀孕，听说费了许多周折才生下了四小姐。
可是如今……
四小姐死了。
四小姐今年九岁，和自己的母亲一样，虽然性格懦弱，却很乖巧。古道德子嗣不多，对这四小姐十分疼爱，听闻四小姐想要荡秋千，便特意请工匠给她制作了一个小巧的秋千，挂在树上，绳子上缠绕着藤蔓。那一天，四小姐依旧兴致勃勃地叫丫鬟陪她去荡秋千。
“再高一点！再高一点！”
丫鬟向来听话，便依着小姐在她落下的时候在她背上猛地一推。
秋千高高地扬起，也是这个时候，四小姐忽然松了手，整个人从秋千上飞了出去。
丫鬟当时便吓破了胆，冲过去想要扶起四小姐，四小姐却没了生气；更让她惊悚的是，四小姐整张脸摔得血肉模糊，骨头断了好几块。
“那有什么，是别人不知道的。”卓乾从暗处走出，问道。
王威抿嘴，不肯透露。
卓乾忽然怒斥道：“大胆！我可是府衙的官差，奉命调查古家，你可敢隐瞒？”
王威吓了一跳，本就心虚，被这么一刺激更是腿软，立马道：“大人息怒！小人定然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卓乾立即收了怒色，低声缓和道：“你别怕，且细细道来。”
我情不自禁向他投去一个崇拜的眼神。
“二少爷说大少爷没有病重，是装出来的，就是给了冲喜一个幌子……听说，这是老爷的授意。因为，大家都觉得，那秋千那么小，四小姐飞得再高也不应该当场就夭折，还死得这么恐怖……加上之前那些小妾的离奇死亡，只能说，这里闹了鬼！是有怨魂害了小妾们，而死去的小妾们要害夫人和孩子呢！”
“所以，人心惶惶，古家必须换个新宅，弄场喜事堵住大家的嘴？”
“差不多是这样……还有，你别看古家只是个有钱人家，其实这里头水浑着呢！”他眼珠子一转，压低了嗓音道，“有人说，二夫人在外头有个奸夫；三夫人和她两个娃都是妖孽……至于四夫人，则是个无辜的可怜人呐……”
“大夫人呢？”
“大夫人？大夫人为人刻板，眼里只有她的儿子，和老爷关系也不和。你说古家这么有钱，也不过四个夫人，小妾曾经还有了好几个，都活不长……这古府除了古老爷，便是大夫人地位最高。背地里，都是小妾无缘丧命，都是大夫人做的。”
“不是鬼做的么？”卓乾冷笑，“你的话还真是自相矛盾。”
“这是两个版本了。”王威回道，“还有，你知道大少爷要娶谁？”
“谁？”
“古陶啊！”王威神神秘秘地说道，“古管事是老爷的远房亲戚，古陶年纪不小了，又是古老爷的干女儿，干女儿嫁给了儿子，岂不是乱套！古陶喜欢大少爷许久了，这次的婚事也是她给老爷的主意。你说，老爷原本不看好她的，现在又答应了，难道不是四小姐的死的原因。所以在我看来，这古陶嫌疑才大……嘿嘿，这就是第三个版本了。”
听到如此错综复杂的关系，我不敢置信地瞪他：“你们怎么知道谁是谁害的，还真是爱胡乱猜忌！”
王威脸一红：“又不全是我说的。”
经过这么一番深刻交流，我和王威关系又近了一些。
等把许多要搬的物品堆积到了大堂里，古陶再次清点了一下数量，一声令下，我们便抬着箱子运上门口的马车，有条不紊地往新家送去。与此同时，另一边许多厨子和丫鬟也收拾好了东西一起前往新家。
古陶在古府的下人中显然极有威信，大家都闷声不吭地听从她的指挥，对她偶尔焦躁的怒喝也不反驳；而古陶的能力众人也看在眼里，这么多人在古府里来来去去还真没有人偷窃哄抢，而且都十分尽心尽力完成各种任务。我心中暗叹，可惜古陶以后不过是个妾，不然肯定是个优秀的女主人。
因为好奇，我主动跟随着车队离开了旧古府，卓乾没有跟随。新宅子位子稍稍偏远一些，却比旧宅子大上许多，里面显然已经匆忙打扫过。
我们把箱子根据古陶的命令下送到不同的院落里，由丫鬟们整理，这一天的任务就基本完成了。
唯一遗憾的是，我一整天都没有见到古老爷和他的四位夫人们，更没有瞧见两位少爷和两位小姐，估摸着新宅子没弄好，他们都会住在别处。
倒是临走前，见到一个疯疯癫癫的邋遢假道士挥舞着拂尘似是在作法。我忍不住走过去问：“大师，你是何方高人？”
道士眼睛一转，见到我普通的衣着后不屑回道：“我可是四夫人请来作法的，你这粗人懂什么。”
我脸一黑，什么狗屁道士，竟然连本大仙都认不出！
我忍不住释放出一点仙气想要震慑一下他，道士却不为所动，想来不过是个骗人的家伙罢了！
想到卓乾也没认出我的身份，我不由得有些郁闷。
明明魏敖在我一下凡就闻到了我，到底为什么道士就闻不出呢？
果然还是狗鼻子比较灵啊……
我摸了摸头，往古府旧宅走回去。
回二少爷住的地方没看见卓乾，路过厨房的时候却听见古陶正在训斥一个小厮，原来是要送去给古老爷的那一壶酒不翼而飞了。
那壶酒在王威怀里呢！
我无声地喊，露出狡黠的一笑。
我也不怕王威拿的酒被发现，他说了那么多古府的事情本来就心虚不已，定是不敢在古府拿出那酒的；就算被发现也无妨，反正我和卓乾不过在这逗留两天罢了。
好不容易找到卓乾，他正在古府的一个小池塘边上的草坪上呼呼大睡。等我推醒了他，他第一句便嘲笑我：“见到如花似玉的夫人了没？”
我甩了一下头，不屑道：“我不过是想看下我是不是比古老爷更帅。”
卓乾目光从上到下扫视了我一下，没有说话。
我心中怀疑，问道：“卓兄，你认为自己样貌如何？”
“应当是很不错的。”卓乾愣了一下，似乎是第一次被问起这个，犹豫答道。
我叹了口气，同情地看了他一眼：审美有问题不是你的错……
或许是这样的眼神太过露骨，卓乾当晚回去照了许久的镜子。只不过那铜镜黄黄的，他怎么也看不出个所以然来。
或许是最近连连受挫，我做了很奇怪的梦。
先是卓乾变成了一个如花似玉的姑娘，然而他撩开衣袍却露出古铜色的肌肤和发达的胸肌，让我几欲作呕；再是酒儿姑娘与树老阴森森地对我笑，拼命给我灌酒，把我炼化成了又一个黑乎乎的树精；最后我变成了一只鹤头马身狗尾巴的怪物，比赛那日魏娆一看见我就哭了……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四 古府2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