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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十一 玄道门危机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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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殊自掏腰包,我自然是不客气地饱餐一顿。
狼吞虎咽之际,韩殊似乎说了什么“谢谢你没走”……
哎,少年的心思真难猜。
想了一夜,韩小公子终于想通了。不是父亲不理解他,不帮他,而是他自己把一切想得太简单了。
他以为玄道门一成,便会有无数被妖迫害的百姓上门求助,到时候他们寻酒儿姑娘帮忙,来一只打一窝,一切顺心如意。
而等来的人多了,父亲和皇帝自然会渐渐重视起玄道门来。
然而一开始便无人登门,知道玄道门的人不少,却没有人把玄道门当回事。说起玄道门,说起那被缉拿的魔头鹤,大家都是当做一个好玩的谣言罢了。
如今没有麻烦来,只有他自己亲自找麻烦了。
若是我知道他心中所想,我是万万不会跟着过来的。
等到我看着那黑得发亮,黑得发油的蜈蚣精恶狠狠地等着我俩时,我已经两腿发软,恨不得口吐白沫不省人事。
韩殊却很激动,把我推到身前,鼓励我:“禾岱兄不是天天吹嘘自己很厉害,如今机会了,可千万不要错过!”
那蜈蚣精闻言眯了眯眼,看着我目光露出了忌惮。
我真是有苦说不出啊!
只是若是不跑,我虽然死不了,韩殊的小命恐怕就要交代在这里了;若是我带着韩殊跑了,恐怕对他的自尊心又是一次毁天灭地的打击。
善良如我,不免陷入了纠结。
那千年蜈蚣精见我迟迟不出手,面色如常,以为我是什么了不起的角色,一时之间也犹豫了。它是跑还是不跑呢?
等我们大眼瞪小眼瞪了一炷香的功夫,韩殊腿都酸了。他抓起地上一颗石头向那粗壮的蜈蚣精砸去:“妖孽,还不束手就擒!”
蜈蚣精思考间被砸了脑袋,对方还是个小小的人类,不由得大怒。你有自尊心,我难道还没有了?
它不再退缩,冷笑道:“还没出手,你就叫奴家投降,哪有这样的道理。我看你们也是虚张声势,卖弄而已!”
韩殊也不怕,笑意盈盈:“你可知道魔头鹤的厉害?”
蜈蚣精这下有些害怕了。它的身子绷紧,半信半疑地盯着我。这家伙身上有着让妖战栗的仙气,竟然会是魔头鹤?
“魔头鹤一百年前与二郎神大战葫芦山,把葫芦山削成了驼峰;五十年前,他一身白羽血洗空空门;十来年前,又在这都城酿下滔天惨案。”韩殊一字不漏把我平日吹牛用的话搬出来,话语里也有了底气。
我听了这话,忍不住挺直了腰板。
“既是魔头,又为何要与蝼蚁同流合污为难奴家?”蜈蚣精愤怒地支起了身子,“再说,奴家又没害人!”
“他如今是我的仆人。我让他干什么,他莫敢不从……”韩殊小公子傲娇地昂起了脑袋,那瞎掰的功夫显然是得我真传,“我也不是什么蝼蚁。本少爷可是玄道门少伊韩殊是也。”
蜈蚣精眨巴眨巴眼睛。它深居简出,自然没听说过魔头鹤的威名还有那兴起的玄道门,只以为是什么不得了的门派。
蜈蚣精显然是被忽悠晕了。它小心翼翼地看了看我面无表情的脸色,噗通跪在地上:“二位爷饶了奴家吧。奴家才一千岁,没什么本事,更别提害人了呀。”说完蜈蚣精便小声哭了起来,只是它还没有化形的能耐,此刻以蜈蚣的样子默默抹泪,甚是可笑。
韩殊没想到自己好不容易得来小道消息,如今就快要成功缉拿小妖了,这小妖却哭哭啼啼,说自己冤枉。
这蜈蚣若是咬了哪个人一口,不就一命呜呼了!留不得啊!
按照韩殊的意思,是要我把蜈蚣精扒了皮放到街上游行示众的。
可是……你这是哪来的对我的自信啊!
蜈蚣精以为我俩心软,含着泪偷偷看着我们,像是找着时机就要逃跑,又不敢。
僵持之际,外头穿来一声重物落地声。
蜈蚣精大喜,想也不想惊呼道:“姐姐救我!”
这下完蛋了。
韩殊的反应也很快。他见这只傻乎乎的蜈蚣精没什么能耐,那快进来的蜈蚣精姐姐恐怕却是不能得罪的主。他细细的胳膊毋庸置疑地把我一扯,换了个方向挡在面前,而我面对着那即将打开的门,惴惴不安!
不带这样坑队友的啊!
然而推开门的不是一只更黑,更粗的蜈蚣精。那是一双素白的手。
等那人推开门了。
韩殊诧异,蜈蚣欣喜,而我呆若木鸡。
“酒儿姐姐!”蜈蚣精破涕为笑,缩小了身形迅速爬到酒儿身边抱着她的腿蹭啊蹭的,“有坏人要欺负我!”
酒儿姑娘面不改色,拍了拍蜈蚣精的脑袋,打量了下我们这两个“坏蛋”,轻笑两声。
韩殊有些尴尬地拱了拱手:“酒儿姑娘怎么来了。”
“这全都城的小妖都受酒儿家的庇护。”酒儿姑娘淡淡道,“这小蜈蚣生性不坏,又没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韩公子新官上任,就要赶尽杀绝吗?”
韩殊脸色微变:“说到玄道门的事情,别忘了酒儿姑娘也算是玄道门的一份子。”
“我当初帮你,也是有自己的打算。我是说了帮你除恶妖,而不是帮你们看见一只除一只。”酒儿姑娘神色也冷了下来,讥诮道,“这都城本就安泰,大多数妖精都安安分分地修炼,韩公子莫要打破了这平衡最好。”
韩殊脸上一会青一会白的,很是不好看。
我见状嬉笑着打个圆场:“酒儿美人,你既然得了朝廷的庇护,酒儿家也可以光明正大做生意了,自然也不能全然置身度外吧……”
酒儿姑娘微笑道:“自然不会。我这几天刚打算给玄道门挑几个能干的妖过去,就听说玄道门要关门了呢……”
“玄道门不会关的。”韩殊握紧了拳头咬牙道,“我韩殊在一天,这玄道门便不会倒!”
酒儿姑娘这回的笑容更加真心了点。她似乎是有些赞赏韩殊的执着的,却还是觉得的他过于稚嫩天真。
“也罢。”酒儿姑娘半晌叹了口气,“树老恢复在即,恐怕这两日就要惹事。二位既然这么喜欢多管闲事,我便帮你们一把。”
一提到树老,我只觉得体内那树液又要不安分起来了。
我紧张道:“酒儿姑娘可知那树老的藏身之处?”
“树老狡猾多疑,又怎么会告诉我?”她摇头,“只是照他平日里的踪迹来看,他是不会离了这都城的。”
“树老?”这时那小蜈蚣精好奇地探出脑袋,“或许奴家有办法呢!”
这蜈蚣精果真单纯,全然忘了刚才我与韩殊要置它于死地,此刻已经没有方才的畏惧,反而兴致勃勃。
据她说,它的蜈蚣亲朋好友皆喜欢生活在阴暗潮湿的地方,不乏石头缝和树根处,对这都城的地理环境还是极为了解的。不过描述了树老的几个特征,它便立刻吐了吐舌头,道:“奴家还真知道这老头子呢!”
提到树老,蜈蚣精还是有些害怕。原来这树老年岁不小,性子喜怒无常,不让小妖接近,还威胁过它要吃了它。
韩殊没有见过树老,听了蜈蚣精的描述,也不由得心生厌恶。
等蜈蚣精带我们寻到了那树老本体扎根的地方,树老却不在了。
那里只留下一个大坑。树老离开了自己的家,竟是没有回来过。
那他去了哪里呢?
想到那日生长在船里的大树,我不由得狐疑地瞅了瞅酒儿姑娘。
酒儿姑娘似是探查到了我眼神,冷冷哼了一声。
我缩了缩脑袋。
此刻腹中的树液如沸水般滚烫,让我时刻不得安心。
以我现在的灵力不足以逼出树液,更别谈吸收它了。若是树老不死,这树液便是对我这小命的最大威胁,让我焦虑得上蹿下跳。同样,树老也是定然迟早要寻上门来,取回这树液方能功法大成。
韩殊虽然不喜妖,对酒儿姑娘却是十分敬重的。
他对蜈蚣精不情不愿地道了谢,继而又问酒儿姑娘:“酒儿姑娘可有寻到那树老的良策?”
“找到又如何?凭韩公子的本事,恐怕不足以制服树老。”酒儿姑娘直白地道,看着韩殊倔强的神色不禁觉得无奈,叹了口气,“酒儿说了会帮你,便不会食言。”
酒儿姑娘唤我们会玄道门,随后便派几个酒儿家的小妖来助我们对付树老。酒儿家的小妖们遍布都城,如一张大网,虎视眈眈只等树老出现。而若是酒儿姑娘没有猜错,树老这几天晚上便又会出来寻找童男。
瞧她那胸有成竹的模样,任谁看了都不会质疑。
所以韩殊与我再次两手空空,灰溜溜回了玄道门。
那捕捉蜈蚣精的雄心壮志,自然是再也不提。
酒儿姑娘果然迅速,韩殊定睛一瞧,那玄道门口竟然已然立了三人,似是久等多时了。
先是蜈蚣精,再是酒儿姑娘,而我一见这三人,又是一个不小的惊吓。
“呆鹤。”其中那名少女眼睛一亮,看着我,笑意盈盈的模样,却是让我出了一身冷汗。
好些日子没见,这魏娆竟然又找上了门来!
那笑意,可是充满了深深的恶意!
我欲哭无泪,看向她身后那虎背熊腰的大汉,这才觉得心里安慰了点。我不计形象地奔了过去,握住他的手,感动得涕流不止:“好汉救我!”
那大汉慢吞吞地看了魏娆一眼,又看了我一眼,抽出了手。
“好歹我们曾经也是搭档,卓兄难道要见死不救?”我抹了一把泪,捧着碎掉的心话都要说不出来了,“亏得我见你还满心欣喜,你却如此无情……”
魏娆脸色一沉,恶狠狠地瞪着我:“本姑娘貌美如花,温柔娴淑,你这意思我竟是那洪水猛兽不成?”
“洪水猛兽不至于,顶多……顶多一只母老虎罢了!”我更是害怕,“小人眼拙,女侠英姿飒爽,那气概连男子也只能望之却步!”
哪知魏娆如今连夸赞都听不得了,那眼睛瞪得都快掉出来了,好吓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