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九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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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上，您回来了。”
“嗯。”
“您要问的事情问到了么？”
渊尾摇摇头，却又说“问到了”，桓审有些困惑，却也并没接着问下去。
“东西收好了？”
“收好了”。
渊尾看着桓审收拾好的一大包，有些诧异：“怎么这么多东西？”
“有韦芷仙子留下的茶，贺莱留下的羽毛，还有一些书纸，书纸比较多，还有些衣物，我不知道下界有没有合适您的，就带了些。还有渊尾留下的一只灯笼。只是……找不到了四只茶杯”
“渊尾，”自己用了他的名字已久，听到时有几分恍惚，说出口时更是有些奇怪感觉，故而顿了一顿，又接着往下说：“渊尾留下的那四只的话，在我那里。”
“果然在您那里”，桓审声音低了一些，像是自言自语：“还抱了您喜欢的那盆花，也不知道下界能不能养得活。”桓审这么一嘀咕，就像是停不住了：“以前您最喜欢这张椅子，我想带着它，您上次随便招呼了一声就走了，也就没来得及收拾，我就每天都擦擦它。卧房隔间那扇屏风，我也想带来着，又担心人间尘埃多，丝上沾了尘不好，上面还有您当时题上的字呢。那块长得挺丑的砚台我也带上了”，桓审突然有些孩子气地笑了一声，可能是笑自己说砚台长得丑。
渊尾也被他逗乐了，“以前从不知道你这么絮叨，”看桓审像是有些不好意思：“你喜欢就带上吧。一次带不了带两次，一个人带不了我帮你带。”
说得桓审更窘迫了：“哪能让您帮忙，我自己来、自己来就行。”桓审忙转身收拾，不留神被桌腿绊了一下，渊尾笑出了声。桓审挠挠头，心里却是高兴的，这宫里，终于有生气了，虽然是告别，但好歹也不算凄惨，何况，自己以后要跟着君上归海上神一起，就像从前。
桓审看着自己收好的一堆东西，发愁难道真的要来搬两次三次，渊尾看着桓审惆怅的样子，便借了法力替他收了全部的东西。桓审看了惊奇，随即了然，又若有所思，“君上，您还能装进什么东西吗？”
见渊尾点点头，说“尽管去拿”，桓审一溜跑远，随后抱了一包零嘴点心来。
渊尾看着桓审还是天真模样，问道：“你今年多大了？”
“一百年，五百年，应该是六百岁吧。”
“六百岁，还是很年轻啊。”渊尾没有经历过这样单纯的岁月，看着觉得甚是可爱，“要是我哪一天不在了，你怎么办呢。”渊尾看着桓审，却是对自己说。
“君上您不在了……是要去哪里？”
“不知道。”
“我不可以跟着吗？”
渊尾不再作答。
桓审也不再出声。
就在沉默快把桓审折磨哭之时，渊尾出声：“有些地方我得一个人去。放心，我会给你找个合适的去处。”
“我不去，我给您看着住处，就像您不在的这些日子一样，”桓审见渊尾不说话，有些着急：“那我不走了，我就留在这宫里，反正到了下界，还是会留我一个人，我不走了。”说着就见哭腔。
渊尾有些无奈，摸摸桓审的头：“走吧。”
“君上可不许再一次扔下我。”
“好。”渊尾冲桓审笑着。被人等待和期待，是如此温馨的感觉，若能等到他，他会被感动吗。
桓审跟着渊尾回到人间住处，韦芷早已不在，贺莱还在树上干坐着。
“贺莱，贺莱！”桓审在树下蹦蹦跳跳，见贺莱不搭理他，更着急了，正要飞上树去扯他下来，被渊尾拽住了：“随他去，他不开心，就让他自己坐一会吧。”
“唔。”桓审好像忘了刚才的短短郁闷，“那我去收拾东西。”一边走还一边问着“五百年之期一过，贺莱和韦芷仙子不是就能在一起了吗？为什么贺莱看着还是不开心？”
渊尾有些懒得解释，事实是，他也不知道怎么给桓审解释，只好敷衍道：“韦姑娘已经忘记了五百年，要记起来，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
“总之韦芷仙子要是想起来，就能与贺莱在一起了吧！”桓审眼里全是期待。渊尾虽不太明白天帝的话，却也不愿肯定了桓审的希望，当下纠结，应了一声“嗯”，又迅速地怀疑自己：“大概吧，大概。”
已经到了厅内，桓审开始把东西一件一件摆设好，还不忘嘟囔：“要是不能在一起，那就太遗憾了。”
渊尾“嗯”了一声，却不是在答他。不知自己是否太沉闷，所有的感情起伏似乎都能被压在心中，久而久之，自己成了一颗大闷蛋。而经历和身份的差别，不被刻意提醒，也是隐形的鸿沟。自己结识的那些上古大神，湮灭归为尘土的不少，化成人间景致流芳的也有，还活着的并不算多了，大多也去隐居了。所以以前身边总有形形色色人来人往时，看着别人或是后辈的神仙，总觉得他们稚嫩得有些令自己想笑，不管是谁扑到他面前，都只是有类似的回应。难以带着情感的温和，无法感同身受的同情，所以，才被说城是寡淡如水，不知滋味吧。
渊尾突然有些无奈，自己本身就是司掌水文的神，水击三千，至柔至刚，才成了自己的性子，说是柔情或无情，那也不是自身所能绝对控制的。
至于不能在一起是否遗憾，之前要思考的问题是，自己是否真的有心或足够情深在一起吧。
“算了算了”，渊尾摇摇头，自言自语。当下还是先把贺莱与韦芷的事情理清楚有个好的结局，自己的事……他渊尾也算同源，又承了自己的法力，比贺莱韦芷高明不少，倘若真有一朝危在旦夕，自己也应当有所知觉吧，但愿。
而贺莱与韦芷，自己的关注点从来都在他们之间的关系上，从未想开过，天帝的话，究竟是说什么意思。难道贺莱与韦芷真的不能继续在一起了。
想着想着，又想到了自己与渊尾身上。
当年渊尾离开，自己一时愤然，强忍着不作反应，等不到人回来，寻踪无果，才自己放弃了归海这个名字，改作了渊尾。
可是就算是这样，也没什么用，还是自己一厢情愿。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九儿
